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兄妹該有的感知

  「我不要回去，太子哥哥，你們去哪，我跟著，保證乖乖的，絕對不作妖。」

  望舒一聽要回去，連忙搖頭。

  即便她不怕香凝，也不怕裴夫人，但是才剛剛發生這種事情，面對起來，總會有些令人難以忍受。

  總之一句話，她不想見。

  「鬧著出宮的是你，現在不肯回去的也是你，到底想怎麼樣？」

  江睿炘把她拽到屋裡，這是一間平房，普普通通、平平淡淡，沒有太多出奇。

  這裡是軍營，不比其他享樂的場所，要是把休息的地方修葺的太華麗，那就本末倒置了。

  

  「可是，我好久都沒見到太子哥哥你了，想和你在一起，難道都不行嗎？」

  望舒咬了一下嘴唇，裝可憐的說道。

  從前那麼疼愛她的太子哥哥，如今有了嫂子以後，就不要她了，簡直可以體驗世態炎涼。

  「當真？」

  江睿炘人是她，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那一張好看的皮囊裡面，花花腸子可多著呢，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當真，我何曾對太子哥哥說過謊話。」

  聽到他這麼問，望舒連忙抬起頭，如同雞啄米那樣，努力的點著頭。

  只是江睿炘的眼神，明擺著就是各種不相信。

  「待會我要和眾臣議事，你跟著做什麼。」

  江睿炘坐下來，也不需要旁人來伺候，自己動手給望舒到茶水，這裡的茶，都是很一般的茶，即便是泡開了，沏在杯里，茶水都是渾濁的，喝到嘴裡又苦又澀，絲毫沒有新進的青芽那樣唇齒留香。

  大梁朝還不至於連這點茶葉錢都給不起，只是在軍營里，好歹也要克制一下。

  除了茶水以外，沒有任何可以果腹的東西。

  幸好望舒也不餓，即便是餓了，她也不會像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樣，鬧騰著要好吃的。

  「我跟著去旁聽啊，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她笑著答道，這話不是自誇，從前有時候遇上了不太重要的議事，又恰逢望舒在明軒里的時候，江岱煦也不把她趕走，而是留她下來，讓她旁聽。

  事實證明，她還是有點用處的，異於這個朝代的想法，有時候也能解決問題。

  「邊去。」

  但是江睿炘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動用她的小聰明。

  江睿炘一直以來的想法都沒有改變過，他只想讓望舒像普通的帝姬那樣，無憂無慮的長大就足夠了，任何別的風雨，有那麼多的兄長，不管是誰都能替她擋下來，不需要她在外面拋頭露面。

  他不能左右父皇的想法，但是他能左右自己的想法。

  「太子哥哥，你就讓我跟著你吧。大不了你在堂內議事，我在外面玩。」

  望舒早就過了玩耍的年紀，全部人都在干正事，她一個人玩耍，簡直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可是為了不回裴府，她寧可裝作什麼都不懂的笨蛋。

  江睿炘聽她這麼堅持，眉色沉了一下，聲音略微低沉的說道：「出什麼事了？」

  好歹和望舒也是血緣相同的親兄妹，要是連這點異端都看不出來的話，他也不配被望舒叫這一聲太子哥哥。

  「出什麼事呀？」

  望舒嘴角的笑意不減，她既不裝傻也不推託，只是本能的防禦，對於不想說的事情，採取一種消極的態度去對待。

  這件事，已經答應了裴傾奕，交給他去處理。

  只要裴傾奕沒有親口對她說，事情不能解決之前，她都無條件的相信著裴傾奕。

  不管對方是怎麼樣的人，都該給一次絕對的信任，而這次信任的完成度，則決定著還有沒有下一次的信任。

  其實剛才在馬車上，望舒說要去找太子哥哥來解決這件事，不過是唬裴傾奕而已。

  就算真的要香凝那丫鬟的命，她也犯不著為了這種莫須有的小事，去麻煩江睿炘。想要弄死一個衝撞了點擊的丫鬟，太簡單了，簡單到她直接讓穆子棲出手，手起刀落，人頭落地，不到三十秒的事情而已。

  穆子棲是她的近身侍衛，又是皇上授權太子尋來的，看上去不過是一個侍衛，但是這裡面的來頭可大著呢。

  幸好穆子棲三觀正，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來頭大，就目中無人，整天惹是生非。

  把太子哥哥搬出來，也不過是想要看看裴傾奕對這件事的態度罷了。

  不可否認的說，太多女子覬覦著裴傾奕，儘管都是養在深閨里的姑娘，對裴傾奕的性格和脾氣都不甚了解，也一點都不妨礙她們對裴傾奕的愛慕。

  單是從外貌身材家世，還有現在的官途來看，就足夠吸引人了。

  感情、愛情、心意？

  這些東西重要嗎？

  女兒家謀得一世安穩，只要安穩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正是因為望舒看透了好些女子，她們根本不在乎裴傾奕喜不喜歡她們，就好像香凝那樣，她根本不在乎裴傾奕怎麼看待她，只要能嫁過去就好了。

  那樣的家世，那樣的地位，此後的半生還有生下的孩子，都可以得到很好的照拂，那就足夠了。

  想到這裡，望舒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抱著愛不愛都沒關係，但是我一定要嫁給他的想法，這樣的女子比兩情相悅更加棘手。

  畢竟這世上，哪能找到那麼多兩情相悅的有情人，但是為了利益前仆後繼的卻不計其數。

  對於香凝，她真正想做的是，殺雞儆猴。

  「真的沒事嗎？」

  江睿炘還是不能放心，又問了一句。

  望舒臉上的笑意甚至連一絲都沒有改變，讓人無法看透她的心裡到底都在想著什麼。

  「太子哥哥，你這是何來的擔心，我是誰呀，能有誰敢讓我受委屈？」

  一句反問，才算是打消了江睿炘心中的疑慮。

  「這麼說，你真的想跟著我去玩？」

  「對啊，跟著太子哥哥，可以見到許多人，多好玩啊。」

  「那就跟著吧，不過議事的時候，你不許進內。」

  不讓望舒涉政這個想法，他從來都沒有打消過。

  只要能不回去裴府，讓望舒做什麼，她都很樂意。

  一旁坐著，等到手旁的茶水都涼了的江上歌，一路無言，要是放在平時，她纏著太子哥哥，早就被他無數個飛刀眼給殺的體無完膚。

  哪來怎麼安逸的時候。

  這讓望舒意識到，江上歌是有話要對她說的，卻苦於找不到一個獨處的機會，要是望舒跟著一起的話，想找獨處的機會，就容易多了。

  「四哥哥，沈白在哪裡？」

  想到江上歌，就想到沈白。

  那天江睿炘忽然間出現在宅子，直接就把她拎走了，撇下沈白。

  後來又逢溫良難產，這一下折騰的，就過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

  這不，直接從深秋入冬了。

  時間快得，讓她恍惚，一眨眼就物是人非的感覺。

  那日把沈白撇下，一句話都沒說，至少再見面的時候，也要說一聲，比如說：恭賀新居？

  「在外頭。」

  江上歌如實說道。

  那天望舒被江睿炘拎走以後，好像一夜之間所有人都消失了，他一個都找不到。

  在宅子待了許久，回到四皇子府，也看不到任何人，他身為一個內宮侍衛，忽然間所有聽命的主子都不在，甚至沒有一個人來得及給他安排吃住，而他也不能擅自離開回家。

  在四皇子府守了一個通宵，而後聽到一個消息：裴家少爺回來了。

  「我去找他。」

  望舒說著，站起來，朝著外面走去。

  這麼長時間了，花映她們肯定已經喬遷新居，那麼好的宅子，必然也布置一新吧，要不要帶點賀禮去，撇去所有的身份，身為朋友也該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