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初去御書房
2024-05-02 15:58:51
作者: 山有狐
御書房比起明軒,多了一分莊嚴肅穆,少了一分灑脫隨意。
看著高聳的書架擺滿了厚重的書籍,牆上掛著水墨丹青,地上有兩個差不多半人高的寬嘴花瓶,裡面插著一些畫卷,不遠處的博古架上,精美的白釉底青花陶瓷、上等羊脂白玉玉碟錯落有致的擺放著。
江岱煦抱著她走進御書房,放在案桌旁邊的臥榻上。
「皇上,女子不能進御書房。」
望舒剛被放下來,就聽到一旁的老太監如此說道。
她抬起頭,看著說話的老太監,年紀約莫在四十多五十歲左右,手裡拿著一個白色的塵拂,頭髮已經花白,眼角的皺紋很深,因為常年作揖鞠躬叩拜,微微有些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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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卻有種一般人無法擁有的沉斂氣勢。
他便是太監總管正德,整個皇宮內所有太監,都歸他管,權力不小。
正德常年跟在江岱煦的身旁,不管大小事務都躬身親為,他看到皇上這「出格」的行為,不得不開口提醒。
「祖訓只是說後宮嬪妃不得入內。」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朝代,女子最大的用處不過是傳宗接代,御書房這種批閱奏摺,和朝臣商議大事的地方,後宮妃嬪們,根本沒資格靠近。
江岱煦坐在案桌前的椅子上,略微抬起頭,看著正德說道。
「可是,九公主她……」
雖然宮裡公主很多,而且一點都不重要,但是正德身為太監總管,統管著後宮諸多繁瑣的事情,對後宮裡所有嬪妃以及公主皇子們的情況都了如指掌,所以他能馬上說出望舒的身份。
就算望舒不是後宮嬪妃,但是也是女子啊。
「可是什麼?」
江岱煦的語氣明顯沉了下去,散發出微微有些駭人的感覺。
「奴才不敢。」
從江岱煦登基以來,正德在他身邊伺候了十六年,深知陛下的性情,若是把他惹惱了,那後果連想像都不敢。
「到廚房弄些孩子吃的過來,再加兩個煮雞蛋。」
江岱煦不再理會正德,對一旁的元祿說道。
連總管大人都被挨罵了,元祿哪敢再多說一個字,連忙轉身去辦。
望舒很識時務的坐在那裡,安靜的如同一個陶瓷娃娃。
江岱煦似乎只是一時興起,把她抱來,然後就丟她在一旁,一手拿著案桌上疊得高聳的奏摺,一手拿著狼毫筆,認真批閱著。
雖然望舒對帥渣爹頗有微詞,但是此刻卻不得不承認,帥渣爹能成為皇帝,的確是有他的能耐。
縱覽大局做出分毫不差決定的魄力,不是每個人都能勝任,軒昂眉宇間的認真,透過空氣望舒都能感受到。
如果帥渣爹再年輕二十歲的話,她肯定會成為給一個大花痴,不過現在,她是個小花痴。
不知道過了多久,望舒站起來,慢慢的爬下臥榻,朝著案桌走去,正德想攔住她,但顧慮到江岱煦,只好忍了下來。
皇上肯定被鬼迷了,要不怎麼會忽然間抱著一個帝姬,而且還抱著她進來御書房,除了這個原因以外,根本無法解釋。
「父皇,你在做什麼?」
望舒站在江岱煦的腳下,抬起頭用童稚的聲音問道。
能親眼一睹傳說中的奏摺,那可是常人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江岱煦蹙了一下眉心,側頭看了一眼腳下的小不丁點兒,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就想起了鄭太傅說過的話。
能被鄭太傅夸賞的認可不多,哪怕是眾人都稱讚的太子,也不常得到太傅的夸賞。
「過來。」
江岱煦伸手把她抱起來,放在身旁,兩人同坐一張寬椅。
「皇上,這事萬萬不可。」
正德冒著生命危險,上前兩步想要阻止,這麼神聖的奏摺,哪怕是他整理案桌的時候,也不敢擅自偷瞄一眼,現在卻教一個黃毛小兒看去,他要是不阻止的話,怎麼對得起先王。
「你又想說什麼?」
江岱煦頗為不耐煩的看著正德,今天的正德,似乎喜歡處處和他作對。
「皇上,怎麼可以讓一個女子看奏摺,這種事要是傳出去,怎麼對得起先王和列祖列宗?」
「那你就管好自己的嘴,若是傳了出去,你可得仔細著。」
江岱煦不以為然的看著他,冷笑一聲。
雖然正德伺候了自己十六年,期間兢兢業業,忠誠勤勞,可是有一點,江岱煦很不喜歡。
那就是開口閉口都不忘提起先王,雖然江岱煦是一個孝順子,但是身為帝皇,卻處處被拿來和先帝做比較,心裡難免有些不忿,念在正德忠心耿耿的份上,一直都沒有做過多的追究。
今天撞在槍口上,江岱煦怎麼還能和顏悅色。
「奴才……不敢。」
見皇上真的生氣了,正德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在心裡不停地安慰自己,九公主只是一個小丫頭,說不定連字都不認得幾個,就算把奏摺看了,也只當做是鬼畫符罷了。
想到鬼畫符,正德連忙搖了搖頭。
他怎麼能把奏摺比喻成鬼畫符呢?
江岱煦不再理他,而是把手裡的奏摺放低,對望舒說道:「可認得字?」
雖然古篆字有些難認,幸得望舒聰慧,只要不是太生僻的字都認識,於是她點點頭,伸出小手指著上面問道:「父皇,這個地方乾旱嗎?」
在這個靠天吃飯的朝代,乾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已經連續半年沒下雨,朝廷也開了兩次糧倉,但是終究不是長久的辦法。」
江岱煦說這話的時候,眉頭緊鎖著。
望舒眨眨眼,雖然她不是搞政治的,但是好歹也知道一些,說上三五句還是沒問題的。
「父皇,放糧倉是把大米都分給大家嗎?」
「對。」
「那父皇為什麼會覺得,所有的大米都分了出去呢?」
望舒看著江岱煦,反問一句。
江岱煦能成為帝皇,自然能聽懂望舒話里的意思,他有些吃驚,一個四歲的小丫頭,竟然能說出這種話,是湊巧嗎?
「自然不可能所有的大米都分出去,但是想要馬兒跑,也要給馬兒一點口糧,對吧?」
原來,帥渣爹心裡一直明澄,有哪些潛在的問題,也知道該怎麼治理,但是他更懂得以退為進,用最少的精力,去得到最大的收益。
讓望舒第一次對帥渣爹的負面形象,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改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