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開罪不起
2024-05-02 15:22:05
作者: 姜家蓯蓉
「里長,您可得給我們家老大做主啊!」見到陸文昌進來,陸王氏丟下安淑媛的袖子就匍匐著爬來要去拽陸文昌的腿,卻被他家娘子宋氏搶先一步,擋在了陸文昌的身前,這宋氏也不是個好對付的,張嘴就是一句,「陸老太婆,你想耍潑可別衝著我家的來,我家的剛換了衣裳,這衣裳都是我洗的,辛辛苦苦的,被你無端端弄髒了是咋回事?」說著,就用鄙夷的眼神瞪著陸王氏。
陸王氏被搶白了一通,更氣惱,卻也不敢跟宋氏懟,終究,這以後還得在村里混,這裡長娘子可是開罪不起的。
是以,她哭唧唧地抬頭望著宋氏,「她嬸兒,我們家老大冤枉啊,求您們搭救啊!」
這話說完,她就哭嚎起來,那聲音惹得宋氏瞬時就蹙起眉頭來了,「咳咳,陸老太太,這冤枉不冤枉的,誰說了也不算,得青天大老爺決斷!既然人家五爺都來了,這是人家的本分,你們可別在這裡胡攪難纏,不然會被縣爺怪罪,給你們一個……一個什麼來著的罪名,想必你們也擔待不起!」
「咳咳,是妨礙公務的罪名,這罪名可是不老小呢!」里長陸文昌見自家娘子三言兩語就把陸王氏給說的沒了詞兒,暗忖,看看,還是我娘子,這耳熏目染的,說起那話來都是一套一套的!
是以,就對宋氏投去了讚賞的一眸。
這宋氏既然風情萬種,那就是個善於察言觀色的,自家男人這一瞥早就落入她眼底,她頓時就喜形於色,直接給橫五盈盈下拜,施了一禮,「五爺,您大駕光臨,我們有失遠迎,還請原諒則個啊!」
橫五是識得這裡長娘子的,是以,也抱拳施禮,「說來你們村子裡也不是全部的女子都不懂禮數,這裡長娘子就是識大體的一位,橫五謝了!」
陸文昌這會兒急忙近前一步,還禮道,「五爺,客氣了,您是公務,咱們百姓可是不敢耽擱!老倔,你不會是想讓五爺以延誤公務的罪名把你們家這幾個都帶走吧?」
這……
陸老倔這會兒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早先陸伯財對他說起過他這個逼著老二回歸老陸家的計劃時,他是不同意的,總覺得這樣做,太違背天理了,會遭天譴的。
可是老大說了,爹,您甭管了,這事兒我來做,只有這樣才能把老二逼回來,您想想,我這也是為了老陸家啊,老陸家自從老二分出去了,就被人恥笑,也招至咱們日子過得不順當,我老丈人可是說了,老四讀書也不長進,再不用功,估計明年的春闈也沒戲,您想想,原本老四是多愛讀書的一個人,現下咋就不喜歡了呢?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是老陸家祖宗在怪責咱們把老二分出去了呢!您想想啊,祖宗們最希望的不就是子子孫孫們都在一起嗎?
這個……
陸老倔猶豫了。
若就是為了老二,他倒是不急,可是說起老四,他怎麼能不急?
眼下老大因為上次給人遷墳看風水沒弄好,導致十里八鄉都知道他是個沒真本事的,所以多久都沒人找他看風水了,這混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
再說老三,雖說學成了手藝,娶了師傅家的閨女,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
但沒想到,這小子就被媳婦跟老丈人給扯走了,已經有日子沒回家不說,每個月該交的銀子也沒交,眼見著這是要跟自己鬧決裂啊!
老四再出狀況的話,他這把老骨頭真不用活了。
思慮種種,他對於老大的這種損到家的主意,也只好默認了。
老大事兒是做成了,把老二家的麥子燒了個精光,可到頭來怎樣,老二還是沒回家,而且這又被查出來了,惡事是老大幹的,官差都來抓人了,想想,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越想,陸老倔越覺得窩囊,心口就一陣一陣的刺痛,可再咋也不能不表態啊,橫五還帶人在等著呢!一個老大被抓進去已經是丟人現眼了,難不成真的就讓他拉婆子跟大媳婦一起進去?那家裡咋辦,還有孩子呢?
是以,他一跺腳,聲音顫悠悠地說道,「你們都起來,別耽誤五爺辦事兒,這……老大的冤枉自會有縣爺給訴清……」
「老頭子,他們要把老大抓走啊,你……」陸王氏也是知道內情的,她怕了。
「你閉嘴!」陸老倔衝著她就是一通吼,把陸王氏嚇得渾身一哆嗦,再不敢說話,悻悻地從地上爬起來,踉蹌了兩步,走到了陸老倔身後,不敢再近前了。
「爹,您可不能不管老大啊,他可是都為了您啊!」安淑媛自然也知道這事兒的始末,所以焦急了。
「你若是想跟著他一起去,那就去吧,孩子我跟你娘守著……」陸老倔有些厭棄地看著安淑媛,嘆息了一聲,心裡道,這安文博是城裡出名的秀才先生,咋就沒好生教教他閨女呢?這些日子,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安淑媛就是個沒腦子的,不然能一出事兒一出事兒的折騰,哪一出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爹……」安淑媛悽厲地哭喊了一聲,沒得到陸老倔的回應,她神情怯怯地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橫五,也明白,自己在官差跟前鬧騰,那就是作死!
可……想想她男人真被抓了,這回來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不覺想想自己,再想想陸子淵,越發的委屈,哭得肝腸寸斷,卻不敢再阻攔橫五抓人了。
陸伯財還是被帶走了。
村民們都在陸文昌的示意下離開了,原本吵嚷哭鬧的院子霎時就沉寂下來。
陸仲清跟羅惠瑛沒走。
他們到現在也沒回過神來,實在是想不通作為大哥的陸伯財怎麼會把他們活命的糧食都給燒光了,想想,他們也沒做過太對不起大哥的事兒啊!
「爹,真的是大哥嗎?」陸仲清走到陸老倔跟前,輕聲問了句,表情是痛楚的,他真希望能從老爹這裡得到否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