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天黑，讓它們注意安全

  桐生一流向理佐索要了一份整理好的清單。

  等理佐通過發郵箱給他以後，他才站起身來，簡單的收拾一下，主要是帶上錢。

  「在家等我」他提上包，對理佐說道：「我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這次的主要目標是找一些看得上眼的怪談，把他們拉進天神小學裡進行二次教育，友好訪談居多，動手偏少……大概如此，桐生一流自己也不能保證。

  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理佐當即愣在原地，並且使勁的點頭：「嗯！我等你！」

  她相信桐生一流一定會回來，而且在這個亂糟糟的世界有一個人能依靠，她真的感覺前所未有的放鬆。

  「……我現在有理由懷疑，富江也許是從這個世界逃到主世界的。」

  桐生一流在離開家以後，便提著背包來到地鐵站，路上一直翻看著各種怪談信息，比起主世界與妖魔鬼怪們格格不入的富江，雙一等，在這裡，似乎富江的畫風能更相稱一些。

  或者說這裡更像是伊藤潤二世界。

  

  地鐵站，過閘，登上地鐵。

  在下午三點鐘，地鐵並不擁擠，搖晃的地鐵車廂內，十分安靜，桐生一流則在網上快速的調查資料，確定好自己接下來的目標。

  過了一陣子，他拿起手機撥通號碼：「餵？你好，……沒錯，我想要租房，是啊，看上這裡就是因為房子的價格便宜，我是自己一個人住，對……沒錯，正在找工作，個人衛生請放心，也不吸菸，是嗎？不過我真的不吸菸。」

  幾分鐘後，掛斷電話，談話內容比他想像的要順利。

  是臨時打電話聯繫的，雖然桐生一流並沒有抱太高的期望，畢竟沒有提前預約對方很有可能會拒絕突然登門看房子，但是沒想到自己一通電話打過去，對方便歡天喜地的答應了，而且還告訴他不論什麼時間來，都可以看房。

  對於租房的人來說，房東如此「和善」，是一個很好的殺價格機會，但對桐生一流來說，價格不重要。

  如果真的能租下這個房子也可以，在那附近就有十幾個怪談傳說，正好能夠有一個行動據點，慢慢的蠶食收服周圍的怪談，擴編員工。

  搖搖晃晃一陣子之後，地鐵到站。

  離開地鐵站，桐生一流拿著手機，按照手機地圖上的標註兜兜轉轉走了大概十幾分鐘，才來到了目的地附近的標註前。

  是一家中華針灸館，生意看上不不算太好，不過作為地圖上的「路標」，非常好辨認。

  用針灸館做參照物，他找到了接下來的前進方向。

  這裡的房屋普遍低矮，並不算寬的馬路上，刷下的白色斑馬線也已經斑駁，樹葉和垃圾袋一起在路邊烏鴉的啄弄下變得破破爛爛。

  一股酸臭難聞的味道鑽入鼻子裡。

  桐生一流捂住了鼻子，快走幾步逃開，環境相當惡劣。

  前面是一條深邃的小巷。

  這一帶雖然房屋建造的普遍低矮，但是各家各戶的占地面積卻不小，而且沒有了因為前院房子太高，耽誤自己家日曬的衝突以後，住戶們也都習慣將房子建築的距離較近，這也就導致了小巷不僅深邃，而且十分的狹窄。

  仿佛一條會吞噬人的逼仄蛇道，陽光難以穿透兩側的宅子照射到這裡來。

  走入巷子裡，桐生一流甚至感覺周圍空氣都降低了許多。

  沒有什麼鬼物，只是單純從整個周圍布局，以及房屋建造的風水上來說，帶給人一種陰氣十足的感覺。

  大概某些鬼物幽靈會很喜歡這裡，陰森森方便展開業務。

  快步穿過小巷，是一棟二層的民宅，已經有一個中年婦女拿著手機站在門口，對方和電話中通話對象的聲音形象很符合。

  完全是一個家庭主婦。

  「你好，我是來看房子的」桐生一流充分發揮出了自己的高魅力屬性，雖然魅力屬性曾慘被腰斬，但他的魅力還是比普通人要高不少的。

  在桐生一流開口以後，中年婦女也在打量桐生一流，目光從下到上，然後略微滿意的點頭。

  品貌端正，身上無異味，衣服乾淨無明顯污漬，看得出是一個生活比較注重細節的人。

  「歡迎歡迎，我帶你看看房間，如果你感覺差不多的話，就可以直接入住！」中年婦女在快速觀察了桐生一流之後，便立即開始推銷自己家房子：「現在很多大學生都選擇了住公寓，我之前就一直擔心我們家的房子租不出去，不過你能來實在是太好了。」

  「這邊確實在交通上不太方便」桐生一流邊隨意聊著，邊跟著中年婦女進家門，玄關脫下鞋，兩人一前一後的往樓梯走。

  距離地鐵站十幾分鐘的路程，而且周圍完全沒有任何設施，普通年輕人很難在這種地方住下，更何況這裡的價格其實比起交通便利地區的房子，並沒有便宜多少。

  中年婦女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來到二樓，推開一個房間的門。

  「收拾的很乾淨」桐生一流站在門口，驚訝的看著房間。

  自己家因為有鴉天狗女僕在，所以才能收拾到那種程度，但眼前的租住的房間竟然也能打掃的一塵不染，而且沒有任何怪味，空氣清新，就讓人不得不驚嘆了。

  看得出中年婦女是個很愛乾淨的人。

  房間內的布局很簡潔，左側是推拉門的壁櫥，前方是一張寫字檯，並且在寫字檯的上方偏左位置，有一扇彆扭的小窗戶。

  右側則是一副書櫥，書櫥空空蕩蕩。

  雖然空間布局看上去非常的怪異，有一些「偏左」的不平衡感，但整個房間確實很乾淨，無異味。

  「因為這個房間一直是我女兒住的……」

  「這……」

  原來是女生的房間？

  中年婦女卻繼續說道：「不過是我女兒以前住的房間，現在她早就搬到其他房間了，其實也是因為前一段時間……總之發生了那些大事，小忍就搬了進來。」

  「哦」桐生一流恍然點頭，表示自己完全理解其意思。

  「冒昧問一句，為什麼突然會選擇出租房屋？」

  這裡並不是純粹的公寓，或者完全租住給租客的民宿，而是把家裡的單獨一個房間出租。

  桐生一流一開始看好的也不是這裡，而是距離這裡大概一公里的一家酒店，但是當時網上關於那個古怪巷子的怪談，地址顯示就在這家招租的民宅附近，他才臨時換了選擇。

  「因為我丈夫失蹤了，家裡突然沒有了收入的頂樑柱，所以只能想辦法貼補家用」中年婦人說話時轉過頭，打開了壁櫥，並從裡面拿出了一床被子，幫桐生一流鋪好。

  「不好意思」桐生一流立即說道。

  人突然消失，看樣子不像是突然變成人頭氣球升空。

  估計和這附近的十幾個怪談有關係？

  不過這也能解釋為什麼對方如此急迫的需要把房間租出去，家裡只剩下了母女二人，沒有了收入來源，生活會變的十分緊張。

  「母女二人？」桐生一流下意識思考，等等，自己是出來面試怪談的，思想不能走歪。

  中年婦女已經幫忙鋪好了被子，站起來說道：「如果是一個人住的話，不如早飯和晚飯就和我們一起吃吧？我們母女兩個也是自己吃飯，不如大家一起，而且你上班很辛苦，這樣說不定能輕鬆一些。」

  「那就太感謝了！」桐生一流沒有拒絕，附近沒有便利店，如果他不想直接飛著去鬧市區購物，然後直接被貼上外星人的標籤，最好的選擇就是在這裡蹭飯。

  而且自己還給了錢，也就不能算是蹭飯了。

  中年婦女離開了房間，現在距離晚飯時間還有好一陣子，也不到做飯時間，桐生一流則翻找著郵件。

  「會黏住褲腳的影子，支付靈魂可以許願的許願池，坐在鞦韆上哭泣的男孩……」

  並不是每一個怪談都是真的，需要排查，也需要桐生一流調查他們是否值得被自己錄用。

  「老闆自己做HR，沒人比我混的還慘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換成天神小學的其他人來，大概率會把怪談都一個個殺個精光，面試通過率絕對為零。

  大概的整理好之後，桐生一流離開了「臨時據點」。

  下樓時，在一樓恰巧遇到了正在打掃衛生的房東中年婦女。

  「是準備出門嗎？」她問道。

  「沒錯，我打算出去逛一逛熟悉一下環境，然後買點生活必需品回來」桐生一流點頭：「這次出來的比較急，很多東西沒帶。」

  「最近的便利店也要走一公里，要花不少時間，路上注意安全，記得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來。」

  「天黑之前？」桐生一流反問。

  「是啊」中年婦女點點頭，說道：「晚上總會有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的老公就是莫名其妙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她能說出這句話，桐生一流並不奇怪。

  點點頭，他說道：「我一定會努力在天黑之前回來的。」

  如果沒法回來，那就只能讓喜歡夜裡行動的那些東西多多注意安全了。

  玄關換好鞋以後，桐生一流離開了房東家，直奔許願池。

  像是會黏住褲腳的影子，是出現在這一帶的怪談現象，沒有固定地點，許願池則不可能挪地方。

  許願池就在附近的一處小公園內。

  當桐生一流看到許願池時，稍稍有些不理解，池子中心就是小於連撒尿雕像。

  水流從小於連雕像中劃出一道弧線，砸在水面上，濺射出水花，這一切都和傳說中的許願池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他低頭看水池裡面，堆滿了硬幣。

  桐生一流眨了眨眼，他沒有在水中發現什麼異常，只是綠藻多的異常。

  淺水卻有如此多的綠藻，很不正常。

  「用靈魂許願？」桐生一流從懷裡摸出了一枚50円硬幣，彈進小於連撒尿雕像劃出弧線，砸出的那個水面水花中。

  「我許願，直接讓我成為S級頂尖妖怪。」

  微風輕拂，風平浪靜。

  桐生一流遺憾嘆息：「看來所謂的許願根本沒用。」

  大概是超出了業務範圍？結果讓人掃興。

  水咕嘟咕嘟翻滾，在桐生一流往下看時，清楚的看見，一個身體浮腫，體表長著綠藻的「胖子」，躲在水中，正努力睜開一雙水腫的眼睛，盯著自己。

  雙方目光對視，一道聲音從桐生一流的腦海內響起。

  「不論是什麼願望，只要願意獻上靈魂，就可以實現。」

  「不論是……」

  第一遍時內容還算清楚，第二遍後，那個聲音就像收音機信號不好，刺啦刺啦的雜音占據了大半內容。

  「你打算讓我根據第一遍做完形填空？」

  水中的「胖子」則謹慎的盯著桐生一流，爬滿綠苔的眼珠，一動也不動。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

  「嘭！」

  淺淺的水池突然炸開一道水花。

  從桐生一流指尖放射出的一道光，直接貫穿了水面，精準擊中了水下的綠藻「胖子」，當水面平息之後，水中除了硬幣被破變換了位置，以及水池底部炸出一個黑坑外，幾乎沒什麼變化。

  只是少了一個「胖子」，對方在剛才一手指頭下，已經蒸發。

  「弱，而且沒特色，河童都算不上，最多算你是水鬼，躲在淺水池子裡的水鬼，你是觀賞鱉嗎？」

  他一開始沒能看見水中的胖子，完全是因為被綠藻遮蔽了視線，後來水稍稍清澈了一點，自然不需要和胖子扯皮。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桐生一流不停的更換地點，陸陸續續的找到了不少怪談，甚至抓到了兩個偽裝成怪談的變態，對於變態也只能打電話報警。

  忙忙碌碌，天慢慢的要黑了。

  桐生一流決定先回據點，吃晚飯補充一下體力之後，再去調查距離「據點」最近的怪談鬼巷。

  這片地帶，夜晚果真一個人也沒有，看來大家都遵循深夜不出門的那個規則。

  甚至路燈都昏暗了許多，連帶著空氣變得冰冷。

  在路過附近一處小型公園時，一個身影吸引了桐生一流的注意。

  那是一個小男孩，可憐的坐在鞦韆上，前後搖動著。

  「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