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攝神

  「噹噹噹噹當——」

  刀劍之聲不絕於耳，徐陽被困在兵刃組成的監牢之中，身邊飛舞的劍群與手中揮舞著的多功能刀幾乎快到看不清形狀，但即使做到了這種程度，也依舊無法將那些四面八方飛來的攻擊全部擋下。

  「嗡——」

  一陣相當渾厚的古琴之聲響起，將徐陽身前一大片的兵刃全部振飛出去，天邊的陽光射了下來，才讓徐陽看清楚了支援者的身份。

  

  囚牛端坐在一所廢棄民居的樓頂，將古琴放在腿上，急促地彈奏著。

  無數聲浪化作有形的氣浪如刀劍般飛來，與空中零落的刀槍劍戟發生激烈的碰撞，將其撞得漫天飛舞。

  看到囚牛做出了行動，在下面等待的京師府二人也不能再這樣袖手旁觀下去了，蒲牢將手中環刀甩起，一步踏天躍入空中，甩開手中焰刀便是一片熾焰的風暴。

  負屓輕輕拍了拍手，找了一個並不會引人注意的角落，將雙手輕輕按在地上，操控著地面之下的艮土之象紛紛衝出，將這片範圍內的大地整個沉了下去，周邊的區域高聳起來，形成了一道環繞眾人的百米高牆。

  無數岩錐與石碑從牆中迸射而出，如離弦的箭一般向中間位置的神明之軀飛了過去，接著便被空中瞬間浮現出來的無數巨大兵器砍了下來。

  青二焦急地站在原地，幾次想要抬起手來用蛇首去攻擊，但迫於無數鋒利的刀刃四處亂飛，她根本就無法準確瞄準。

  「如何，目標已經完全被引出來了，到了這種時候，你還是不打算出手麼？」

  一個格外冷靜的男聲從後面傳了出來，青二猛地回過頭，看到了一個格外熟悉的身影。

  「你……」

  那個男人一臉疲憊，臉色蒼白，看上去像是沒了半條命一樣。黑色的袍子裹在外面，裡面則是一身紅色的道袍。

  這傢伙，就是當初與她們講述所謂四神故事的陰家來客。

  「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你……你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青二戰戰兢兢地質問，想要表現出一點氣勢，但猶豫她生性便如此膽怯內向，實際上展現出來的樣子卻並沒有半分威脅，反而還有些格外的笨拙可笑。

  「我並不關心人間如何，只在乎四位神祇到底能否脫離天界的控制。」

  那男人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那似笑非笑的臉讓青二不由得寒毛直豎，她鼓起勇氣，恨恨地說道：

  「如此玩弄人間，還利用人間生靈去化神，你就不怕到頭來的人間會先拉你們下水嗎！」

  「不會的。」

  那男人依舊是笑，兩隻眼睛都眯了起來，看不見半點瞳仁，

  「因為人間不能沒有陰家，人間是不會讓陰家覆滅的。」

  「你就這麼肯定？」

  望著青二那雙不甘心的眼睛，那男人輕輕退回了身後的陰影之中，用戲謔的語氣道：

  「畢竟人間失去陰家後，失去的不是敵人，而是死亡與衰敗。人間的核心是演變，所以不能脫離衰亡，不是麼？」

  「沒有死亡那不就是永生了？對於人間來說，那難道不是好事……」

  青二正急著反駁，眼前卻忽然砸下了一柄巨大的斷劍。塵土紛飛，半晌消散之後，卻早已不見了那男人的身影。

  望著空空如也的地面，她猶豫了一下，終於決定了自己要做的事。

  不能坐以待斃，要幫上忙。

  畢竟她們是唯一通過陰家，與「戰爭」建立聯繫的個體，也是陰家所選中的與「戰爭」契合度最高的宿體。

  如果說現在的人間誰對那傢伙的威脅最大，那麼就只有她們了。

  只需要發出召喚，那個神明的力量可以為她們所用，就如唐明瑤可以控制疫神的力量去打敗疫神一樣。

  理論上是這樣的……

  可是，她並不知道該怎麼做。

  若是換成姐姐的話，或許就可以了，但她做不到。

  因為，因為……

  她望著空中那幾乎遮蔽了太陽的存在，下意識地躲回了房屋的陰影之中。

  「轟——」

  天花板忽然被砸得粉碎，剛才還在彈琴替徐陽撇除障礙的囚牛從上面掉了下來，那把作為武器的琴也跟著斷成了兩截。

  他喘著粗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與旁邊一臉惶恐的青二對視了幾秒後，頗為無奈地笑了笑：

  「躲好，沒什麼事千萬別出來。」

  接著，便縱身又一次躍入了空中，加入到了戰鬥里。

  「飛龍騎，飛水雲，飛虎騎哮吼奔。神將吏，兵飛捉，飛騰聻，墨侵凌。攝南陽，星壓，凶神，攝自然。消，捉邪祟，輔弼看鬼招。吾呼靈官將，火急撼身搖。天水聖，地水靈，疾速與顫邪。謹請九天雲雷使者，速降天雷霹靂，助吾行壇。」

  徐陽這邊又一次鋪展開了神壇，顯然是要動真格的了。跟上來的蒲牢與負屓也很自然地做起了掩護的工作，不停地替徐陽格擋著四處飛來的兵刃，雖然十分吃力，但還算撐得住。

  大熊不斷地嘗試一力降十會，拼命地向著玄女發起衝鋒，卻不停地被風暴般的劍雨擋了回來，不少次甚至要多虧了大金的幫助才能勉強脫困。

  徐陽穩住身形，駕馭神壇在空中不時更換方位，並瞅準時機將法印令牌朝笏等物件放置到了桌案上，手中掐訣口中念念有詞道：

  「天關地軸，入吾水中。天也昏，沉，墨黑負風。猛吏飛砂走石，撼天天崩，撼地地裂。撼落鬼魂，撼鬼鬼滅。謹召韓、高、姚三大將，赴吾水中。天地顫，地也顫，二十八宿走似箭。邪也顫，鬼也顫，攝赴壇前疾速顫。」

  神攝邪咒隨著道神流轉浮現而出，映射天際雷霆自雲後乍現，星宿閃爍於艷陽天之下，三將踏著五彩祥雲共赴法案台前。

  徐陽將劍置於身前，低眉沉聲，無數飛劍自發引置身後化為五行八卦之象，巨大的氣勢甚至讓玄女喚出的兵刃都漸漸失去的光彩。

  他將手中劍舉起，在空中書下印法圖案，左手搖鈴口中高喝，將最後的咒語念誦完成：

  「天崩地裂，人生鬼滅。開其聾啞，立便通說。袞天天崩，袞地地裂。袞人人生，袞鬼鬼減。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