第五百六十三章疏遠

  望舒閒來無事，就會去鳳朝宮學習，或者幫江月意準備出嫁的物什。

  雖然早就有一票的嬤嬤姑姑們，點著蠟燭一刻不停的縫繡著鳳冠霞帔，但是有些事，非要姐妹間做才有意思。

  所以除了江青葙以外，其他人只要有空了，都往鳳朝宮跑。

  一則是畏於皇后的權勢，不想落下話柄，另一則是因為關係好，所以誠心想要出一份力。

  這些人當中，數芳芝和挽宮的繡工最為了得，所以細末謹慎的活兒，都交到她們兩人身上。

  皇后雖說平時看不起這些嬪妃們的女兒，每逢見面了都是表面上做做慈愛的樣子，內心很是不屑一顧。

  如今因為自家女兒的親事，心情愉快，對待她們也多了幾分真誠，讓人備著好吃好喝的，由著這些年紀相仿的姑娘家們湊在一起說著閨房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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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獨對望舒，頗有微詞。

  那是因為望舒哪是來幫忙的，根本就是看著這裡的茶好喝水果脆甜品好吃，才賴著不走。

  手裡的帕子，從早到晚還是那個樣子，上面的那一支紅梅連樹枝椏都還沒繡完。

  不過大喜日子在前，再怎麼樣她也得忍著，反正她鳳朝宮不缺好吃的，權且當做是白養著一個好吃的人罷了。

  等到喜事完了以後，該怎麼發火就怎麼發火。

  身為當事人的江月意，比望舒更加懶散，靠著方枕看著她們在忙，而自己根本不打算動手。

  望舒知道，從一開始江月意對自己的親事就不感興趣，也不會花更多的心思去想，這下知道了她未來的夫君，竟然就是謀朝篡位的主謀。

  這裡面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月姐姐。」

  望舒手裡拿著麥芽糖，走到江月意身旁坐下以後，小聲說道：「前些天裴傾奕對我說，四哥哥把名單都確認了，無誤。」

  「外祖父能拿出手的名單，怎麼會有問題呢。」

  江月意笑了起來，能坐的了世襲公爵的位置，沒點兒本事怎麼行。

  「你是安安穩穩的嫁了，到時候打起來，你幫哪一邊？」

  既然江月意對親事風輕雲淡，她也不會再多嘴纏著這件事不放。

  「我兩邊都不幫，看你們打得死去活來的，看能不能撿一個女皇帝當。」

  江月意不以為然的一挑眼眉，這種事能難得了她？

  「那我現在是不是要討好你，以免當了女皇帝以後，還有我的一席之地？」

  望舒打趣的說著，反正也只是開玩笑，所以怎麼樣都無所謂。

  正說著，挽宮手裡拿著披頭走過來，似乎要問江月意，鳳凰的翅膀怎麼安放才好。

  這種瑣碎卻又精緻的活，自然不是望舒能做的來的。

  也許她沉下心來的時候，努力一下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她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面。

  她不關心衣裳手帕上的刺繡針腳，反正她不會也有繡娘們會，何必去搶繡娘們的工作呢。

  於是她躲到一邊，繼續為填飽肚子而努力，皇后對她的不滿她已經看在眼裡，不管怎樣都很不滿意了，她現在多吃一點少吃一點，都不會在皇后那裡有任何的改變。

  「望舒。」

  芳芝見她空閒了，於是湊了過來。

  雖然她也來這裡幫忙，可是大家終究把她當做可有可無的對待。

  江默玉江嵐汐兩人同樣也沒有什麼存在感，整天被江月意奴役著，可是因為多了一個娘，所以她們兩人自認為比芳芝還是要高級一點點。

  也不屑於理會她。

  望舒都看在眼裡，可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人心長在人家身上，她總不能拿著刀去威脅一定要對芳芝好，把芳芝放在心尖尖上，這是不可能的。

  想要改變別人的看法，要自己的努力，旁人的插手只會換來假惺惺的對待而已。

  其實像江默玉和江嵐汐這兩個從小就是江月意跟班的人來說，想要討好打動她們是很簡單的事情。

  卑微太久了，只要稍微對她們好一點，就會五體投地的信服。

  望舒若是想要得到她們死心塌地般的跟隨，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是她的確是時間不夠用，再想想也沒必要每個姐姐都各種維持要好的關係，所以選擇了一般的相處方式。

  但是芳芝只要稍微聰明一點，都應該去討好她們兩人，畢竟抱團總比一個人好好許多。

  望舒沒有多想，她甚少去干涉別人的想法。

  「怎麼了？」

  望舒抬起頭，芳芝已經走到她身旁坐下。

  「你最近總是忙，好幾次我去找你玩，都撲了一個空。」

  芳芝柔聲說著，語氣中似乎帶著絲絲的埋怨，而後又自顧的笑了起來道：「她們都說，你來了這裡找三姐姐。」

  「月姐姐即將出嫁，我看著有什麼能幫忙的，所以來看看。」

  「是幫忙啊？」

  芳芝側頭看著她，反問一句。

  望舒沒有說話，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聽念芯姑姑說，你來這裡，是跟著三姐姐在皇后娘娘這裡學什麼如何掌管後宮的事宜，可厲害了，念芯姑姑在說的時候，幾乎都要笑不攏嘴。」

  芳芝說著，臉上掛著笑。

  可是望舒卻對這個笑容感到很不舒服。

  她到皇后這裡來學習，不是什麼隱秘不能告人的事情，她去找挽宮玩的時候，挽宮也是知道的。

  挽宮聽說她要到皇后那裡，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可要小心皇后娘娘的刁難啊。」

  對此，望舒還拍著心口，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

  她以為不是什麼大事，可是現在看到芳芝的笑，才驚覺，芳芝這是妒忌？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芳芝開始和她疏遠了。

  儘管兩人見面還是笑嘻嘻的，有話說話，好吃的好用的她都會給芳芝留一份，芳芝嘴巴也甜，總是揀她喜歡聽的話去說。

  可是兩人終究是生份了，到底做了什麼而生份呢，望舒實在想不出來。

  她對待芳芝的感情和從前一樣，自認為沒有改變過。

  「念芯總想著我能淑女一點，能在皇后娘娘這裡學習，她睡著也給笑醒了。」

  望舒不動聲色，該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

  「念芯姑姑這是為你好，她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你好。」

  芳芝又是笑了一聲，目光微微移開，看著大家都各自再忙，也沒有誰會特地注意到這一邊。

  難得江月意不盛氣凌人，而是態度隨和的在一旁和挽宮說話，所以整個屋裡都挺快活的。

  「望舒，我想問問你呀。」

  芳芝也不忌諱，直接說道：「你最近和四姐姐在密謀什麼呀？」

  「密謀？」

  望舒反問一句，裝糊塗。

  她不需要防備芳芝太多，因為芳芝什麼都不知道，儘管之前芳芝和江青葙似乎要好，但是江青葙對芳芝，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說。

  「不是密謀的話，你們兩人怎麼忽然間走的這樣親近？」

  芳芝心裡不痛快，她想要成為望舒最重要的人，也想要成為江青葙最重要的人，然後不想這兩個人之間有任何的聯繫。

  「都是姐妹，走得近，有什麼問題嗎？」

  望舒目光涼了幾分，芳芝那點小心思，她豈會看不懂。

  她還沒打算為了顧及芳芝的心情，而選擇和誰來往。

  「沒有問題，只是你們太好了，讓我好奇都說了什麼。」

  芳芝倒是很敏銳，察覺出她的心情，於是連忙說道。

  「我們在說……二皇子的事。」

  望舒想了想，如此說道。

  果然，芳芝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下。

  二皇子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很清楚，也只有望舒以及江月意等這些不怕死的才一直攪合進去。

  但凡是愛惜生命的人，都沒打算跳進這一攤墨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