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年抵命

  管家大喜過望，要是老夫人在他這裡出事，一個看護不嚴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孫菲荷抬頭看向床頭，出聲道：「你們倆來幹什麼？」

  屋裡的眾人面面相覷，孫菲荷看的方向根本沒有人，那她在跟誰說話？

  管家覺得整個屋裡都冷了很多，他抱緊了手臂。

  這是他們的視角。

  在孫菲荷的視線里，兩個鬼差拿著白幡，抬手準備對著孫老夫人揮舞。

  孫菲荷認識那是帶魂魄去陰間的收魂幡。

  鬼差見到孫菲荷，笑呵呵的拱手道：「小的見過荷小姐，我等奉命來收魂！」

  「收什麼魂，這是我的人，今天她不會死了，下次再來吧！」孫菲荷說的理所當然。

  

  「荷小姐，還請你給個準確的時間！」鬼差有些害怕的追問道，現在只想孫菲荷能說個具體日期，到時候他們再來。

  「下次看我心情吧！起碼這十年內不要來了！」

  「十年？這……判官老爺知道嗎？我們哥倆這個月的績效還沒完成呢」

  「放心不會讓你難做的，你告訴師傅拿我的十年抵，走吧！」

  鬼差可不敢得罪她，也不敢追究原因，只能回去讓判官定奪了。

  陰冷的房間頓時回暖了不少，南小雨兩眼亮晶晶的看著孫菲荷，好奇的問道：「小荷，你剛才跟誰講話呢？」

  「來收魂的鬼差，不過他們現在走了！」孫菲荷語氣淡淡，習以為常。

  南小雨只覺得此時的她光芒萬丈，連鬼差都怕她，可見她有多厲害。

  「你說十年以後再來，是……」別說南小雨，其他的人都豎起了耳朵。

  孫菲荷餘光掃過眼皮微動的孫老夫人，語氣加重些道：「就是增加十年的壽命，只不過用我的壽命抵罷了！」

  孫菲荷話音帶著些許堅定，南小雨驚呼出聲：「那你不就少活十年？」

  孫菲荷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沒關係，我還年輕！」

  她肯定不能說自己的命格根本不在五行中，可以說她的壽命是無窮無盡的，區區十年，她根本不在乎。

  但是這樣的話在別人耳朵里，頓時肅然起敬，起碼趙秘書對她高看了一眼，對於陌生人居然能用自己的壽命換，不管真假，這樣的道德高度，他是達不到。

  躺在床上的孫老夫人睜開了眼睛，眸光不定的看向孫菲荷。

  「你是誰？」

  孫菲荷絲毫不懼的與她對視，答非所問的輕聲道：「老太太，要不要算一卦，我算卦很準的！」

  孫老夫人目光深邃的盯著她，試圖看穿她的目的，孫菲荷的目光清亮，柔柔斂光。

  「好，算一卦！」蒼老的聲音帶著虛弱。

  孫菲荷嘴角微揚，掐指一算，輕笑道：「你有一子，兒子孝順，兒媳賢惠，兩人為你生下兩孫，一男一女，女孩兩歲時你帶她出去訪友，期間走失，至今沒有找到！為了彌補遺憾，從旁系領養了一個女孩。」

  孫老夫人覺得心頭微痛，手指緊攥，但是面上卻不顯，微微點頭道：「確實，但是這不是什麼秘密了，老一輩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言外之意，你算的這些並不稀奇。

  孫菲荷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孫女在哪？」

  孫老夫人的臉色微變，強撐起身子，管家趕緊上前扶住她，讓她半靠在床頭。

  孫老夫人語氣急切道：「她在哪？」

  孫菲荷站起身，原地轉一圈，纖細的手指指向自己：「就是我！你不覺得我跟我媽長得很像嗎？」

  孫老夫人目光犀利的看向她，眉眼確實跟兒媳婦十分相似，但是這也不能證明什麼。

  老夫人語氣凝重：「長得相似的人太多了，你可知道每年有多少人來認親？」

  孫菲荷微微搖頭道：「我從不撒謊！」

  南小雨趕緊舉手道：「我可以作證，小荷從來不撒謊！」

  「小荷？」孫老夫人追問道：「你叫什麼？」

  孫菲荷薄唇輕啟：「我自小走失，只記得自己叫孫菲荷！」

  「真的是你！」孫老夫人猛地坐直了身子。

  孫菲荷是她親自起的名字。

  孫老夫人抓住她的手臂，衣袖擼上去，露出手肘處，一道細長的疤痕赫然出現。

  孫老夫人的眼眶微熱，什麼都可以作假，這個做不了。

  這是孫菲荷的哥哥——孫銘珏小時候調皮，拿水果刀不小心劃破了她的手肘，孫銘珏嚇的不知所措，小小的孫菲荷怕哥哥受罰，硬是捂著傷口沒告訴其他人，直到傷口感染，高燒不退，家裡才知道，這個疤痕也是那個時候落下的。

  這件事除了一家人，沒人知道。

  「小荷！奶奶的乖乖！」孫老夫人的眼眶通紅，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哭的渾身顫抖。

  南小雨從小共情能力就強，此時已經哭的生氣不接下氣，看樣子比孫老夫人還要難過，趙秘書輕扶眼鏡，微微嘆了一口氣，抬手輕拍她的肩膀，試圖安撫她。

  沒人知道孫老夫人她有多愧疚，即使別人不說，但是親孫女被她弄丟了，她覺得自己就是全家的罪人，她發誓餘生只為找孫女而活，現在孫女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孫老夫人覺得自己就是死也瞑目了。

  突然想到什麼，孫老夫人趕緊說道：「小荷，快，你把鬼差喊回來，奶奶不要你的十年，你快拿回去！」

  孫菲荷看著激動不已的孫老夫人，輕撫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我還年輕，少了十年無所謂！」

  「胡說？怎麼會無所謂，這是天大的事，乖孫，奶奶能再見到你已經心滿意足了，奶奶活夠本了！」孫老夫人手指留戀的撫摸著孫菲荷的臉頰，眼中的溺愛都要溢出來了。

  孫菲荷靠在她的肩頭，笑著說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已經不能改了，奶奶以後對我好一點就可以了！我還沒被奶奶疼過呢！」

  這句話讓孫老夫人頓時軟了心腸，緊緊的抱住她，連連保證：「好，奶奶一定對你好，誰要是給你氣受，奶奶拼了這條命，也讓他們扒下一層皮！」

  鄭重的保證帶著威嚴，讓管家頓時繃緊了後背。

  孫老夫人在家裡可是很有權威的，平時不發表意見，但是一旦插話，全家無人敢反駁，看來以後對待荷小姐要更恭敬一點。

  管家想到這，對著南小雨和趙秘書道：「兩位在客廳等吧，我家老夫人和荷小姐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南小雨識趣的點頭，跟著趙秘書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