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怎麼那麼像監獄？

  凌晨4點多。

  中年陳宇已經將2012年徽省高考文科試卷和答案，全部發送給少年陳宇。

  

  夜太深了，中年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但還是沒忘叮囑：「兄弟，你悠著點！別抄得太誇張了，你要是每門課都抄出個滿分，會太招搖，反而引人懷疑，萬一被人舉報，上面再給你一份試卷讓你再考一次，到時候你就沒法收場了，知道吧？」

  少年陳宇咧嘴笑著，「懂！懂！放心吧！我沒那麼傻，能考個普通的一本、二本的我就滿足了，放心！我會很低調的！」

  中年陳宇懷疑地看著他，「真的？」

  17歲的陳宇，是以前的他。

  自己還能不了解自己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少年陳宇滿臉燦爛的笑容，給他一個ok的手勢，「安心吧！論低調誰能比得過我？嘿嘿，對吧？我這麼多年都沒考過全班前十，這還不夠低調嗎？」

  中年陳宇白他一眼，「你那是低調？你想考進前十，問題是你能考進去嗎？」

  少年陳宇撇嘴，「我就是你！你這麼諷刺我，有勁嗎？再說了，高考落榜的人是你，我現在有試卷有答案，你覺得我會像你那樣落榜？」

  說完，他得意地對中年陳宇挑挑眉頭。

  相當氣人。

  中年陳宇一陣無語，苦笑一聲，「好吧！那就這麼說好了，今晚就聊到這兒吧！咱們回頭再聊，困了，咱倆都該睡了。」

  少年陳宇點頭，笑道：「好啊！那再見！」

  「再見！」

  ……

  視頻通話結束。

  17歲的陳宇看著手機里收到的高考各科試卷和答案，心裡全是滿滿的喜悅和對未來的憧憬。

  有這些試卷和答案，在即將到來的高考，他心裡再無一絲畏懼。

  他想好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在高考正式來臨前，他無論如何要把這些試題的答案全部背下來。

  哪怕是頭懸樑、錐刺股，也要把這些答案背下來。

  高考……

  被無數人形容為千軍萬馬過獨木橋，過去了，人生就會上升到一個全新的層次。

  過不去……在多數人的說法中，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多大的出息。

  想到今晚的視頻通話中，那37歲的陳宇說的生活現狀——沒房子、車子、票子、妻子、孩子……

  連爸媽、奶奶也都去世了，只剩下那傢伙孤身一人活在世上。

  想想就慘得一逼。

  鄰居家的狗，活得都沒那傢伙那麼慘。

  年輕的陳宇自然不想自己將來和那傢伙一樣慘，而下個月初的高考，顯然就是扭轉這種悲慘命運的一個大好機會。

  國內排名前幾的幾大名校，他不敢考（抄）進去。

  但既然有全部的試題答案，那抄一個一本，應該不算過份吧？

  越想，他就越期待接下來的高考。

  不過，現在該睡覺了，明天雖然是星期天，但高三狗的日子是苦逼的，就算是星期天，也得上半天課。

  ……

  2032年5月24日凌晨。

  已經將高考試題和答案，全部發送過去的中年陳宇，面帶笑容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他覺得自己終於走大運了，能聯繫上17歲的自己，以後自己只要幫忙給17歲的自己出出主意，時空變幻之後，自己就能坐享以前的自己努力的成果。

  完全不需要自己再拼搏、奮鬥，時空一變幻，自己要啥就能有啥，這樣的人生太爽了！

  一個大大的懶腰還沒伸完，他就感到腦中一陣熟悉的恍惚突然襲來。

  眼前的一切都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緊跟著就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都在下墜，墜向無底的深淵。

  失重感、方向的錯亂感……再次出現。

  類似的這種感覺今晚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所以他此時一點都不慌，並且，還很期待時空變幻後的美好生活。

  下一刻……

  他感覺自己意識中的恍惚、失重、方向錯亂……等等感覺都忽然消失。

  他又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他忽然睜開雙眼。

  神情略顯興奮地看向四周的環境。

  他很期待拿到了高考試卷和答案的17歲陳宇，能給他帶來一種怎樣的美好生活。

  可是……

  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這是哪兒？

  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會這樣？

  望著四周簡陋、陳舊的環境，他懵了。

  一間不大的房間裡，有幾張雙層的鐵架床，鏽跡斑斑。

  每張床上都躺著一個穿灰色衣服的光頭男人，不遠處的牆角處，竟然還有一個蹲坑和洗手池，別告訴我這是廁所……

  還有……

  不遠處的那道房門為什麼是鐵的？

  鐵門上還有一個小小的鐵窗？

  這、這為什麼這麼像監獄？

  我是在做夢吧？

  對！

  我一定是在做夢！

  我剛給17歲的自己發了高考試卷和答案，時空變幻之後，怎麼著，我的生活也不可能是在監獄裡，這絕對是在做夢！

  不敢、也不願接受眼前殘酷現實的陳宇，狠狠閉上雙眼，跟著又再睜開。

  可是，眼前的一切都沒變。

  還是那麼像監獄。

  他忍不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嘶……好痛，可眼前的「夢境」並沒有破碎，眼睛看到的一切都還是那麼真切。

  他目瞪口呆、神情恍惚。

  這樣的「美好」生活，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

  ……

  天明。

  從這天開始，17歲的陳宇表面上，還是和往常一樣去學校混日子，優哉游哉的，一點都不像是一個臨近高考的高三狗。

  但每天他一有時間，就在悄悄背誦高考試題的答案。

  先是語文選擇題的，他將選擇題的答案寫在英漢詞典中，每天一有空就像念經似的，在嘴裡低聲念念有詞。

  還挺有節奏感。

  之後是英語試卷答案的選擇題，他也寫在英漢詞典中，每天也會找時間默默背誦。

  再之後是數學、歷史、政治、地理……

  他要確保先背下所有科目選擇題的正確答案。

  因為這是最簡單的，也是能確保他這次高考最低分數底線的。

  他變了！

  去哪裡手裡都拿著那本英漢詞典，有點像是電影裡隨時手裡都拿著一本《聖經》的神父。

  上課的時候，這本詞典就一直擺在他的手邊，想背誦的時候，就翻開看兩眼；去食堂的時候，他隨手帶著這本詞典，吃飯的時候，偶爾也會翻開看兩眼；回家的時候，這本詞典也會隨身攜帶……

  並且，他臉上的笑容也多了。

  每天嘴角總是噙著一抹迷之微笑，仿佛對未來充滿信心。

  令身邊的同學、老師，都倍感疑惑——他哪兒來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