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每日已時

  「嬋娟，我真的真的真的不介意那晚的事情。」楚月牙不斷重複著，本來她對於那晚的事情還是有點介懷的，可是謊話說了一百遍，自己都信了。

  「小姐，你不用解釋了，我都知道的。」嬋娟一臉瞭然的表情，誠懇的看著楚月牙，「我都是為了你好。」

  

  這句話，嬋娟也說了一百遍啊。

  「你怎麼就不聽我說呢？」楚月牙欲哭無淚，她從來不知道小孩子是這麼難以說服的動物，「我不想嫁給他啊，嫁給他我沒有幸福的，你願意看著我痛苦一輩子嗎？」

  「小姐不怕，嬋娟陪著你。」嬋娟的口才原來也是很好的，連楚月牙都說不過她，「若是不嫁給他，只怕小姐……」

  「如何？」

  「小姐，前晚你在後院沐浴被那麼多男子給看去的事情，肯定已經傳遍了楚府，不，傳遍了整個信陽都都有可能。」嬋娟小聲道，「那些侍衛中有三夫人的人，三夫人不會放棄這個破壞你名聲的好機會的。」

  「所以呢？」

  「所以，一旦傳出去，小姐你的清白就毀了啊！」嬋娟悲涼的道，那神情活脫脫她才是清白被毀的人，「再加上之前的妖孽說，小姐，你哪兒還嫁得出去啊，只怕是連那些下三等的人也要考慮一番才會做決定。」

  「所以，你就替我找好了退路是吧？」楚月牙明白了，其實在嬋娟眼中陸修雲就是個冤大頭，被她逼著要了這個以後沒人要的小姐。

  「對。」嬋娟的堅定之色再次浮現。

  「我可以不嫁人啊，而且我很想不嫁人的……」楚月牙無比鬱悶的道，「我可以遊山玩水，自由自在的多好，若是整日被困在高宅大院中，唱著庭院深深深幾許，整日和一大院子的人鬥智鬥勇，那人生才是多麼可悲和無趣。」

  「小姐，你不該有這麼驚世駭俗的想法。」嬋娟狠狠的搖了搖頭，突然起身，「我去餵雞。」

  「嬋娟……」

  「當然，小姐喜歡這種生活的話……」嬋娟突然回過頭來，露出一個乾淨無比的笑容，「嬋娟也會陪著小姐的。」

  說罷，轉身而去，楚月牙頓時熱淚盈眶，丫的，這丫頭真會騙人眼淚。

  「對了，這是基於陸公子食言沒有娶小姐的情況下。」嬋娟再次回頭，用這句話生生把楚月牙的熱淚給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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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日轉眼便過。

  「……不對，這時候你要這樣，手肘狠狠往後頂……」陸修雲坐在床上，透過窗戶看著院中的兩道身影，聽著她們說話，「用力啊，狠狠的後頂，狠啊！啊……我的鼻子……」

  「小姐，對不起，是我太用力。」

  上午做完日常之後，楚月牙便開始教嬋娟學習一些基本防身術，雖然嬋娟不願意做這些「不雅」的動作，可是楚月牙一句她需要人並肩作戰之後，嬋娟便義無反顧的從了她。

  「小姐，我們以後會遇到很多危險嗎？」休息時間，嬋娟好奇的問道，「要學這些古怪的防身之術。」

  「人生就是充滿危險的旅程。」楚月牙深沉的道，「我們要時刻準備著，這樣，在危險來臨的……」

  「砰砰砰。」又有人在擂院子的門。

  「該是送飯的婆子來了。」嬋娟道，站起身來，「我去取飯便是。」

  「嗯。」楚月牙點點頭。

  「小姐，來一下。」嬋娟走過去片刻，開了院門，便喊道，面上有古怪之色，對著楚月牙招了招手。

  楚月牙疑惑的走了過去，院門口站了個天仙般的女子，一身米黃色的齊胸長裙，手臂中挽著根長長的白色絲帶，如同是畫中走出的人兒一般。

  「大姐……」楚月牙張張嘴巴，說出這幾個字來，看到真人比之記憶中的更要美上許多，讓她一時間失神，這十六歲的少女正是楚彌的大女兒楚月離，「你怎麼……來了？」

  「月牙。」楚月離微微一笑，朱唇輕啟，聲音如泉水流淌，給人舒適的享受，「最近過得可好？」

  「尚可。」楚月牙答道，記憶中的楚月離是個離她很遠的傳奇式人物，大夫人的嫡出，自小便眾星捧月般的養著，是名門大家的典範人物，與她這種庶出又不討喜的小姐有著天地之別。

  「在幽院，總比在外好，至少沒那麼多人找麻煩。」楚月離似在自言自語，不過語氣一轉，又道，「爹的生辰將至，你可記得？」

  「啊？哦。」楚月牙毫無感情的道，「不記得。」

  楚月離微微愣愣，輕聲道：「爹公事繁忙，家中……他真的顧不過來，你要懂事些。」

  「嗯。」楚月牙嗯了一聲，對這個爹，她確實沒有絲毫的感情，連厭惡都懶得厭惡，遇見了，也是個陌路人，最多是個氣場很強當大官的陌路人，「爹生辰，要大赦天下嗎？放我出幽院？」

  「月牙……」楚月離皺了皺眉頭，「你怎能這樣說話？」

  「那……大姐不會就是專程來告訴我一聲，爹生辰了吧？」

  「是這樣的，我想編一支舞，我們五姐妹一起練好獻給爹。」楚月離道，「你覺得如何？」

  「好啊，不過我舞姿不好，能否……」

  「不能。」楚月離徹底皺起了眉頭，以前的月牙是從來不會拒絕別人的，口舌也不會這樣狠厲，這幽院數十日的生活，怎將她磨成這般德行了，「我是來告訴你，我已經求了太太，准你每日來梨蘭苑一個時辰，和眾姐妹一起練舞，記得帶白色的中衣褲來，以便練習。」

  楚月牙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楚月離又補上一句，異常強硬：「每日已時，明日開始，不可不來。」

  說罷，她便轉身離去。

  「小姐，你去嗎？」嬋娟關上院門小心翼翼的問道。

  「去。」楚月牙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日日禁閉著，我也悶壞了。」

  太好了，嬋娟也跟著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每日已時是做防身訓練的時候，小姐去練舞了，她就不必練武了，老爺，生辰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