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磨刀

  「小子，原來你有刀啊，老子還以為死定了，你放心，雖然老子不喜歡你，但只要你救了老子，來日必有厚報。」

  「哈哈哈哈……老子命不該絕！」

  「小子你可能不知道老子的實力，像外面的那些綠皮矮子，老子一刀一個，這頭蜘蛛畜生要不是一時大意，老子也能把它砍死！」

  聽到馮不知好像在說自己有刀，裴超興奮的喊叫起來，然而等了好一會兒，他卻沒有得到馮不知的任何回應。

  「小子，你怎麼又不說話了，對了，你剛剛你念的那段東西是什麼？還有，你的話怎麼總是東一句，西一句的？你……」

  

  話語之間，裴超仿佛意識到了什麼，仔細觀看著馮不知的身體。

  「不對，不對，他身上也沒有刀啊？」

  「說話前言不搭後語，難道這小子是受到霧氣低喃聲的影響？」

  裴超想起了他降生在這個世界之後所遇到的那些人。

  有一些人在霧氣中精神失常，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必須要脫離霧氣一段時間才會逐漸恢復，還有一些人即便脫離了霧氣，失心瘋也不會恢復。

  「真是該死，害老子白高興一場，原來是受到霧氣的影響。」

  裴超氣憤的咒罵了幾句，卻忽然發現馮不知有了動作。

  馮不知將他的右手從蛛絲中伸了出來，他右臂附近的蛛絲纏繞的相對稀疏，所以可以將右手的手腕探出來。

  對於馮不知來說，此時最直接的脫困辦法，就是打破身體的桎梏，利用右臂將這些蛛絲扯斷，便可以從蛛絲中掙脫出去。

  不過這些蛛絲過于堅韌，他的身體又虛弱不堪，用這種方法雖然可以讓他重獲自由，但那之後他會變得更為虛弱，失去自保的能力，如果那個時候巨型蜘蛛到來，他將會毫無還手之力。

  正是因為這樣，馮不知選擇了相對穩妥一點的做法，即用刀刃割開蛛絲。

  正常的繩子想要被扯斷需要耗費極大的力量，但只要用刀刃，便可以輕鬆割斷，這種蛛絲也是一樣。

  至於要從哪裡取得刀刃，這個洞窟的牆壁非常適合磨製工具。

  在裴超與陰影疑惑不解的眼神中，馮不知將自己的手指合攏成掌，而後用手掌前端對著牆壁摩擦起來。

  他要將自己的手指前端磨出骨刃。

  骨刃不僅僅可以切割蛛絲，還可以用來實驗，讓他測試城鎮廣場石碑的【修復】功能。

  事實上，即便此時的他不去研磨自己的手骨，他在測試【修復】功能的時候也會進行適當的自殘，這樣可以讓他更全面的感受【修復】功能的原理。

  可以說，這是一個一舉兩得的行動。

  馮不知的手指不斷的摩擦著牆壁，大鬍子裴超一開始還只是疑惑，然後逐漸變得震驚，待到馮不知指尖的血肉摩擦殆盡，傳出骨骼與牆壁摩擦的聲響，裴超的牙齒已經不受控制的開始上下打顫。

  這七天的時間，在霧氣中精神失常的人裴超至少見過幾十個，但從未見過像馮不知這樣的。

  感到不適的不僅僅只有裴超，漂浮在半空中的陰影同樣感到極為不適。

  馮不知認真的打磨著自己的指尖，他的神情認真而又專注，就像是在認真的打磨著一把匕首或者短劍。

  然而，他摩擦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短劍！

  而是手指，他自己的手指！

  馮不知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痛楚的模樣，但恰恰是這種毫無痛楚的模樣最讓人感到恐懼。

  這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幹出的事情！

  裴超終於無法忍受喊道：「你在做什麼，快住手，快給老子住手！瘋了，你瘋了！」

  「快停下！給老子停下！」

  「瘋子，草！啊！！！」

  在裴超的喊叫聲中，馮不知維持著之前的節奏，一下一下的摩擦著自己的指尖。

  待到裴超的喊叫緩和了一些，馮不知道：「不用擔心，只要回到廣場中心的晶石碑，便可以花費100點數使用【修復】功能將我的手掌修復。」

  馮不知的解釋不僅在說給裴超聽，也在說給洞窟中漂浮的陰影。

  事實上，按照馮不知原本的性格，他是不會進行這些解釋的。

  不過現在的他覺醒了達摩的記憶，受到了一些影響。

  倒不是說他變成了達摩。

  達摩是他，但他卻並不是達摩。

  說道底，達摩只是他的轉世記憶。

  他依然是馮不知，唯一的變化就是他看待事物受到了一些達摩的影響。

  以往他習慣以修行者的視角來俯視周圍的凡人，而在覺醒了達摩的記憶之後，他變得更接地氣了一些。

  他不應該摒棄凡塵，而是應該在凡塵中感悟與超脫。

  「可惜，達摩到最後還是沒能將長生之路走完，否則，我也不會在末法世界降生，也就是說，達摩的道路也不是正確的。」

  馮不知感慨了一聲，他手指的骨刃也在此時打磨完畢。

  牆面上與他的身下流出了很多鮮血，看起來非常血腥，不過這些血液並不多。

  馮不知露出陽光般的微笑，很快將骨刃對準捆綁他的蛛絲，如同他之前的猜測，蛛絲雖然堅韌富有彈性，但對刀刃幾乎沒有什麼抵抗。

  就像是一些塑料包裝袋，用手硬撕很難撕壞，但用剪刀可以輕而易舉的剪斷。

  他研磨的骨刃雖然不怎麼鋒利，但還是很輕鬆的便割斷了一些蛛絲。

  就這樣，幾分鐘過後，馮不知在裴超與陰影不可置信的注視下從蛛絲中脫困而出。

  身體依舊虛弱，不過因為之前喝了一些哥布林的血液，此時已經好了很多，至於他打磨受傷的右手，實際上流出的血液不多，對他身體影響也不是很大。

  馮不知向半空中的陰影露出笑容，走向裴超。

  然而就在即將用骨刃切割裴超身上蛛絲的時候，馮不知突然停了下來，遲遲沒有將骨刃割下去。

  裴超道：「你……你到底要不要救我，想救就快點救，不想救你……就走吧。」

  經過馮不知的一番血腥自殘，裴超的話語收斂了許多，不再自稱老子，也不再罵罵咧咧，甚至看向馮不知的眼神多了一絲畏懼。

  此時裴超的神情既有畏懼又滿懷期待。

  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還是更希望馮不知救自己出來。

  只是因為本身的性格，裴超有點死鴨子嘴硬，不肯輕易服輸。

  馮不知倒是沒怎麼在意裴超的倔強，又一次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搖了搖頭道：「抱歉，剛剛在想一些事情，我自然是會救你的，只是手骨磨製的骨刃比較脆弱，此時有些鈍了，我先將它磨鋒利一些再來幫你脫困。」

  很快，洞窟中傳來馮不知摩擦骨刃的聲音，裴超的牙齒又一次不受控制的開始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