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又是三千
2024-07-11 07:01:09
作者: 妹姒
(已修改~)
宋景和這次看向了靖王,精緻的美人面上露出認真之色,道:「借你的,我只怕永遠都無法歸還。但借她的,我卻有乾股分紅可以慢慢抵給她。」
花襲人在京立足當然需要有人庇護。所以,宋景和拿一份銀子拿的心安理得。他也知道,以花襲人那有些邪門的養花種草的能力,將暗香來經營的紅火起來,絕不困難。
所以,他相信他很快就能分到兩千兩銀子抵債了。
但借了靖王的,他卻沒有把握能夠還上。再說,一旦第一次張口,就會有第二次張口,然後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張口……靖王雖然不在乎這點銀錢,但他宋景軒在乎!
他宋景軒有自己的堅持!
靖王含住一口美酒在口中打轉了片刻,才讓其順著他的喉嚨流下去。他噴出一口酒氣,口中感慨一聲,也聽不清是個什麼滋味,指著宋景軒,嘆息道:「為什麼本王如此英俊雄偉,就是拿你小軒軒沒有辦法呢?真是挫敗啊!」
宋景軒的美人面不可抑止地抖動了一下,而後將頭轉向一邊,不看靖王了。
靖王又嘀咕一聲什麼,最後將個白玉酒杯朝桌面上一丟。白玉杯滴溜溜亂轉了一番,而後滾落到厚厚的從遙遠的波斯國販賣來的地衣上,滾不動了。
再看靖王,已經倒頭酣睡起來。
宋景軒依舊在香榭舟中安坐,時不時用上一杯白開水。
再說羅仲達幕僚從湖中返回,立即安排人去製作那副屏風。之後,他讓人從府中帳上支了三千兩銀子,共六張銀票,想了想後,決定親自到韓家去一趟。
韓清元才回來不久,就見羅仲達親自來了,又驚又喜,他立即將羅仲達迎進了自己書房之中,拿出家中最好的茶葉,讓白果泡了茶送進來。
落座之後,羅仲達先是客氣了幾句,抿了一口香茶,才注視著韓清元,緩緩地道:「清元,令堂的繡圖,王爺已經看過了,很是滿意……」
「是麼?」韓清元一陣激動,忙道:「王爺不要怪我們失禮不敬就好。多謝羅先生替學生美言。」他到底是進步許多,沒有忘記感謝羅仲達。
羅仲達擺手,略顯好奇地問道:「我有些好奇,那位花小娘子不是賺得不少銀錢麼?難道不夠做一副屏風的銀子?還是那位花小娘子小氣貪財,不肯將自己的嫁妝銀子拿出來?」
最後一句,用的玩笑的語氣。
韓清元當即滿面通紅。
羅仲達眼中露出一絲精光,很快又笑意盈盈地看向韓清元,準備聽他的說辭。
韓清元穩住心思,忙尷尬地道:「先生說笑了……」
一時倒沒想到好的說辭,韓清元便迴避了關於「銀子」的部分,道:「的確是花妹妹提醒家母和學生要量力而為的。先生也知道,花妹妹當初賣給軒公子的那株橘樹成為了千秋節的賀禮,很的喜歡;如今萬壽節在即,她就多想了一些。」
「小娘子心思聰敏。」羅仲達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再繼續問下去,而是將靖王的決定說了出來:「……王爺說,那件屏風完成之後,當以王妃的名義,送到御前。又聞你家中窘迫,特別讓我給你帶來了三千兩銀子。」
說罷,羅仲達便將那六張銀票放在面前的桌案上,推到了韓清元面前。
銀票嶄新挺括。
韓清元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不禁起身詢問羅仲達:「敢問先生,王爺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是誠心拜見……」
韓家如今將自己視為了靖王府的門下之人。
門下之人,哪有送了禮,而後換回銀票來的。
韓清元在國子監已經學習了三個月,對此規矩已經有了了解。此時看著眼前的銀票,心中自然有些惶惶——他是去送禮,又不是去交易買賣的。
羅仲達再次將銀票往韓清元這邊推了推,笑眯眯地道:「清元不要多想。靖王府別的沒有,就是銀錢不少。你心誠懇,王爺自然也不會吝嗇。這些,我知你家中需要,拿去補貼家用吧。」
這麼說,就是上位者對有功的下屬所給的賞賜。
韓清元還是有些躊躇。
羅仲達笑意加深,道:「若是你方屏風讓王妃面上有光,以後自然再有賞賜下來。」
韓清元這才釋然,從那六張銀票中拿起一張便要塞給羅仲達,口中道:「多謝先生替我解惑。」
出手就是五百兩,倒也大氣。
羅仲達推拒了,笑道:「我吃住都在王爺府,用不著什麼銀子。倒是你,一家在京,京居不易,多些銀兩,有備無患。」
他說得淡然,韓清元只好作罷,將銀票收回,感激地行禮道:「多謝先生。」
羅仲達笑了笑,而後問起了一些國子監的瑣事,便起身告辭了。
韓清元送羅仲達出書房門的時候,正巧碰見花襲人從外面歸來。
花襲人看到羅仲達,心想:看來那未製成的屏風是入了靖王心思了,不然,羅仲達這位貼心幕僚也不會到韓家來吧。她心中有數,眼珠一轉,眼睛笑成了月牙兒,同羅仲達問了禮,道:「羅先生怎麼不多做片刻?」
羅仲達對花襲人十分客氣,言語中又帶著一分親近,笑呵呵地道:「王府大事沒有,小事卻多,我也難得閒啊,呵呵。對了,忘了告訴小娘子,王妃對各種花草十分喜愛,幾次都提到了小娘子……小娘子到了京城,怎麼不到王府走一走?」
花襲人笑容燦爛,口中說道:「有空一定去。」
羅仲達立即接話,道:「若是小娘子去了,王妃定然喜歡的很。」
花襲人只是笑,沒有繼續接話。兩人又攀談了幾句才口稱分別,由韓清元送了羅仲達離開了。
花襲人沒有去送。
她也沒有等韓清元迴轉,便先一步回自己屋裡去了。
天氣悶熱的很,就算她沒有怎麼太出汗,也覺得身上黏黏糊糊難受的慌,一定要先痛痛快快地洗個澡,再去想別的。
於是,待韓清元迴轉內院時候,花襲人已經麻利地浸入溫涼的水中了。
韓清元找到了韓母,將懷中的銀票拿了出來。
韓母也已經知道王府幕僚上門,正等著韓清元來回話。此時見到這麼多的銀子,眼皮不禁跳了幾跳。
而邊上,韓麗娘已經驚呼道:「五百兩的銀票!一共六張三千兩!啊!哥,哪來的銀子!」
韓母也開口問道:「羅先生是來送銀票的?」
韓清元點了點頭,道:「羅先生說,王爺很喜歡那屏風繡圖,要將那繡圖以王妃的名義呈於御前。這三千兩銀子,是王爺賞下的,說是補貼我們家用。」
「啊!」韓麗娘再次驚呼,道:「娘的繡圖,居然值這麼多錢!」
韓母臉色沉靜下來。
韓清元忙道:「麗娘別瞎說,這是王爺看在我們韓家有心的份上才補貼下來的,並不是買賣交易。若是屏風讓王爺和王妃在御前得了臉面,王爺肯定還要有其他賞賜下來的。」
韓麗娘瞪大眼睛,道:「這麼好啊!」
反正,在韓麗娘看來,王爺喜歡她們的繡圖,家中又能得好大一筆錢,這是天大的好事情。於是,韓麗娘這會兒很是興奮,拿起一張銀票看了又看,不禁又開口道:「和當初花襲人得到的銀票一模一樣!」
韓清元不管韓麗娘,看向韓母,遲疑地問道:「娘……羅先生親自前來,十分和氣……」
韓母開口,緩緩問道:「他都是怎麼說的?」
韓清元便將兩人之間的對話說了一遍。
當韓母聽到羅仲達提起過花襲人之時,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她就知道,救命之恩,哪有那麼容易忘記的。而且,當日若不是花襲人,那羅仲達就失去了主子不說,今上說不定會遷怒於他們那些近身伺候的,處死他們一家人!
就算靖王他們不記得花襲人的恩情,羅仲達這些當時留在韓家沒有跟到山上的人,都會一直念花襲人的情!
不怪羅仲達會問起花襲人,言語之中,似乎對韓家人總是指望花襲人弄銀錢開銷的行徑很是不滿。只怕,就算韓清元沒有說,羅仲達已經明白,她曾經向花襲人開過口了。
第一次艱難開口,在這樣的時候,很失策。
這三千兩銀子,難道就是要告誡他們不要再去謀劃花襲人的「嫁妝銀子」麼?
韓母心中萬般羞憤,又有一絲著惱。
待韓清元說起出門的時候,羅仲達開口邀請花襲人到王府之時,韓母抿了唇。她安靜地聽韓清元說完,心中嘆息一聲,道:「這些銀子,我們收下吧。」
頓了頓,她喚過白桃,吩咐她道:「待二小姐沐浴完畢,去請她過來一趟。」
韓家給下人們定了稱呼:韓麗娘為大小姐,花襲人為二小姐,有了排序;韓清元是公子,冷焰則是冷公子,二人不排序。
很快,沐浴之後,一身清爽的花襲人來到堂屋,環視了一眼在場眾人,笑容輕快,問道:「娘,您找我有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