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 惡魔與惡魔

  冥淵龍擁有絕對的體型優勢，但在面對咩咩子時，力量方面完全無法抗衡。

  嘭！嘭！...

  巨柱般的翼足不斷重踏後退，引發陣陣震波激盪。

  一直極力保持身體平衡的冥淵龍，此時已經被逼退到了環形巨坑的岩壁邊緣。

  咩咩子躍起騰空，還想繼續展開攻擊，忽然一陣異樣感覺從背後傳來。

  呲噶~噹啷！

  一根根部沾血液的金剛棘，從體表脫落，砸在了地面上。

  數隻巨型齧生蟲，追趕著從甲殼內飛出的暗紅色齧生蟲，展開撕咬。

  呲噶~呲噶~

  很快更多金剛棘脫落，類似的景象不斷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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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冥淵龍的殲滅之齧生蟲。」

  李凡很快看出了不尋常之處。

  「是專門用來針對咩咩子的嘛喵？」

  迪露有些擔憂的問。

  「應該不是，從怪物小隊身上脫離的，也有類似的齧生蟲，只不過數量沒這麼多。」

  尤多拉推測說。

  「難道殲滅之齧生蟲，才是達成怪異克服的關鍵...」

  李凡忽然察覺到了什麼。

  「咩咩子的棘刺掉了好多，我們不用去支援麼？」

  尤多拉試探問。

  就整體戰況來說，咩咩子占據了很大優勢。

  但就以殲滅之齧生蟲展現的破壞力，很難讓人不去在意。

  「不斷有棘刺剝落，才是咩咩子的戰鬥常態，不過還是穩一點的好，可咱們貿然靠近的話，只會讓咩咩子的攻擊受到制約...有了！現在正好是王國作戰部署，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李凡對咩咩子倒是沒有太擔心，但既然有支援可用，就沒必要去冒險。

  「迪露準備好定位信號彈！我來把控晴天的方向！」

  李凡說著，將晴天從球中釋放。

  「好的喵！」

  一人一貓就此騎乘晴天，對向交戰區域展開奔襲。

  「咩咩子！暫時撤退！先擺脫齧生蟲！重新生成棘刺！」

  李凡發出呼喊。

  咩咩子接受指令，當即遠離。

  有了喘息機會的冥淵龍，當即吐出兩個飄飛的爆燃焰球，給咩咩子下次近身形成阻礙。

  吱嘎~

  晴天一個急轉，沿著冥淵龍身側開始奔襲。

  迪露取下身背的弩炮式發射器，定位信號彈發射成功，就代表要有一根貫通式擊龍槍，對定位區域進行精準打擊。

  所以發射裝置跟定位信號彈，都是專用配置。

  「可以了迪露！發射！」

  「看我的喵。」

  豬背上的迪露站起，一隻貓眼閉合瞄準天空，貓爪極力伸舉弩炮式發射器，保持平穩。

  嗖~轟！

  形似火箭的定位信號彈，筆直射向空中，綻放出一道耀眼光芒。

  咯啷~咯啷~...

  部署在淵劫地獄頂部的發射圓盤基座，根據信號彈給出的位置，開始調整打擊方位。

  晴天調頭奔襲同時，李凡呼喊說：「咩咩子！遠離！」

  原本喧鬧的戰場，此時就只有齧生蟲的蝠翼拍打聲還在響動。

  冥淵龍感覺不太對勁，但要說哪裡不對勁，它又說不出來。

  嗖~嗖~噗嚓！

  一道刺破氣流的響動從高處傳來，還沒等冥淵龍抬頭觀望，一根末端帶有噴射助推的貫通擊龍槍，直刺進了它的背部。

  嘭~

  巨大身軀向下一沉，冥淵龍雖然並未被穿透，但在強大衝擊之下，已然趴倒在了地上。

  「好...好強大喵！」

  迪露看著手持的弩炮式發射器，發出讚嘆後，連忙又裝載了第二發定位信號彈，以備等會使用時能夠及時進行發射。

  另外一邊，數次躍起，以背身砸地的咩咩子，已經將體內的殲滅之齧生蟲清理的差不多了，新的棘刺也在快速增生中不斷冒出。

  對於不斷接近的咩咩子，冥淵龍強撐起身，發出一陣沉吟般的低吼。

  嗷~嗷~嗷...

  「你們不是我的復仇目標，但既然執意要阻攔...就先將你們殺光好了。」

  跳下豬背的李凡給出翻譯後，也是有些意外。

  「好強的恨意，不過就目前冥淵龍的狀態，想要挖地逃走恐怕都難了吧。」

  尤多拉疑惑的說。

  「它之前有所保留，接下來要小心了。」

  李凡提醒說。

  呼~呼~...

  將周邊齧生結晶吸入口中，冥淵龍很是冒險的直立起身。

  要知道在當前做出這種動作，咩咩子只要從側邊施以重擊，很容易就能將其擊倒。

  嗡~嗡~...

  這次從口中噴吐的不再是爆燃焰球，而是一道暗紅光束。

  光束觸及地面，一團紅芒就此開散，不斷外擴延伸。

  高溫引發的熱浪，即便李凡身處淵劫地獄另外一端，也仍能清晰感知。

  咩咩子察覺到有紅芒的地面上，匯聚了極強的能量，並沒有冒進展開攻擊。

  轟！

  與地面蓄積的暗紅能量發生轟爆，陰沉紅焰很快將冥淵龍的身軀包裹其中。

  嘶~呼！

  翼足外側與背部的齧生結晶被全部引燃，一團團絨毛般的暗紅火焰，於體表開始燃燒。

  「難怪王國的傳說中，會將它稱作深淵惡魔。」

  尤多拉發出感嘆。

  直立狀態的冥淵龍並沒有就此趴下，脖子伸直，仰頭對向天空。

  轟~

  一團巨大的猩紅色爆燃焰球，從口中噴吐，快速飄向淵劫地獄頂部。

  轟！

  爆燃焰球炸裂，一塊遮蓋天空的紅色雲朵顯現，無數小型爆燃焰球從雲層向下飄落。

  巨變之下，淵劫地獄所見之處皆是一片猩紅。

  呼！呼！

  兩側翼足根部，燃燒最旺盛的部位，兩團由紅焰形成的翅膀隱約顯現。

  冥淵龍略微改變朝向，正面對向了咩咩子。

  嗷！

  咩咩子見狀，發出了興奮的吼叫。

  表示這跟預想中世界盡頭的樣子，有些相似。

  嘭！

  一條翼足前伸重砸，冥淵龍身軀下沉，緊緊貼附地面。

  呼~呼~呼！

  周身噴發出的紅焰，帶動身體向前猛衝。

  嗷！呲！呲！

  爆吼中的咩咩子，全身棘刺瞬間再次增生，腳爪撐地起身同時，雙爪同時高高揚起。

  噗呲！噗呲！

  下砸尖爪，嵌入到了滑行直擊的翼足上，不過咩咩子的截停只持續了一瞬，就被冥淵龍的貼地沖拳，裹挾著向後退去。

  嘭！轟！

  翼足砸入岩壁，碎石飛滾，無數道蛛網狀碎痕向外延伸。

  冥淵龍沒有停止攻擊，張開巨口，暗紅光束直擊凹陷坑中。

  隨著岩壁上的紅芒亮度達到極限，一團巨大轟爆炸響。

  此時的兩人一貓，正騎乘晴天進行狂飆，以此來躲避飄蕩下落的小型爆燃焰球。

  「咩咩子不會有事吧喵？」

  迪露看向濃煙滾滾的岩壁，有些擔憂的說。

  李凡打開掌機看了一眼，略顯輕鬆的說：「放心好了，咩咩子才不會怕什麼惡魔，因為它自己就是啊。」

  岩壁砸擊出的坑洞中，煙塵還未散盡，一陣沉悶的喘息聲率先傳出。

  冥淵龍感知到咩咩子還沒死。

  翼足根部燃起的雙翼再度噴發，可翼足前端傳來的感觸，卻好像抵在了地底的大型礦脈上，完全無法撼動分毫。

  冥淵龍沒有遲疑，當即吐出一團爆燃焰球。

  此時翼足前端忽然一松。

  嘭！

  貼地沖拳再進一步，此時的觸感，變成了熟悉的鬆軟岩層。

  轟！

  面前緩緩向著凹陷坑飄蕩的爆燃焰球，忽然炸裂。

  爆燃的暗沉紅焰中，咩咩子的身形飛襲而出。

  嘭！噗呲~噗呲~...

  腳爪蹬踏頭部，躍到冥淵龍背部的咩咩子，踩踏紅焰，左爪揮撓，右爪猛砸。

  未燃盡的結晶碎塊，甲殼，鮮血，殲滅之齧生蟲，每一擊完成之後，都有無數物質從背部剝落。

  冥淵龍不斷迴旋身軀，但根本無法將咩咩子甩落。

  「呃！好猙獰...看來是我過度擔心了喵。」

  見識到咩咩子的強大之處，迪露終於是放心了。

  眼見無計可施，冥淵龍直立起身，對向身下噴吐暗紅光束。

  紅芒亮度達到極限，冥淵龍直接側身躺倒。

  轟！

  紅焰爆炸很快將其身軀吞噬，咩咩子眼見轟爆來襲，蹬踏背部躍起騰空。

  等到煙塵散去，冥淵龍雖然已迅速挺身，恢復到了爬伏姿態，不過展現的狀態來看，累加傷勢帶來的影響，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而在不遠處落地的咩咩子，新增生出的棘刺已經遍布體表，之前戰鬥累加的傷勢，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般。

  於頂部凝結的紅雲，能量散盡，當即消散，猩紅光芒的籠罩正快速褪去。

  晚霞映照從頭頂掃過時，冥淵龍身軀警惕的微顫了一下。

  確認這不是某種攻擊，情緒才逐漸穩定下來。

  嗷~嗷~...

  低吟般的吼叫，再度響起。

  「說的什麼喵？」

  迪露急切的問。

  「我潛藏地下的這段時間裡，世界改變了好多...」

  李凡嘗試給出翻譯。

  「這麼說冥淵龍之前的確是在地表棲息的，只是不知道何種原因，轉入到了地下，差異如此之大的習性轉變，還真是少見啊。」

  尤多拉推測說。

  「我猜肯定是有原因的喵！」

  曾經在地表生活，由翼骨延伸出的巨大翼足，怨角的感應，齧生蟲，復仇...

  李凡將獲取到的信息在腦中整合，推測出了一種可能。

  「或許曾經的冥淵龍，引發了不亞於雷神龍風神龍的生態災難，成為了整個生態的敵人，之後有人出手對其展開討伐，冥淵龍雖然不是對手，但還是成功的逃入地底，因為要適應這裡的環境生存下去，翅膀便蛻變成了能夠輕鬆撥開土層，在地底行進的巨大翼足。」

  「的確說的通，可歷史文獻里，並沒有任何有關冥淵龍地表狀態的記錄。」

  尤多拉想到一個不太合理的地方。

  擊敗古龍這種振奮人心的大事，肯定會被記錄在冊流傳的，何況還是整個生態的敵人。

  就算一直無法戰勝，也肯定會像炎火村那樣寫入村志，或是變作深淵惡魔傳說，在王國廣為流傳。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冥淵龍之前所處的年代太過久遠，記錄都隨著文明隕落一同消失了，另外一種，當時出手的根本就不是人類，否則讓齧生蟲停留在僅對人類生效的進化階段，再爬出巨坑肆意傳播，就已經可以實現復仇了。」

  李凡說出推測。

  「這麼看冥淵龍還真是執著啊，如此長久的守望，就不怕自己的仇人率先死掉麼。」

  尤多拉發出感慨，鋼龍被討伐後，那種心裡空落落的感覺，她是有過深切體會的。

  「這就沒人清楚了，不過有咱們在，它大概率永遠也見不到仇人了。」

  李凡無奈的說。

  曾經的冥淵龍，到底是以何種特性，成為的生態公敵沒人清楚。

  但就眼下來說，僅是齧生蟲帶來的影響，就足以對人類與怪物同時形成巨大威脅。

  即便死後甚至會激化齧生蟲，讓其進一步泛濫擴散，也必須儘早將這個源頭剷除。

  「不能交涉一下嗎，比如讓它重返地下，永不現身。」

  尤多拉詢問說。

  「不行，它與雷神龍風神龍一樣，只要存在，就背負了無法饒恕的罪孽。」

  李凡堅決的說。

  「呃...好吧，感覺你對待能夠威脅生態的怪物，好像變得更果決了。」

  尤多拉有些意外的說。

  「有嗎？」

  李凡自己並沒有覺察出來。

  「有的喵，對生態整體的安危，你越來越在意了。」

  迪露認可說。

  「可能是拜龍教宣傳員的理念聽多了，受了一些影響吧...」

  李凡恍然察覺，自己的傾向，貌似真的發生了些許改變。

  但到底是所掌控的力量達到一定層次，自發的要維護生態。

  還是受到了白裙少女影響，他一時也說不準。

  噶呲~噶呲~...

  占盡優勢的咩咩子，體表棘刺仍舊處於快速增生中，不著急進攻很容易理解。

  但處於絕對劣勢的冥淵龍也如此淡定，就讓小隊有些看不懂了。

  嗷！嗷！

  此時空中待命的絕絕子，忽然發出急促吼叫。

  「岩壁里有東西？」

  李凡仰頭看去，絕絕子飛向高處岩壁，甩動三叉尾，指出一處正在不斷掉落細小岩塊的縫隙。

  「難道...這些巨坑在地底是相通的？」

  李凡說出猜想。

  「也就是說，即便不通過巨坑頂部，齧生蟲群也能完成歸巢。」

  尤多拉有了不好的預感。

  呲噶~嘭！

  岩壁上的裂縫忽然爆開，無數齧生蟲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