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8章 恆海

  蠻族駕船穿越茫茫恆海，逃入荒域世界，就是為了擺脫，來自人族修煉者體系的追殺。

  而秦宇身為當代秦皇，去往海的另一邊，無疑是羊入虎口，一旦身份暴露，必死無疑！

  可現在，要修成香火大道，他沒得選擇。

  「好！」

  秦宇眼神堅定，世間一切皆公允，欲求所得必有所失。

  小藍燈道：「身份的問題，我可以幫你屏蔽，但海的另一邊，人族修行者體系很強大，他們走出了與荒、蠻兩族都不同的路，尤其感知能力及其敏銳，我無法隨意幫你。」

  秦宇微笑，「你不再是當年，那盞只能撐開一尺藍海的小藍燈，我也不再是那個，修行界最底層的少年。朕身為蠻皇，是要跟秦皇爭奪天下香火，要跟跨界而來追殺者，爭奪驕陽身份的人。」

  淡笑中，盡顯平靜、自信。

  他是真皇，又走出了香火大道，手持鋒利無雙山河劍，放眼世間除秦皇外，根本無所畏懼，但這並不表示，秦宇就會有絲毫大意。

  人族修煉者體系既然能夠，打敗當年強盛的蠻族，自然就有原因，剛才小藍燈的提醒，也是最好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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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荒域世界中，對海那邊的情形，蠻族必定有所掌握，但了解最深的大概是十三樓。

  唰——

  秦宇一步邁出，身影消失不見，下一刻便出現在，無數白雲之間，眼前亭台樓閣林立，似神仙居處。

  十三樓！

  可他能夠看到，卻不能直接進入其中，抬手向前點出。

  落指無聲，盪起層層漣漪擴散。

  樓主自漣漪中走出，拂袖一揮漫天雲霧散開，將兩人所在遮掩。

  「本座雖是十三樓之主，卻不能完全掌控人心，蠻皇降臨而來，還需更謹慎一些，以避免出現意外。」

  秦宇神色平靜，「朕相信，只要樓主在這裡，十三樓中便沒有人，膽敢肆意妄為。」

  樓主看了他一眼，面露沉吟，「蠻皇去而復返，應該不只是為了，特意恭維本座吧？」

  秦宇道：「確有一事，需要樓主相助。」

  「蠻皇，本座覺得應該提醒你一句，你我立場終歸相對，如今能夠站在這裡，只是各有所需罷了。」樓主聲音冷淡，面無表情，「你最好想清楚，本座與你並非朋友！」

  話很不客氣，可秦宇並不在意，「樓主所言極是，但現在問題在於，朕雖拿到了修煉香火大道的辦法，卻根本無計可施。所找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前往恆海的另一邊，去進行嘗試。」

  樓主臉色微變，「蠻皇要去海的另一邊？」語氣震動中，又有一絲古怪。

  看著秦宇的眼神，像是在說你安穩活著不好嗎？為何想要自殺！

  秦宇現今實力，的確非常強大，世間除了秦皇之外，已是近乎無敵。這點，哪怕樓主也得承認，畢竟秦宇已經是，跨入了香火大道的存在。這點，哪怕在白玉京中，都是寥寥無幾。

  可即便如此，前往海的另一邊，在樓主看來，依舊是自尋死路。

  人族修煉者體系，當年能夠殺潰蠻族，又繁衍至今日，底蘊早是深不可測！

  秦宇道：「樓主所想朕很清楚，可若非不得已，朕也不會走這一步……海的對面，朕一定要去走一趟。」

  他眼神堅定，神情平靜，「但也請樓主放心，朕既然選擇如此，自然就有一定把握，不會自尋死路。」

  樓主沉默幾息，道：「蠻皇是想從本座口中，得知關於人族修煉者體系的事情？」

  秦宇點頭，「正是如此，還請樓主如實告知，這對朕非常重要。」

  樓主再度陷入沉默。

  他有些猶豫，暗中跟秦宇交易還好，可告知他關於，人族修煉者體系的事情……這是重罪！

  秦宇察覺到，他此時的心緒，淡淡道：「樓主執掌十三樓，看似風光無盡，位居萬萬人之上，可依舊逃避不開，身死道消的結局。」

  「唯永恆境，長生種，方可逍遙於世……而朕就是，唯一可以幫助樓主的人，朕若死去秦皇再無掣肘，最終等待樓主的，便也只有殞落結局。」

  「事實如何，樓主心中清楚，朕絕無半點危言聳聽，還請樓主考慮清楚再做決斷。」

  樓主神色平靜，至少從表面上，看不出半點內心波瀾。這才是正常，否則若被幾句話，就弄的心神大亂，未免太過不堪。

  十三樓樓主，終究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人之一。或許不及無敵於世的秦皇，可樓主手中一定，也有著極其強大的手段，絕非只是背靠白玉京，便能讓秦皇隱忍再三。

  「蠻皇好口才，本座必須得承認，你所說極有道理。」樓主緩緩開口，眼中精芒綻開，「但本座，依舊拒絕回答你的問題，事涉我人族修煉者體系，絕非可以妥協之事！」

  「蠻皇，請離開吧，不送！」

  唰——

  樓主消失不見。

  無形排斥力量爆發，將秦宇包裹在內，他眉頭微皺露出沉吟——樓主的反應，有些過激了。他剛才的話，雖是拒絕秦宇，但更像是說給某些人聽……又或者，是在說給樓主自己聽！

  一念及此，秦宇眼底綻開精芒，放棄對排斥力量的抗衡，任憑自己被它震退出去。

  眼前扭曲，下一刻秦宇出現在，距離十三樓萬里之外。向後退了一步停穩，低頭看向腳下，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一枚玉簡，如今正安靜的，半躺在泥土之中。抬手一握，玉簡落入手中，神念探入其間。

  片刻後，秦宇手指用力，將玉簡捏成粉碎，眼眸之中浮現思索、沉凝之意。

  人族修煉者體系……

  十三樓後，是白玉京。

  而白玉京，便是人族修煉者體系所創造，秦宇第一次知道，原來它不止一座，而是有整整九座之多，分部各方鎮壓人族氣運。

  荒域世界所在，便有其中一座白玉京，因為恆海的存在，人族修煉者體系存在某種忌憚，這才沒有一鼓作氣毀滅蠻族。

  否則，以兩族之間如今巨大實力差距，任何一座白玉京的力量，都能徹底毀滅蠻族。

  深吸口氣，接著重重吐出，秦宇強壓心緒，臉色依舊沉凝萬分。他突然想到，小藍燈曾說過，天下驕陽有九顆，而人族煉製的白玉京，恰好也是九座。

  這其中，莫非存在某種關聯？

  猜測為假倒也罷了，可萬一真是如此……人族修煉者體系的強大，只怕還在想像之上。

  竟似，與九顆驕陽之間，都有了某種關聯。

  秦宇想了片刻，低聲道：「小藍燈。」

  「你剛才的猜測，我已經知曉，但應該不會如此……」略微停頓，它繼續道：「驕陽至高無上，照耀整座天地，萬事萬物一切都在它光芒之下，沒有人可以違逆。」

  秦宇想了想，道：「可你的存在，又如何解釋？驕陽照耀天地，豈會輕易破碎？」

  小藍燈陷入沉默，似乎正在考慮，秦宇提出的問題。

  許久，它意念波動響起，「只有一個可能。」

  秦宇眼中閃過精芒，「有其他驕陽出手！」

  「不錯。」小藍燈道：「進入人族修煉者體系後，如果有可能的話，找到一座白玉京，靠近它之後，或許我可以找到一些真相。」

  秦宇搓了把臉，苦笑，「我盡力吧……白玉京，嘿嘿！如果不必要，我真不想靠近，實在太危險。」

  小藍燈道：「見機行事。」

  它意念波動散去。

  秦宇面露苦笑，雖說剛才小藍燈，否認了秦宇的懷疑，判斷是其他驕陽出手，導致「破碎事件」發生。

  可最後的提醒，似乎又有了一些別的味道。白玉京……或許，真的要去走一趟了！

  唰——

  秦宇一步邁出，下一刻他身影，直接進入星海洞天。

  祖庭生出感應，星海之間無數力量沸騰，瞬間凝聚出一尊，撐天立地的蠻皇虛影。

  威壓如海，睥睨十方！

  星海洞天中，無數遷徙來此的蠻族，紛紛跪倒在地，面露狂熱之色。

  「蠻皇！」

  「蠻皇！」

  他們已經感受到，天地壓制破去後，自身變得更強，對秦宇有了更高程度的認可。所帶來最直接的變化，就是香火之力的數量，再度暴漲一截。

  這讓秦宇生出明悟，原來除了之前的三條，提升香火大道修煉速度的選項，其實還有一個。

  信眾們越虔誠，香火之力越多，他便越能受益。

  一念及此，秦宇操控蠻皇虛影開口，滾滾聲浪傳遍星海。

  「朕已降服上古遺民與妖族，將臣服於朕麾下，共抗大秦！」

  「十三樓也將退出，對蠻族的進攻，保持中立地位！」

  唰——

  唰——

  一個個蠻族的眼眸，突然變得明亮。

  上古遺民一脈，那可是荒域世界曾經的主人，實力強大無比，更有很深的底蘊。

  秦皇追絞多年，卻始終都沒辦法，將他們斬盡殺絕。

  妖族更不用說，即便如今臣服於荒族，可實力依舊強大。尤其，不久前傳聞說，妖族真皇血月再度復活，自妖月之中重生。

  此番，得到上古遺民和妖族的臣服，蠻族實力大漲。

  但相比而言，十三樓的表態，要更加重要。

  它什麼都不需要做，但十三樓的實力、地位，註定它的態度，便足以對世間造成極大影響。很多人，要對蠻族落井下石，就必須多加考慮。

  而這一切，都是蠻皇陛下爭取而來，這毫無疑問將給戰場中的蠻族們，爭取來極大的喘息餘地。

  「陛下萬歲！」

  無數蠻族大聲咆哮，激動萬分。

  秦宇面露笑容，他感受到了，更加精純且數量眾多的香火之力，正源源不斷匯聚而來。

  唰——

  一步邁出，進入蠻族祖庭。

  匯聚在這裡的大巫們，如今已經散去，分散四方蠻部之中，對抗來自各國的征伐。

  蒙山大巫還在這裡，根據戰場局勢居中調節，同時準備接受，蠻皇陛下的詢問。

  「拜見陛下！」

  他恭敬行禮，面露尊敬之意，「您做的一切，蠻族上下都會知曉，必將誦念陛下之名，執行您一切意志。」

  秦宇道：「蒙山，朕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與各國之間的正面戰場，還需要你去應付。」

  略微思索，他抬手一握，祖庭權杖落入手中。

  「接下來，為加速香火大道修煉，朕將跨越恆海，進入人族修煉者體系中尋求機會。」

  「這段時間內，祖庭交由你掌控，朕已經下方權限，無論如何你一定穩住局勢，不要讓朕失望！」

  蒙山大巫身軀一震，跪伏在地，「是，陛下！」他雙手接過權杖，卻並未起身，「陛下，老夫請求您，能夠改變決定，不要以身涉險。」

  「人族修煉者體系……太強了，老夫多年來，根據所得蛛絲馬跡，得出一個結論，現在的人族修煉者體系，絕非蠻族可以對抗，只是不知道為何，他們並未真的全力以赴，否則蠻族早就滅絕！」

  「陛下進入海的另一邊，實在太過危險，一旦出現意外，蠻族便將真的萬劫不復！」

  秦宇揮手，「朕意已決，蒙山你不必多言。」

  加速香火大道修煉，早日將它點燃，才是唯一生機所在。

  否則，死亡只是遲早問題，秦宇絕不可能放棄！

  蒙山大巫苦笑，「請陛下一定保重自身，蠻族已經不能承受，失去陛下的代價！」

  「嗯，朕知道。」秦宇起身，「關於恆海，你知道多少？朕略作準備後，就要動身了。」

  蒙山大巫道：「陛下，對於恆海的研究，蠻族中最清楚的是地火大巫，當年他曾殺入恆海中，與一位人族修煉者體系強者廝殺。」

  秦宇眼神一亮，「很好，去請地火過來。」

  「是，陛下！「

  蒙山大巫轉身離開，很快他匆匆回來，地火大巫跟在身後。

  「拜見陛下！」他恭敬行禮。

  秦宇道：「地火，關於恆海之事，你所知曉一切都告訴朕，不要做半點隱瞞。」

  「是！」

  地火大巫恭敬開口，略微沉吟之後，將自身所知曉一切，全部說了出來。

  簡單總結一下就是——恆海，是一處不可摧毀的天塹！

  看似只是一片，無邊無際汪洋，可真正進入其中就會發現，它可以很小也可以無限大。

  說到這點的時候，地火大巫面露心悸，「當年，老夫與那人族修煉者大戰，迷失在恆海深處，差點葬身其中，運氣好才逃了出來。」

  秦宇目光微閃，「恆海很危險？」

  地火大巫點頭，「是，恆海中有很多，世間不存在的生物，每個都強大無比！當初，老夫遇到的是一頭，足有萬里大的巨龜，咆哮竟是雷鳴，可直接釋放無盡雷霆攻擊，直接撕裂十萬里蒼穹。」

  「當時若非這頭巨龜，遇上了一隻不知自何處，展翅飛來的銀翼大鳥，雙方廝殺到一起，老夫根本無法逃脫。」

  他眼露憂慮，「陛下若要進入恆海，一定要小心謹慎，那是一片世間常理無法衡量之地。」

  秦宇低聲道：「常理無法衡量之地嗎？朕倒是要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