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科技

  何當脫屣謝時去，壺中別有日月天。

  淡青色的光芒緩緩從壺口中閃爍而出，逐漸籠罩了整個房間。

  貉妖仿佛被從狹窄的審訊室里拋出，落在了一個無比寬敞的空間裡。

  接著，便是徐陽的聲音：

  「來點光。」

  剎那間，這一方天地里便綻放開了炫目的亮光，仿佛被太陽照耀一般。

  這是一片空曠的草原，微風吹拂著剛破土的草蔓，卷著地面上泥土的芬芳鑽進了她的鼻子裡，混雜著花粉的氣息，讓她忍不住打起了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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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沒有別的東西能聽見或者看見我們，有什麼因為各種原因無法說出口的東西，都可以在這裡告訴我。」

  看到那位貉妖逐漸平復了心情，徐陽便放緩了聲音，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說道。

  「觀主……」

  那貉妖猛地跪了下來，重重地將自己的頭磕在地上，

  「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當然，但你也要將一切如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監控里的那個男人，是你殺的嗎？」

  「是……不，不是。」

  貉妖顫顫巍巍地做出了正面的回答，轉而又猛地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之前的結論。

  徐陽皺著眉頭，繼續提出問題：

  「那你，當時的確對那個男人動手了嗎？」

  貉妖點了點頭，而這次並沒有自我否定。

  「但是在場並沒有發現他的屍體，目前為止只有一段格外清晰監控錄像能證明你襲擊了人。」你是在意識清醒，且考慮過後果的情況下向他動的手嗎？

  「我……是的。」

  「也就是說，是你自發選擇向他動手的，為什麼？」

  「因為，他手下壓著人質，而想救他的話，就只有這種辦法。況且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聽到這番話，徐陽不由得眉頭緊鎖起來，但看著這個貉妖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按她的說法來看，是受害者的手下有一個人質，而貉妖想救下那個人質的話，就只能選擇去殺掉受害者。

  他便思索了一下，緩緩問出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

  「是受害者，也就是那個黑衣男讓你殺了他的麼？」

  「！」

  貉妖張了張嘴，顯得十分驚訝，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便只是乾脆地點了點頭。

  「我再換個問題，那個男人真的死了麼？」

  徐陽沉默了一陣後，又問出了一個格外重要的問題。

  貉妖愣了一下，慢慢地搖了搖頭。

  「是沒死，還是不知道？」

  「沒死。」

  「好。」

  徐陽點點頭，並沒有像那些警察一樣提出質疑，而是簡短地應了一聲。只是這簡單的一點信任，便讓那貉妖放心了許多。

  「那個錄像你應該看過了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徐陽緊接著問道：

  「錄像是假的嗎？」

  「不是。」

  貉妖堅定地說，讓徐陽不由得跟著嚴肅了起來。

  「那個男人，是人類嗎？」

  「是，但不是一般的人類。」

  貉妖喃喃道，猶豫地停了下來，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接著說下去。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徐陽便輕輕地按住了她的肩膀，堅定地將可以信任的信息告訴了她：

  「儘管說便是，沒有人能聽到我們的談話。」

  「是……我明白了，我相信您，觀主。」

  貉妖望著眼前這個一襲青衫道袍，仙風道骨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開口說道：

  「那個男人，他是一個宿……」

  剎那間，上一秒還在鼓起勇氣敘說著那不為人知的真相的貉妖忽然從正中間如鏡子一樣碎裂，身體周圍的那片空間由內而外地開始如機械般翻折起來，連帶著周圍的大片風景也一起折成了無數拼湊起來的閃爍著各種顏色的三稜鏡樣的東西。

  徐陽瞪大眼睛，甚至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眼前的一切便都「咔咔」地扭曲成了一番格外獨特的景致，無數稜鏡摺疊成片，通過不同的顏色拼湊出了一個乾淨的白色房間，剛才與他交談的那個貉妖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不知何處傳來的亮光一直微微地閃爍著。

  而這個本屬於他的壺中日月，居然就鎖死在了這副景象當中，再也無法憑藉徐陽的意志改變分毫了。

  「什麼東西……」

  徐陽嚴肅起來，甩手從壺中日月之中抽身退了出來，轉眼卻看到了臉色蒼白抱著腦袋所在椅子上的貉妖。

  「被發現了，被發現了……」

  貉妖嘟囔著，一副不知所措的慌張模樣，抬起頭來奮力去扭動那些銬住她手腕的鐐銬，想要掙脫束縛，卻被反應過來的蒲牢一記手刀擊暈在了桌子上。

  「觀主，發生什麼事了？」

  看到徐陽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對，螭吻便憂心忡忡地發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徐陽身邊的青二卻忽然皺起了眉頭，緩步走到他背後，俯下身子輕輕嗅了嗅。

  「有什麼結論？」

  徐陽沒有反抗什麼，而是在青二嗅了幾下之後這樣問道。

  青二有些嫌惡地抽了抽鼻翼，向著貉妖的方向翻了個白眼：

  「有神的氣息。」

  聯想到貉妖剛才在壺中日月里說過的話，恐怕錄像當中的那個黑衣男，正是一位神明的宿人。

  但，那能是什麼神呢？

  徐陽盯著趴在桌案上不時抽搐一下的貉妖，突然想到了她剛才一直在下意識抬頭看著的什麼東西。

  順著貉妖剛才的目光向上望去，在她所恐懼的那個方向，赫然是一顆閃爍著紅色燈光的電子攝像機。

  審訊室里有這種東西倒也很是正常，但若是只因害怕這些記錄手段而不敢說出事實的真相，未免也太過於牽強了。

  而且，剛才那個神的力量已經影響到了壺中日月這種幾乎與三界獨立存在的空間，若是沒有什麼引導或者載體，神明是做不到這種程度來的。

  但是載體，又能是什麼呢？

  什麼東西是剛才他一併帶進壺中日月里，本質又與攝像機是相同的呢？

  徐陽的眼角在那貉妖丫頭身上掃過了一圈，終於在衣領處發現了端倪。

  那是一個小型的收音設備，用來防止攝像機採集的聲音不清晰，而額外增添的道具。

  這次的神明能夠通過電子設備來知曉人間的信息，甚至能藉助這些東西用力量影響人間。

  徐陽絞盡腦汁都想不起道宮的記載中有什麼能控制電子元件的神，只能從他的力量方面推測了。

  這傢伙，大抵是一位掌司「科技」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