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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大勝 大變

2024-07-10 19:17:27 作者: 青史盡成灰

  大戰結束兩天了,不過廣平周圍還沒有太平,不少韃子的潰兵還散落在周圍,安國軍派出大量的人手,加上當地的百姓,一同追捕這些韃子,他們是不會放過一個。

  就在一切都亂紛紛的時候,一伙人卻不避危險,直接來到了廣平。

  「我等恭賀王爺,披堅執銳,親冒矢石,擊敗韃子,掃蕩腥膻,功勳蓋世,遠勝衛霍。」吳守業一幫人躬身施禮,他們滿臉都是風塵。

  顧振華也笑道:「本王早就知道你們這些商人鼻子最靈,恭賀勝利是一回事,只怕你們還有別的事情吧?」

  吳守業嘿嘿一笑:「什麼都瞞不過王爺,卑職前來,的確有要事想求王爺答應。」

  「本王鼓勵工商,只要不犯法,自然一力支持。」

  吳守業看了看身後的幾個人,大家都笑道:「老吳,你就和王爺說吧。」

  「嗯。」吳守業笑道:「王爺,您鼓勵開海,與西洋通商貿易,利潤的確豐厚。可是儘是西洋貨船來我天朝貿易,鮮有我天朝貨船去西洋貿易。往返雖然萬里之遙,可是中間利潤也是數倍之多,不能都讓西洋占了,我們也準備著建立遠洋船隊,直接進軍西方。」

  「好,有志氣!」顧振華哈哈笑道:「如今滿清已經不足為慮,蒙古也損失慘重,十年之內,北方邊疆就會安寧下來。本王是主張全力南下的,要建大海軍,大規模通商,還要開疆拓土。不過幹什麼都離不開船隻,你們想造船一定全力支持,我讓他們擬一個補貼辦法來,你們造船,我給補貼。」

  

  這些商人全都眼前一亮,顧振華果然是開明,造船不用向朝廷交錢,還能得到補貼,簡直是意外之喜。

  吳守業按住心頭的雀躍,繼續說道:「王爺,造船必須用木料,船越大,就越要用好木材。如今木料只有兩個來源,一個是南洋海上,只要出得起錢,西洋商人就會賣給我們。」

  大明造船是斷絕西方命根子的行為,偏偏要從西方購買木料。看起來很諷刺,不過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只要出得起足夠的錢,甚至能從商人手裡買來絞死他們的繩子。

  「至於第二個途徑就是雲貴深山,那有不少的大木,只是,只是……」

  顧振華笑道:「只是道路難行,想要運出來並不容易。」

  吳守業急忙說道:「王爺明鑑,以往安國軍大敗韃子,都會拍賣不少俘虜。卑職就有一個想法,聽說這次抓捕的俘虜數以十萬計,如果能把他們派到西南修路,如此肯定能事半功倍。」

  抓了這麼多的俘虜,顧振華也在反覆思量怎麼處理,有些將領就建議全部坑殺,就像當年白起一樣。向所有人宣誓,侵犯中原的下場。

  顧振華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覺得隨便殺了十幾萬人,是不是有些浪費。聽到了這些商人的心聲,顧振華漸漸的有了一個龐大的計劃。

  「諸位,前番本王就准許你們購進海外奴隸。不過眼下看起來,中原大地如此廣闊,需要人的地方太多了。這些韃子俘虜都充作奴隸,可以像牲口一樣在市面上販售,以後凡是抓到的俘虜,都要這樣處理。修道路,建水利,還有你們的工廠,都可以使用俘虜。」

  資本的初期積累肯定都充滿了血腥,顧振華心知肚明,那索性就讓韃子作為犧牲品,幾十萬的八旗子弟就是最好的勞力,用他們的血汗,開啟資本時代的大幕,也算是替他們贖罪了!

  商人們只想討一些戰俘,哪知道竟然要來了一個空前有利的蓄奴政策,簡直是喜從天降,對於遼王殿下的開明,他們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有人品嘗勝利的喜悅,就有人要忍受失敗的苦果。多爾袞的馬車在親信的護衛之下,快速北上。

  這位大清的主宰聽到了山東丟失的消息,又噴了一口血,直接昏死過去。范文程的心裡也徹底涼了,山東是京城的側翼,失守之後,京城就是熟透的桃子,關內再無立錐之地。

  再度退到苦寒的關外嗎,一想到冰天雪地,范文程的渾身發冷,自己這把老骨頭怕是再也撐不住了吧!

  其實何止是他,關外那是典型的弱肉強食,滿清崛起就是踏著無數部落的屍骨,如今他們精華全都消耗一空,要是再回到關外,只怕會被撕成碎片,不知道怎麼死的!

  越想越怕,范文程突然想找個人商量一下,他忍不住問道:「寧大學士呢,他哪去了?」

  身邊的人一聽,四下看去,寧完我竟然失去了蹤影。

  范文程一看,突然眉頭緊皺,三魂七魄都飄走了,寧完我可不同別人,他熟知滿清的一切內幕,要是落到了顧振華手裡,他們只怕是插翅難飛。

  范文程驚恐的吼道:「快,趕快去曲周,千萬不能讓明軍追上來!」

  范文程反應的不慢,可是有比他速度還快的,那就是翼騎兵!

  從寧完我嘴裡掏出來多爾袞的去向,岳破虜當即帶著人馬就向北追去,不光是他,周英傑也不甘落後,車營在大戰之中損失慘重,都憋了一股氣,報仇的時候誰能落後啊!

  兩支強兵緊緊追來,雙方距離正在快速的拉近。

  「范,范先生,朕不行了!」

  聽到了多爾袞的聲音,范文程急忙勒住了戰馬,向車內看去,只見多爾袞氣喘如牛,臉色慘白的像雞骨頭,眼睛瞪得老大,但是裡面全然沒有了光彩,眼神都有些散亂。

  看到了這裡,范文程心裡咯噔一聲,急忙跑到了多爾袞的前面,屯齊等人也都圍了過來。

  多爾袞費力的轉頭看了看所有,露出了一個苦瓜般的笑容。

  「范先生,還有什麼消息,和朕說吧,朕撐得住。」

  范文程眼中含著淚水,說道:「主子,邯鄲的蒙古諸部不斷偷跑,怕是消息傳過去,他們就要鳥獸散了。」

  多爾袞嘴角動了動,想罵什麼,但是又收了回去,只是苦笑道:「朕,朕到底還是敗在了顧振華的手裡,你們這些人聽著,大清完了,別再掙扎了。趕快退出關外吧,還有一線生機,留在關內,生不如死!」

  聽到了如此蒼涼絕情的話語,在場的貝子貝勒全都痛哭流涕。

  「攝政王,關外苦寒之地,生存艱難,要是退到關外,只怕會有人承受不住啊,再說明軍也會背後追殺,只怕,只怕要艱難無數倍。」

  看著這些叫苦連天的八旗後輩,多爾袞突然湧起了一陣悲涼。這才入關幾年,八旗子弟就失去了曾經的野性,害怕寒冷,害怕挨餓,害怕殺戮,這還是八旗子弟嗎?

  「聽了!」多爾袞帶著憤怒,哆嗦著嘴唇說道:「再難也不比老汗王創業的時候難!你們是愛新覺羅的子孫,愛新覺羅生存的秘訣就是頑強!我們可以吃生肉,可是喝雪水,可以給仇人下跪,可以認賊作父。只有最無恥的人才能活下去,你們要做的就是重新像狼一樣活著。」

  多爾袞說到了這裡,咳嗽不停。范文程急忙扶住了他,焦急的說道:「主子,您要保重龍體啊,大清還要靠著您支撐呢!」

  「哈哈哈,范先生,失敗者什麼都沒有了,給顧振華送信吧,朕願意去國號,交出京城,只要他能放大清一條生路,什麼條件……」

  還沒等多爾袞說完,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

  「多爾袞就在前面,別放走了韃子!」

  岳破虜和湯展熊帶著翼騎兵從山坡蜂擁而下,如狼似虎的撲向了韃子。就是翼騎兵拉開了韃子慘敗的序幕,眼下的韃子根本沒有勇氣面對他們,只是一個衝鋒,韃子就嚇得四散奔逃,根本顧不上他們的攝政王了。

  踏著韃子的屍體,他們衝到了多爾袞的馬車前面。

  屯齊這些貝子貝勒武將侍衛全都抽出了兵器,咬著牙迎了上去。可是面對著長長的騎槍,他們一點用處都沒有,只是一個回來,就被刺透身體,屯齊更是腦袋都被亂槍打爛了。

  「保護主子,帶著主子快走!」范文程扯著沙啞的嗓子吼著,可是根本沒有人願意搭理他。事到如今,誰還能管別人啊,保住自己的命,比什麼都重要。

  這些韃子爭相逃命,多爾袞就在馬車上面,瞪著無神的眼睛,看著到處逃竄的部下,又是憤恨,又是傷懷。

  橫行天下的八旗沒有了,這往後就是漢人主宰,千百年都如是。隱隱約約的,一個高大雄壯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就是這個傢伙,一手摧毀了滿清席捲天下的美夢。他還那麼年輕,手下的驕兵悍將幾十年中都是關外部民的噩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這個血腥的屠夫手裡。

  想到了這裡,多爾袞眼前又閃過了嬌艷動人的布木布泰,他莫名的驚恐,突然伸出了乾枯的手,向著眼前的虛影抓去。

  「朕要掐死你,掐死你!」

  瘋狂的叫嚷中,多爾袞失去了最後一絲力量,摔倒了馬車下面。四面湧上來的騎兵將他團團圍住。

  「抓到多爾袞了,抓到多爾袞了!」

  「韃子的頭兒完蛋了,韃子完了!」

  吼聲突然響起,其他的士兵全都高聲符合,胸中的悶氣一掃而光。

  何止是這些士兵,全天下的百姓都陷入了興奮之中。

  廣平大勝的消息傳到了哪裡,哪裡就是歡騰的海洋,家家戶戶大放鞭炮,大說大笑。

  韃子完蛋了!

  任何人見面,都是這五個字,這些年韃子就是百姓心頭的一塊大石頭,重重的壓著,如今總算是拋開了,大家能安享太平了,那些逃難的民眾也能回到故鄉了,再也不用擔心剃髮易服,再也不會成為奴才了!

  「遼王萬歲,遼王萬歲!」

  不知道誰第一個喊出來,總之喊的人越來越多,就算有人覺得不妥,想要提醒他們遼王只是千歲,真正的萬歲是小皇帝朱慈烺。不過這種聲音很快就被淹沒了。

  報捷的騎士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到了開封,留守的李濟伯和閻應元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著,終於勝利了!

  閻應元高興得撒腿就跑,堂堂的朝廷大員,竟像是一個孩子,走到哪裡喊到哪裡。直到兩條腿都跑不動了,直到嗓子都喊啞了。

  老百姓看到這一幕,全都會心的一笑,開封沸騰起來,老百姓排著長隊到忠烈祠上香祈福,每一個人都露出輕鬆的笑容。

  「閻大人,你有什麼打算啊?」李濟伯笑著問道。

  閻應元沙啞著嗓子說道:「李先生,自然是去慰勞軍隊,準備好撫恤死傷將士,再有恐怕王爺還要繼續北伐,奪回京城,也要準備糧餉軍械。」

  「哈哈哈,這些都是應有之義,只是閻大人想過沒有,經此一戰,天下大勢已定。有些王爺不願意做,不方便做,不能做的事情,我們是不是該動手了?」

  閻應元相當的敏銳,自然聽出了話中的不同尋常,驚駭的問道:「李先生,你是打算對……這是弒君啊!」

  李濟伯站起身,微然一笑:「能配得上君王二字才叫弒君,一個小娃娃算什麼呢?王爺這個人啊,有些時候非常狠辣果決,可是有些事情也有婦人之仁。中州講壇討論的那些限制君權的做法,未必不是王爺的真心話。舉天下奉養一家一姓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閻應元從震撼之中清醒過來,他忍不住問道:「李先生,你是說王爺想要讓朱慈烺做一個虛君。」

  「沒錯,要不然何必這麼麻煩,而且還要動搖君權的根基呢!」李濟伯笑道:「不過王爺想得終究簡單了,朱家當了幾百年的皇帝,樹大根深,不把他們徹底剷除,早晚都會反撲。更何況朱慈烺在一天,我們這些人就永遠都不是從龍功臣。閻大人高風亮節不會在意,老夫年紀也大了,不想爭什麼,可是那些將領呢,他們能甘心嗎?與其日後麻煩,不如趁早除去朱慈烺,輔佐王爺登基!」

  閻應元聽到了這話,頓時陷入了沉思,殺害皇帝這絕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是不殺呢,朱慈烺又偏偏是最大的絆腳石,顧振華開啟的新政何等廣闊,非是君主不能推行。

  李濟伯看著左右為難的閻應元,笑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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