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因禍得福？

  「……對了，前幾日，從邊界歸去的征夷大將軍杜辰逸，被派往麟州城剿匪了。」另外一桌，突然有人提起了這個問題，杜辰逸幾個字鑽入楚月牙的耳中，遙遠又清晰，她順著聲音望去。

  

  杜辰逸，不知今可安好，也不知道是否找到了那個能夠陪伴他的人，那一抹白衣飄飄的身影似乎又在楚月牙的腦中浮現了。麟州城，不遠，想去看看，卻又覺得多餘。

  「要不，順路去看看表哥？」韓放似乎能夠看透楚月牙心中所想，「麟州城離這裡已經不遠了，如果方便的話。」

  「還是，不去了吧，有緣自然會有相見相聚的一天。」楚月牙搖搖頭，眼神看向剛剛議論杜辰逸的人，「我們再聽聽，看看他們說什麼。」

  「嗯。」韓放沒有多說，只是招呼小二又來加了茶水，再點了一兩盤的小點心，準備這一日就在這裡耗過去了，以免到了信陽都還是一無所知的情況，也沒個心理準備。

  「我說那麟州城早就該好好的剿匪一下了，那個地方，除了江湖人士，誰敢去啊。」有人接話道，壓了壓聲音，「聽說那裡的客棧十個之中，至少八個都是黑店呢。」

  「是啊，那地方又占著水路，每次經過那邊都提醒吊膽的。現在有杜大將軍去剿匪，我就放心多了。」

  「杜大將軍不是征夷大將軍嗎？應該是去邊界的呢？」另有一人提出了疑惑，「簡明軒簡將軍原本隸屬禁軍，怎麼有帶兵去了邊界呢？」

  「這朝廷的事兒誰看得清楚呢？」另外一人嘆道，「前段日子，不是說皇上最寵的皇子泰王殿下就暴斃了嗎？還有那梁國的公主也跟著殉情了。誰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蹊蹺呢？」

  舊事重提，楚月牙悄然看了看韓放，似乎他的臉色蒼白了一些，陸泠這個名字始終是他心中抹不去的痕跡吧，她為他瘋狂，最後付出了生命，她以為她狠毒無比，其實到底是個傻女孩，到最後都還在為那個不曾愛過自己的人做出努力，希望他好。

  如此深情……一個愛字，真是一句說不清道不明的千言萬語……

  伸出手，隔著桌子，輕輕的握住了韓放的手，揉了幾下，認真的看著他，直到他抬眼對上了她的眼神，才露出微笑，想以此溫暖。

  「是啊，才死了個兒子，又說從民間收養了一個。」那邊的議論不會因為誰的心情而停止，繼續著熱鬧的八卦，這種危險領域的話題，既讓人興奮，又得小心翼翼，「說是收養的，其實我覺著吧，就是皇上的私生子。」

  「噓，你找死啊，這種話豈是你隨便可以亂說的？」另外一人立刻出聲，「別害死我們一群人。」

  「是啊，皇上說是收養的就是收養的，你說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不過聽說現在這個皇子很得寵啊，比起當年的泰王殿下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怕太子的人選多半會落到他頭上，正好現在太子又被軟禁了起來，說不定哪天這儲君的位置就換過了。」

  「是啊，世事無常嘛，誰能猜得到皇上的想法呢……」

  那邊還說說個不停，楚月牙已經聽不下去了，甚至忍不住出聲對韓放道：「他們說的，民間收養的皇子，不會就是……方曉吧？」

  「多半是。」韓放也皺著眉頭道，「當初你不是讓表哥和簡明軒都說過，方曉是龍爺的人嗎？皇上把龍爺都連根拔起了，又怎麼會留著方曉呢？而且還這麼寵愛有加？」

  「是不是方曉為了得到皇上的認可，而和皇上暗中做了約定，一起聯手把龍爺給除掉了。」楚月牙推測道，「方曉的情況和狄夜他們有些不同的，狄夜那些孤兒是一直跟在龍爺身邊，由龍爺親自撫養長大的，而方曉似乎是給別人的。是不是這個原因，讓方曉對龍爺沒有那麼強烈的忠心呢？」

  「極有可能是這樣。」韓放點頭，「依我來看，父皇的心性是不會留下方曉的，想必他還有什麼動作。」

  「希望……希望皇上能夠穩定江山社稷，能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吧。」楚月牙用很官方的語言說了這一句，好歹這皇帝是韓放的親爹，過分的話，她還是不要說的好。

  「嗯。」韓放點頭，似乎是在想什麼問題，半晌才道，「其實我一直在想，龍爺真的就這麼簡單的……死了嗎？總覺得他的手下據點被毀了，他也不會死的，會垂死掙扎。」

  「至少有個心裡準備，信陽都的情況也不是一無所知，接下來的路，我們還是小心一些。」韓放輕聲道，「也不要在齊州城多做停留了，最後立刻啟程，迅速回到信陽都，免得中途生出什麼變故來。」

  「好。」楚月牙點點頭，將碟子中的點心吃了兩口之後，便和韓放一起回客棧收拾東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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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爺其實是很愛捉弄人的，就在韓放和楚月牙要離開的時候，他偏偏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了，愣是讓他們剛剛才意識到的，有些擔心的問題出現在了眼前——有人逆襲。

  客棧他們的房間中端坐著一個人，正是那時候在色目人的地界上放走的那個人——劉成，此時他一臉奸詐的笑容，坐在屋中，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了。

  「果然你們還沒死。」劉成開口，笑眯眯的，「龍爺料事如神，早就知道你們還有詭計和花招，倒是我疏忽了，沒有好好的確認一下，將你們的一把火給處理乾淨。」

  「你怎麼在這裡？」韓放開口，將楚月牙擋在了身後，聲音沉沉的問道。

  楚月牙將他拉住，只要情況不對，她立刻就帶著韓放進去空間中，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秘密了，見過的人多的是，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劉成會出現在這裡，好像是在等著他們，是不是……意味著龍爺也在這裡？

  劉成聽命龍爺，龍爺在信陽都的據點已經毀了，而麟州城的老窩也在被剿滅之中，相當於龍爺差不多已經無力跟天斗。所以，他的一腔怒火需要發泄的地方，而她和韓放的組合差不多算是他最好的撒氣點了。

  「我怎麼在這裡？我就是為了等你呀。」劉成嘿嘿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目光落在了站在韓放身後的楚月牙身上，「楚月牙，我倒是小瞧你了，居然能懂得色目人的語言，還聯合起來騙我。」

  「我也小瞧你了，居然還有膽子出現。」楚月牙冷笑一聲，接著又道，「龍爺現在已經倒台了，基本是一無所有，你倒是還意外的忠心呢，居然還這麼不離不棄的跟著他。」

  「哼，龍爺的本事你根本不懂，他隨時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劉成冷哼一聲。

  「是嗎？」楚月牙笑容更燦爛了，「龍爺有沒有告訴你，他其實還中了我的一種毒，在不久之後，他將會變成一個廢人？」

  「哈哈，你以為龍爺會想不到辦法來解決你的雕蟲小技？」劉成得意的道，「還要感謝你，龍爺因禍得福，武功更為精進，現在可以說是天下無敵了。比如……」

  「比如什麼？」韓放問道。

  「比如龍爺要捉拿這齊州城的土霸王齊大富，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劉成慢悠悠的道，「現在齊大富就在我們手中，在……唔，在他好友的流水小居之中。龍爺說了，你們要齊大富活命的話，那今晚亥時到小居一見。」

  說罷，劉成大搖大擺的起身走了過來，到了楚月牙和韓放的面前，趾高氣昂的道：「讓開。」

  「你……」

  「讓你妹。」楚月牙已經開口，伸手一抓，一把拉住了劉成，一拳就打在他的臉上，一邊打一邊對韓放道，「揍他，愣著幹什麼。」

  「月牙……哈，好……」

  方正不殺了劉成就是了，不過他這個樣子，讓人不揍一頓是不爽的，韓放和楚月牙的拳頭如同雨點一般的落在他的身上，只聽得他一陣陣的哀嚎，頓時覺得大快人心。

  「楚月牙，龍爺說了，你要是隨便消失，他先殺了齊大富，然後去信陽都城郊將盈香還有那個花田的人都殺光，再把所有你認識的人一個個的殺了。」劉成一邊逃走，一邊叫囂，「龍爺既然能拿住齊大富，要拿住你的朋友更不在話下。走著瞧吧。」

  「今晚亥時，我們會來的。」楚月牙回了一句。

  「真要去？」韓放將門關好，皺著眉頭看著楚月牙，「你知道他說的小居是在什麼地方嗎？」

  「知道，應該就是上次也想要我的花的那人的地方，雖然我不記得路，但是我覺得應該不難問道，他是齊州城有名的『花痴』。」楚月牙輕聲道，「亥時，我們還有時間。」

  「先嘗試聯絡齊大富，看他是否是被人擒了。」韓放道。

  「嗯，我還比較在意的一個問題是……劉成說龍爺因禍得福是什麼意思？」楚月牙沉吟，「他是解開了黑煞之毒，成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