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擺正身份

  望舒難過的是裴夫人曾經對她好。

  正是因為這些好出自真心，並非虛情假意，所以她才越發的難過。

  好像曾經屬於她的寶貝，在沒有預知的前提下，直接收了回去。

  「我和裴姨必然心生間隙，繼續住在這裡難免日日相見，彼此之間假裝和睦，這多累啊，又不符合我的性格。」

  望舒說的很有道理，裴傾奕想了想，儘管心裡不情願，卻也找不到要反駁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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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裴府也不例外，望舒想住在這裡那是一句話的事情，想走也是一句話的事情，誰都攔不下來。

  「而且呀，我也不想看到你為難的樣子。」

  一邊是喜歡的人，一邊是自己的親娘，如果說望舒從來都不曾向誰透露過自己的內心想法，那麼裴傾奕不也一樣把心思都藏在角落，不讓望舒知道。

  不過望舒的心思到底要比裴傾奕的更加細膩，有些沒說出來的話，不表示她不知道。

  「再者，我只是住在太子府，你對那裡熟絡的程度不亞於自己的家吧，想什麼時候來找我就什麼時候來找我吧。」

  望舒笑著說，起身朝著屋裡走去，裴傾奕只是站在鞦韆旁，沒有跟進去。

  那裡是女子家的閨房，自知之明超強的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進去的。

  只是去了太子府，又不是回宮，沒關係的。

  他在心底安慰著自己，如果回宮了，就好久好久都見不上一面，那個地方不是他這個外臣能輕易踏進去的。

  望舒的行動很快，才和他說完以後，當晚就搬，反正她也沒什麼行禮要收拾。

  若她再急著要走，連收拾都不用收拾，帶個人過去就好了，保管有人伺候的服服帖帖。

  裴夫人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落下來的心，看到望舒一行人已經走到大門口處，有懸了起來。

  「誒，誒，舒兒，這麼晚了，你是要去哪裡啊？」

  裴夫人見她要走出去，連忙快步走來，想要把她攔下，這要是望舒離開了，待會太子殿下來到這裡找不到人，她豈不是又要受罪。

  「裴姨好。」

  望舒扭頭，臉上是盈盈的笑意，從眼底幾乎都要溢出來。

  好像當她打定主意不再住在這裡以後，心情都變得好了起來，也懶得和裴夫人計較太多，臉上的笑意也顯得真摯許多。

  「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裴夫人由丫鬟扶著站好，眼角餘光瞥見一旁的小燈小安手裡拿著已經收拾好的包袱，她們臉上都是巴不得馬上離開的神情。

  在她們看來，不管是什麼地方，只要讓主子不高興，就不是好地方。

  「我去太子哥哥那裡住，這段時間來，承蒙裴姨照顧了，要是以後得了空，再過來玩。」

  要走了，說話也和善一點。

  「為什麼？」

  裴夫人怔了怔，從來沒想過望舒要走。

  大家都很清楚，對裴府來說，望舒是一張非常好的籌碼，只要誰有瞭望舒，就相當於有了江岱煦和江睿炘這兩張牌。

  雖然還不能到達為所欲為的程度，卻也有不少的好處。

  「裴姨你莫急，我只是在太子府小住片刻，你要是想看我的話，隨時都歡迎的。」

  望舒臉上笑意不減，卻明明白白的多了生疏的成分。

  她不愛端架子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不愛端架子不代表不會端架子。

  對於裴夫人，她再也回不到從前，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再親和的相處，畢竟眼前這個女人，可是要給她未來的夫君介紹女人，還一副勢在必行，逼她點頭的架勢。

  她是腦子秀逗了，才會不計前嫌。

  「舒兒……」

  裴夫人聽出了她話里的生疏，也知道望舒終於在自己面前擺正了公主殿下的身份，說到底她是臣望舒是君，豈有君去看層的道理呢。

  那個看起來乖乖的小糰子，也終於對她橫眉豎眼，講起了規矩。

  「太子哥哥還在等著呢，可不能讓他久等，裴姨還有什麼話要說，就到太子府找我吧。」

  望舒說完，朝著她點頭，然後大步朝前門外走去。

  至於身後的人，是什麼表情，她也懶得去理會。

  而後來，裴夫人一次都沒有到過太子府拜訪，有些話只是客套罷了，並非真的要她去，裴夫人也聽出了話里的意思，何必去自討沒趣，讓大家都覺得尷尬無聊。

  後來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她對裴傾奕提出的主意是，把留福的姘頭當做誘餌，引誘對方出來，不管是否能找到主謀，至少也要抓到一點蝦米，要不是線索斷了，要怎麼辦才好。

  只是江上歌比她想的還要狠一點，除了利用留福的姘頭，把留福也利用上了，魏大人帶著大理寺的人馬，浩浩蕩蕩在一處客棧把兩人抓獲，然後公開審訊。

  不僅把胡海雲的死，就連潘主簿一家的死，都清算在兩個人的身上，審訊完了以後，在菜市口公開處刑。

  望舒沒去看。

  太子府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簡直適合養老。

  雖然她也想去旁聽，還想去菜市口看斬首，不過都沒去成功，別說裴傾奕，連江上歌都不許她靠近半步。

  她所有的小道消息，都要靠裴傾奕給他傳達，這次也不例外。

  一般都是下午時分到，然後再一同吃個晚飯，太子府上的廚子各個身懷絕技，簡直是要餵豬的節奏。

  可是這天，望舒一直等到晚上，月光把地上的白雪照的發亮，也不見裴傾奕來。

  「今天可是砍頭的大日子啊。」

  望舒坐在亭子裡，披著厚厚的斗篷，手裡拿著暖爐，桌面上放著一個炭爐，紅滾的銀絲炭發出猩紅的光芒，煮著人參雞湯。

  「這麼可怕的事，主子能不能別用這種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來啊。」

  因為伺候左右，所以案情的進展，她們也一清二楚。

  就連今天是留福兩人被押到菜市口砍頭的事，也十分了解。

  「反正又不會真的砍頭。」

  在還沒利用完之前，怎麼會輕易殺掉。

  裴傾奕和她說了計劃的安排，人是審訊了，也押到菜市口了，甚至連儈子手的那把大砍刀也是鋒利無比的。

  不過到最後會安排人劫法場。

  留福還有用處呢，可不能隨隨便便就砍了，就算是要砍，也要把價值利用完再砍。

  她又等了許久，等得發困，連連打了幾個哈欠以後，小安看不過去，小聲說道：「主子，咱們不等了，反正還有明天。」

  望舒想了想，也覺得是理，便起身準備去睡覺。

  不熬夜，才是好孩子。

  才站起來，裴傾奕就來了，天那麼冷，地上的積雪那麼厚，可是他卻給人風塵僕僕，熱氣騰騰的感覺。

  「望舒。」

  他喊了一句，望舒便回頭，見他大步走到了面前。

  「你可來了，我還想著你要是不來，我就回去睡覺。」

  她笑著說，步子卻是折回亭子裡，炭爐裡面溫著的雞湯，其實也是給裴傾奕的。

  「那我幸好來的早。」

  裴傾奕笑了笑，神情有些疲憊。

  望舒捕捉到了，坐在一旁給他舀了一碗湯，然後安靜的看著。

  比預定的時間晚來那麼多，這是出事了吧，只是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挺好喝的，是你煮的嗎？」

  裴傾奕看來是渴急了，把湯當做茶水灌了下去。

  「還算拿得出手的廚藝。」

  還能這麼輕鬆的說話，看來結果是好的，至少留福不用死。

  但是她什麼話都沒說，等著裴傾奕主動說出來。

  他又喝了一碗，才把瓷碗放下，不知真相的人還真的以為是茶水。

  「他們來劫法場了，不過我們準備的更加充分，在他們面前把人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