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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看在一起造反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2024-07-11 17:05:42 作者: 一隻橘貓壓海棠

  最早提出用玻璃狠狠的在大唐圈一筆大錢,割一把韭菜的的想法,是掃蕩西市,抓住了安達顯之後的郭戎。

  真正執行了玻璃割韭菜,韭菜變軍費這一操作的人是現任的大唐換地李純。

  至於制定了計劃的人,則是那位已經離世的太上皇李誦。

  事實上,從當年郭戎提出拿玻璃割韭菜這個想法之後,李誦就開始研究如何把韭菜割好。

  隨後,李誦用了整整四年的時間一點一點的推敲,打磨了整個計劃的每一個細節,並且為李純預設了最合適使用的場景。

  被李誦這種把人性研究到極致的人,精心打磨了四年的計劃是何等的恐怖!

  王承宗輸得不虧!

  誠然,王承宗不可能知道利用玻璃割大唐所有有錢人韭菜的淵源,但是這並不影響他對於這背後的邏輯感覺到恐懼。

  正如站在一定的高度才能有一定的視野和思考,王承宗不會比那些智慧絕倫的人更聰明,但是他畢竟是一位藩鎮的首領,一個被精心培養出來的軍閥,一個曾經有志於天下的叛逆者。

  

  王承宗知道,玻璃,並不是唯一一項從長安流傳出來的東西,相比較玻璃這種東西,其他的東西更讓王承宗震驚。

  木桌、木椅這種沒有任何技術門檻的東西已經以最快的席捲天下,廣泛的走入了尋常百姓家。

  至少王承宗知道在河北,椅子已經取代了床、榻成為了主要的坐具。

  煤塊、煤球在一年多以前成為了長安、關中的主要燃料,並憑藉碾壓柴薪的熱效率迅速向外擴展。

  所有人都知道大唐如今最主要的煤炭產區是府谷,但是不代表其他地區就沒有,比如河東就已經發現了不亞於府谷的煤礦。

  在成德境內,臨近河東的趙州、鎮州同樣有大面積的煤田,不僅為民生提供了生計,更成為了王承宗的重要財源之一。

  除了這些,農業方面的曲轅犁、水轉筒車,

  紡織等方面改良後的紡車,

  醫療方面外傷的處理,

  當然還有大量質量低劣,但是真的可以用來書寫的麻紙。

  煤炭除卻燃燒之外,還衍生了一種簡陋,但是可以書寫的炭筆。

  用泥塊、木頭等製作的活字印刷正不斷更新疊代。

  說實話,這些東西對王承宗沒什麼影響,但是炭筆加上麻紙再加上活字印刷術這種組合對於山東的門閥幾乎是釜底抽薪。

  王承宗,不是思想家,不是學者,也不是統計員,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新奇的東西從長安流向大唐各地!

  從自己出生之前到現在整整幾十上百年的時間,自己以及所有河北人的生活方式並沒有太大的不同。

  然而就是這短短几年之間,準確的說是在五年之內,數不清的新事物,新名詞從長安湧向了大唐各地。

  因為安史之亂而衰落的大唐,因為內亂而沒落的長安,似乎就在這短短几年的時間之內恢復了曾經的興盛和繁華。

  哪怕遠在河北,王承宗依舊感受到了長安正瘋狂向外輸出各種器物和思想的趨勢。

  這延綿不絕,連綿不斷,不可阻擋的趨勢,正一點一點的將長安在過去五十年裡失去的影響力、向心力、凝聚力重新恢復。

  王承宗可以預見到,也許用不了多久,長安將徹底恢復其曾經的萬國來朝。

  這種東西對普通人沒什麼,但是對於王承宗這種事實上割據的軍閥而言……

  那時候,王承宗曾經保持了相當一段時間的冷靜,

  事實上,當王承宗看到李師古被生擒活捉,天下第一鎮的平盧歸順朝廷,橫海節度使杜博文甚至直接交權跑路的時候,王承宗就已經有了退縮的心思。

  否則,他也不會不假猶豫的將德州、景州直接交還長安。

  然而,後來他後悔了,因為權力這種東西的誘惑真的沒有辦法抵抗!

  就算是李師古,如果不是已經被生擒活捉,又怎麼會老老實實的交出平盧,前往長安。

  所以,當陳宏志來到之後,王承宗毫不猶豫的加入了反唐的聯盟。

  現在,王承宗的腸子都悔青了。

  李師古雖然死了,但是他的子孫在長安依舊可以享受高位。

  還活著的杜博文雖然不掌握實權,但是掛著太子太師、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在長安是優哉游哉。

  如果自己當時老老實實的學著橫海的杜博文一樣直接交出地盤、交出軍隊、主動到長安去多好。

  只不過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後悔藥!

  正在王承宗在書房中暗自神傷的時候,一連串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大帥!」

  「怎麼這麼慌裡慌張的?」

  「大帥,今天剛剛從南邊傳來消息,朝廷的兵馬在昨天已經全線渡過大河了!」

  「什麼!」

  原本還處於恍惚狀態的王承宗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蹦了起來,瞪大眼睛,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部屬。

  「昨天?」

  「是的,根據潛伏在魏博沿河地帶的斥候傳回的消息,昨天清晨,一直在大河南岸的朝廷兵馬突然開始渡河北上……」

  部屬剛剛說到一半,王承宗的拳頭已經重重的砸在了他眼前的書桌之上,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填滿了整個書房。

  與此同時,王承宗原本迷茫的神情已經被盛怒所取代,重重的砸在書桌上的拳頭也在微微的顫抖。

  「昨天清晨的開始渡河,為什麼到現在才傳回消息?」

  乍一看,王承宗還算柔和,但是沒有人會單純到以為這樣一個割據一方、參與叛亂的節度使會是什麼良善人。

  盛怒之下,前來傳遞消息的部署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

  「大~大~大~大大帥,昨日朝廷的兵馬渡河之前那些禁軍的斥候已經提前抵達,並且從天亮之後就開始在沿河幾十里的範圍之內瘋狂的掃蕩,很多兄弟都慘死在了他們的掃蕩之下,直到剛才,來自魏州田節度使的求援信抵達之後……」

  聽著部屬磕磕巴巴的解釋,王承宗臉上的盛怒緩緩消退,取而代之的則是濃重的憂慮,眉頭也在不經意間皺成了山字。

  「田季安的信使在哪?」

  「正在外面候著!」

  「快讓他進來,算了,我去……」

  甚至來不及更換裝束,身著便服的王承宗急匆匆的來到了府邸的正堂之上。

  此時此刻,一名身著騎裝,疲憊到了極點的信使正在焦急的等候,看到王承宗來到,立刻上前,單膝跪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雙手奉上。

  「王尚書(檢校工部尚書、成德軍節度使),這是我家大帥寫給王尚書的親筆信,請大帥速速派兵支援!」

  王承宗顧不得別的,接過信件查看的同時出聲詢問。

  「朝廷的兵馬已經渡河了?」

  「正是!」

  「具體情況怎麼樣?」

  「十一月初六清晨開始,西起東都孟津、東到河南濟州,包括白馬、濮陽、禹城等重要渡口在內,朝廷的兵馬全線渡河,根據前方兄弟拼死的偵察,僅僅一天的時間,超過十萬兵馬完成了渡河!」

  十萬!

  聽著這數字,王承宗的面部開始微微抽搐,頭皮也開始發麻,只不過來自魏博的信使並沒有注意,而在在繼續講述。

  「不過,朝廷的兵馬渡河之後也是沒有向外進軍,而是在大河北岸修築工事,建立營房,在後方在不停的向前方運送兵員、物資、乃至戰馬……,我家大帥和諸位將軍商議之後,認為這肯定是朝廷的大將軍郭戎直接指揮的」

  聽著魏博信使的描述,王承宗也是一陣的苦笑,這種風格,除了郭戎還能有誰!

  河北三鎮的大軍在中原和郭戎鏖戰了接近一個月的時間,雙方之間幾經交手。

  雖然最後一戰之前,聯繫就已經被切斷,但是譚忠的十幾萬人被郭戎逆風翻盤的那一仗,由於甄炳良的存在,整場戰鬥被完全復盤。

  河北三鎮被長纓軍戰鬥力震驚的同時,郭戎的統兵方式,用兵習慣、作戰特點也被徹底的展現在了河北三鎮的面前。

  那場戰鬥,譚忠在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被郭戎逆風翻盤,十萬盧龍精銳灰飛煙滅。

  郭戎之所以能打贏,主要靠的是禁軍強大的戰力,再加上神秘的火藥武器,郭戎只是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下達了合適的命令而已。

  然而,並不是說擁有那樣一支強大禁軍,擁有那神秘的火藥武器就能輕鬆獲勝。

  作為老兵油子中的油膩子,譚忠已經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五十載,豐富的經驗使得他對戰場的的指揮和判斷已經登峰造極。

  在他的指揮之下,十幾萬大軍連綿不絕的攻勢之下,產生的壓迫力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想像。

  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下達了合適的命令,說起來簡單,但是置身於這種環境下一般人不被嚇尿就可以算是好漢了。

  而郭戎不僅抗住了壓力,而且在絕對劣勢的情況下,逆風翻盤,足以看到郭戎作風的穩健和強悍到了極點的心理素質。

  嚴格說起來,郭戎無論是排兵布陣、臨戰指揮的能力算不上優秀,當然也沒有毛病,綜合起來只能說是中規中矩。

  中規中矩,乍一聽甚至有些貶義詞的意味,但是這四個字卻是河北諸將對郭戎最高的評價。

  因為,中規中矩到了極限之後,那就極端的穩健,而極端的穩健代表著幾乎不會犯錯誤,而一個在戰場上幾乎不會犯錯誤的人是何等的恐怖。

  前面斥候掃蕩,中間完成渡河的兵馬紮營,後方在不停的向前運送物資和兵員,這種穩健到了極點的方式幾乎可以看成那位年輕大將軍的標配。

  郭戎是這樣一個穩健到了極點的將軍,大唐是這樣一個國力高速復甦的帝國,只有作為他們的對手,才能明白作為他們的對手是多麼的無力,多麼的絕望。

  王承宗貪婪、自私但是不傻,但凡有一絲勝率,他也不會如此輕易的把魏博推出去當替死鬼,擋箭牌。

  等到魏博信使講述完畢,田季安的親筆信也已經讀完,田季安的信說起來非常簡單,核心思想就一句話:

  朝廷的兵馬太嚇人了,兄弟我自己扛不住,看在大家同樣出身河朔三鎮一起造反的份上,該調兵調兵,該送糧送糧,拉兄弟一把。

  如果你王承宗和劉總都是狗娘養的,見死不救,還把老子當擋箭牌,替死鬼,小心老子豁出去給朝廷當先鋒,就算是最後會死,也得拖著你們進地獄。

  前半段,王承宗權當田季安放屁,但是後半段,田季安的威脅……

  說實話,一天之前,田季安的威脅,在他的眼中並不比一個屁威脅更大,但是現在,眉頭微微皺起,王承宗繼續詢問道。

  「田帥在幹什麼,魏博軍在幹什麼?」

  「我家大帥和諸位將軍們商議之後已經下達了命令,魏博之下所有州、郡、縣死守城池,任何人不得……,必要的時候可以徵召城池之內任何人參與守城……,但凡有犯上作亂、動搖軍校者殺無赦……」

  聽著信使所說的來自田季安的命令,王承宗心中安定了不少,至少田季安不打算一開始就直接投降。

  事實上,即便沒有這些,王承宗也相信田季安這傢伙絕對沒有投降的膽子,但是他不敢賭!

  隨著來自鎮州和媯州的求援,一天之內,原本以鄴城為中心,布防在整個冀州的幾十萬兵馬已經離開了鄴城。

  鄴城和冀州的防禦已經空虛到了極點,如果這時候田季安毫不留情的反戈一擊,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意味著,田季安的威脅就有了現實的價值。

  要讓田季安繼續當好擋箭牌,替死鬼,就必須給出一定的甜頭,但是這甜頭怎麼給,援兵怎麼派,可就不好說了。

  「好,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一下,稍後……」

  王承宗的話還沒說完,單膝跪地的信使噗通一下雙膝跪地,開始拼命的以頭牆地。

  額頭地面猛烈碰撞之下,碰碰直響。

  一邊磕頭,一邊哭訴,一邊不停的嚎叫著。

  「大帥啊,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們在魏博十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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