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如你所見

  和齊大富出來之後，他基本還是那麼如常，一路上也沒有多問楚月牙半個字，接著朝著興陽村進發就是了，好像剛剛看到碧滴空間這麼傳聞中的東西，也不能讓他的情緒產生多大波瀾。

  不過一路上，若是見到需要幫助的人，齊大富一定是盡全力的去幫助，甚至是老農跳不動的泥了，他都屈尊去挑泥，好似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齊州城的土霸王，不是什麼首富，只是一個熱心腸的路人而已。

  楚月牙是第一次看見這麼活生生的樂善好施的人出現，甚至樂善好施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讓人十分難以接受，好像如夢如幻。不過一切又那麼真實，讓她不能不信。

  當然了，在齊大富的帶動之下，若是她能幫得上的，自然也會出手相助，同樣的竭盡全力，親力親為。

  就這麼一路下來，竟然幾乎要到傍晚了，才走到了興陽村的村口，期間幫了三個拿不動東西的老人回家，送了幾個迷路的小孩，還有路上幫助了一個遇到劫匪沒有錢銀的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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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林總總，楚月牙覺得跟著這齊大富好像就能夠遇到特別多的需要幫助的人死的，以前走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都沒遇到，也不知是沒有遇到，還是沒有去留心。

  不過，做好事總是很快樂的，這是楚月牙的感受，就算耽擱了許多事情，但卻好似得到了很多東西。

  「慢著，現在要進村了，我們需要變幻一下妝容了。」齊大富看了看不遠處的村口，拉著楚月牙到了一處林子裡頭，輕聲道，「之前那個要殺你的人，應該知道你回去興陽村的吧？估計此時一定會在村子中候著呢。」

  「我只會一些易容之術的皮毛而已，而且現在手邊也沒有工具，很難……」楚月牙搖著頭，沉吟道，「而且他十分了解我易容後的樣子，我擔心……」

  「擔心什麼，就算被識破了，你不是還有空間可以躲避嗎？終究他是傷不了你的性命的。」齊大富很樂觀的道，「到時候只要往空間一躲，便沒有問題了，任憑他怎麼找也找不到吧。」

  「這倒也是。」楚月牙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接著好奇的看向齊大富，「今天你捨身相救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萬一對方動手，你的命機會搭在這裡嗎？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我不會死。」齊大富很篤定的道，一邊說，一邊取下背在背上的包袱，放在了地上，開始在裡面翻找起來。

  「為什麼這麼確定？」楚月牙好奇的道，「人有禍福旦夕，你怎麼能保證你今天一定不會被誤傷？」

  「我算過啊，我的陽壽未盡，不會死的，就算再兇險一會逢凶化吉。」齊大富笑眯眯的道，抬眼看了看楚月牙，「而且，我的命格十分奇特，只要遭遇了危險，就一定會發現一件好事。看，我今日去救你，雖然有了生死危機，但是你卻讓我見識到了我想見許久的東西，所以，我還是賺了。」

  「呃……」楚月牙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有這樣的心態，還有什麼危險是能夠將他打倒的呢？不過……陽壽未盡，確實如此，就如同上一次她要尋思，那個鬼差不是想方設法的將她給送回來了嗎？

  所以啊，閻王不肯收你也是沒有辦法，這就是命，沒想到齊大富這麼相信命，她這個見過鬼差的人都不怎麼相信呢……她應該暗道一聲慚愧嗎？

  「我是很相信命和運的，你看我能成為首富呢，不是偶然的，都是命中注定。」齊大富笑眯眯的道，「至於我做這麼多膳食，一方面我覺得看到別人得到幫助我會很開心，另一方面，我覺得上天足夠眷顧我了，我應當將我的幸運分給其他人的。」

  「你真是一個奇人。」楚月牙感嘆道。

  「你也讓我覺得奇怪。」齊大富站了起來，將包袱紮好背回了悲傷，而手中是件薄如蟬翼的東西，「你看，你就是在信陽都鬧得沸沸揚揚的楚月牙吧，在我的想像中，這個女孩一定是妖魔化的，可是現在見了你，覺得很平凡，就是一個普通的姑娘而已。」

  「你……知道我是……楚月牙？」楚月牙詫異的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呢？在救我之前還是之後？」

  「進入碧滴空間之後，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有碧滴空間吧。」齊大富笑眯眯道，「所以，還用想嗎，看到碧滴空間，就能夠斷定是你了，這點兒消息我還是有的，不過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竟然能夠在這裡遇見你。」

  「你……是不是原本打算避開我們的？」楚月牙突然問道，「信陽都的十香伏地根失蹤，皇上的異常表現，還有泰王殿下的死，還有我的離京，想必聯繫在一起，你就能夠猜到我回到齊州城，然後尋找十香伏地根了。」

  「嗯，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中毒的事情，當時……陸泠身邊有我的人。」齊大富很坦然的道，「雖然我對這些事情不是很關係，不過到底了解一下很必要的，信陽都之亂，麟州城泰王殿下被冒充我都知道……你別怕，我只是想自保而已，也只是想在這齊州城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已。」

  「我明白你的意思。」楚月牙點點頭，「無論如何，謝謝你，你肯將十香伏地根給我。」

  無論如何，十香伏地根才是最重要的東西，只要有了這個，別的還擔心什麼呢？得了，韓放也放心了，也不至於和齊大富正面衝突了，這麼說起來，還要感謝阿語不是，若非他突然提出，若非他拿著劍刃指著她，就沒有她和齊大富的偶遇了。

  齊大富既然要避開他們，不想和他們發生糾纏的話，就一定會避開，而不會讓人發現，開玩笑，這裡是他的地盤好不好，說不定興陽村都是他放出的假消息而已。

  現在好了，和齊大富相識，無意間帶他去看了空間，讓他逞心如意，然後就肯交出十香伏地根了，這簡直是比預料的還要好的事情。

  果然閻王不讓你死，必定會給你開後門開天窗，總歸是給條活路的，她只要想齊大富一樣相信著命，就什麼都不怕了——這話多多少少聽起來有種很傻很天真的感覺，但是人家命最好的首富都這麼說的不是，她不妨聽聽吧。

  「帶上這個，面具，戴上之後，你會成為一個中年婦女。」齊大富輕聲道，然後將目光落在了楚月牙尚且不太高大的身量上，「是個身量比較小的中年婦女，就差一身衣服了，我這裡也有。」

  「你準備……還真是周到。」楚月牙山笑著道，接過了面具，這面具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的，摸上去很柔很軟，「只用一面具，倒是比其他的方便很多了，比我的易容之術強大了。」

  「這玩意兒較為難得，不過你我投緣，我還蠻喜歡你的性子，說話也直沒有小姑娘的扭捏，不惜暴露秘密出手相助，是個心地善良的丫頭。」齊大富難得的解釋了這麼多，「所以才會給你用的，等進了興陽村我就會通知我的手下，將十香伏地根帶來給你，而之後，你便小心行事。」

  「多謝。」楚月牙不再猶豫，在齊大富的指導之下，將面具呆在了臉上，套上了婦女的衣物，然後看向他，「那麼，你呢？」

  「我？」齊大富笑了笑，然後在臉上抓了一把，從下巴處拉扯起了什麼東西來，「我只要解除就可以了，而且，你那敵人也不會傷到我的。」

  「原來這不是你的真容……」楚月牙微微愣愣，看著齊大富從的變臉遊戲，心中暗笑，自然這麼精明獨特的人，怎麼會長得那麼憨厚呢？說不定會是翩翩公子的模樣？

  好吧，以貌取人了，罪過罪過，楚月牙在心中想著。

  然後片刻之後，楚月牙笑不出來了，所有花痴的念頭也都收了起來，眼前沒有出現什麼翩翩公子，她看著齊大富將他的外衣給脫了，身材變得瘦長起來，甚至有一種他矮了的錯覺……

  「好了，你就扮作我守寡的女兒吧，咱們進村去。」齊大富的聲音由中年大叔變成了老年大伯，臉上還是掛著那笑容，「放心吧，沒有人認得出來的。啊，對了，你那敵人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吧？」

  「應該不是。」楚月牙條件反射的應答，阿語肯定不是亂殺無辜的人的。

  「那麼，走吧，早點進村，我才好聯繫我手下，村子裡頭有我設立的聯絡點。」齊大富解釋道，走了兩步，突然抬起手來，「女兒，你不扶一下老爹嗎？」

  「哎——」楚月牙跟了上去，尼瑪，這個世界好奇妙啊，「那個……大叔……你……」

  「叫爹……」

  「是。」楚月牙好容易才忍住沒翻白眼，「那個爹……什麼樣子才是你的真實模樣啊？你……究竟多大歲數？」

  「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唄。」齊大富的笑容很詭秘，「如你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