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吞下去

  楚月琴終於應了下來，讓楚月牙放心不少，一路只是小聲商議著到時候如何行事，兩人商定好，楚月牙混入送她入宮的隊伍中，到時候她就說是她的自己要帶去的丫頭，本來她只打算帶上翠荷一個而已的。

  商議定了之後，兩人也差不多走到了太太的念慈院中，一路上也沒有人跟蹤，至少沒有人在三丈之類，兩人低聲細語該是沒有人看到的，楚月琴現在的態度是對一切都十分防備，就算楚月牙還曾經幫過她一把。

  幸好她選擇了用消息交換，雖然她的消息講得很具有技術性，基本上是真話和假話參半的，為的還是促使楚月琴倒向皇上這一邊，免得楚彌給了楚月琴什麼暗示明示，照成不必要的後果。

  很快到了念慈院中，太太還是在她最喜歡的地方擺著桌椅，楚昊然坐在太太的身邊，雖然還是撲克臉，但是線條明顯很柔和，兩人正說著話兒，太太的神情夜兒十分開心。

  「太太，月琴來看你了。」楚月琴上前行禮，翠荷緊緊的跟著她，楚月牙則站到了楚昊然的身邊，低著頭，儘量不和太太的視線有什麼交集，若是太太看見了，認出來，就不太好了。

  「比多禮了，快做快做，來人，去將我的軟榻搬出來。來，現在這裡坐一會兒。」太太趕緊道，讓楚月琴現在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了，「月琴，最近身體還好嗎？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都好。」楚月琴點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許整個楚府之中，只有太太是不出於任何目的對她好的，關心她和她肚子中的孩子的，「太太不用擔心了，家中便有兩個皇上派來了嬤嬤呢。」

  「那些嬤嬤有經驗，你可得聽她們的，到時候生個大胖小子。」太太笑得很開心，目光慈愛，「記得母憑子貴，無論如何都是不變的真理，你就要去皇宮了，我這老太婆也沒有多少見識，只能說，好好照顧自己，不爭不搶，但是多些心眼兒，才是生存之道。」

  看得出，太太有許多話想要叮囑楚月琴，但是有的話不好說，有的話在這麼多人面前也不方便說，只能是淡淡的提點幾句。一入宮門深似海，其實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道理，楚月琴只是被逼到了這一步，無能為力罷了。

  

  「月琴曉得，太太不要為我憂心。」楚月琴輕輕的道，樣子還是十分乖順，接著又道，「倒是太太，你的身體如何？這天氣就這麼熱，可還受得了？冰塊夠用嗎？」

  現在在盛夏的尾巴上，即將進入秋老虎，天氣還是熱得很的，這個時代又沒有空調，年歲大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忍受。

  「說起這個，剛剛昊然還在跟我說，讓我去城郊的寺廟中避暑呢，也可以在那裡研習佛法，我現在心動得很。」太太看了看楚昊然，「這小子，看樣子是恨不得我立刻就去寺廟，也不曉得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太太只是開著玩笑，不過楚月琴的目光卻落在了楚月牙的身上，聯繫剛剛楚月牙斷斷續續告訴她的消息，大約知道信陽都可能會有一場混亂，所以才讓太太出去避一避的。

  「昊然哥說得是，這城裡頭熱，人來人往又多，不如去寺廟中清淨呢。」想明白之後，楚月琴也幫腔了，「要是我現在不用入宮的話，我都想去寺廟中避暑呢。」

  「既然你們兩個都這麼說了，那我就跟你爹說一聲，讓他安排安排，我就去寺廟避避吧。」太太微微笑道，接著又看似無心的說了一句，「瞧我這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我是去避難呢。」

  「太太，你什麼話兒，明明是大好事一樁呢，我都恨不得去了。」楚月琴笑著道，再次克制不住一般瞟了瞟楚月牙，似乎是想從她這兒求證，不過楚月牙一直低著頭，當做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

  「不用爹安排了，一會我去給爹說一聲，我來安排就好了。」楚昊然開口了，臉上沒多少表情。

  「今日彌兒似乎也在府中。」太太突然自言自語似地說了一句，「趙媽，去把老爺請過來，今日他一雙兒女都在呢。月琴過兩日就要入宮了，而昊然也難得回來一次，叫他也過來敘敘話。」

  「是。」還來不及阻止，那趙媽便健步如飛的去找楚彌去了。

  找了楚彌，她怎麼辦？楚月牙想著，若是被楚彌看到，多半會被認出來的，楚彌是見過她扮作男裝的樣子的，在千金樓，她還把他的手臂給撇斷了，怎麼能讓楚彌看到她呢？

  「太太，我太學院還有事情，我就……先走了。」楚昊然有些不自然的道，「我就……」

  「能有什麼事兒，不是哄我老人家嗎？」太太看似很隨和，其實也是一個很精明的人，只是很多事情，她不說罷了，「再說了，你剛剛才說要和你爹說說關於我去寺廟避暑的事情呢。」

  「這……」楚昊然無法反駁，於是回頭對楚月牙道，「小李，你現在去太學院，告訴祭酒，就說我有事暫時回不去。」

  「是。」楚月牙鬆了一口氣，立刻腳底抹油，撿著小路，總是離開了楚府，幸好楚昊然機敏給自己製造了離開的機會，否則被楚彌撞上的話……後果，楚月牙不敢想，她只知道現在的楚彌一定恨她入骨，他有多想將九娘接回楚府，就有多恨楚月牙。

  想到九娘，楚月牙便想到了葉仇，現在葉仇還等著她回去呢，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廝帽子，從楚府的後門出去了，這是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子，也很窄，她迅速的前進，碧滴中的雨水肯定會有效果的。

  「楚月牙，站住。」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喊道，慢慢悠悠，很沉穩，幾乎還帶著幾分笑意。巷子很安靜，這聲音無比清晰，帶著幾分詭異的回音。

  不用回頭，楚月牙也知道這個人是誰——龍爺，他竟然在這裡。

  唔，守株待兔，這四個字，立刻出現在了楚月牙的心中，若是她猜測得沒有錯的話，龍爺就是在這楚府附近守株待兔才是，跟她之前猜測的就是一樣的，龍爺知道楚月牙為了救治葉仇那麼嚴重的皮外傷，一定會拿出消失很久碧滴的。

  「我猜得不錯，你果然將碧滴藏在了楚府之中，葉仇危險，所以，你便回來楚府，想將碧滴拿去救助葉仇對不對？」龍爺繼續道，那聲音只叫楚月牙很恨之入骨。

  「你會不得好死的。」楚月牙緩緩回頭，直直的將目光看向了龍爺，「就算死了也是會下到地獄的，我告訴你，人死了之後還真有鬼魂，到時候，便是你償還人命債的時候！」

  「呵呵，我一向不介意別人在我面前耍嘴皮子的。」龍爺微微一笑，不慍不怒，「將碧滴拿來吧。」

  「若是我不拿給你呢？」楚月牙也道，眼神化作了嘴犀利的刀，飛向龍爺，「我不會給你的。」

  「你會的。」龍爺輕聲道，他身邊此時也沒有別人，他只是不疾不徐的道，「瀎嵐還在我手中，還有畢鳶也在自投羅網了，若是你現在不拿出來的話，他們……」

  「我最恨別人威脅我了。」楚月牙慢慢的道，一想到便是此人造成了狄夜苦難的一生。一想到便是此人逼死了狄夜，還上了葉仇，一想到此人爆出九娘就是韓曉蝶，一想到此人還有更大的陰謀，她就覺得恨得不能自己，幾乎要喪失理智，「你想要碧滴是不是？」

  楚月牙緩緩的將小廝的帽子給摘掉了，然後從帽子中拿出來碧滴，那小拇指大小的珠子，很圓潤，光澤也十分好看，在陽光下幾乎有一種熠熠生輝的感覺，她看得到龍爺那貪婪的目光。

  「拿給我。」龍爺慢慢道，眼睛幾乎離不開碧滴了，「否則瀎嵐和畢鳶……就要去跟狄夜相會了。」

  「我再說一次，我最恨別人威脅我。」楚月牙覺得腦中充滿了逆流的血液，所有的行動，放佛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若是你繼續威脅我，小心我索性和你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哈哈哈！」龍爺笑了，笑聲在這寂靜的巷子中迴蕩著，「魚死網破，也要有資本才成，就憑你？只怕還不夠。對了，你別看著只有我一個人，你要知道這裡是楚府，楚府已經是我囊中之物了，你認為，你還可以如何？」

  「你不是想要碧滴嗎？哼，不可能。」楚月牙道，眼睛閃過一絲很奇異的色彩，那不受控制的情緒似乎到了一個頂點。

  說完這一句，她在龍爺陡然瞪大的目光中，一口將碧滴放入了口中，滑溜溜的珠子一瞬間就被她囫圇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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