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有沒有可能我倆是同一個人

  ……

  王強和劉壯在生命垂危之際，見到了他們最不想見到的人。

  此時倆人的視線已然模糊，屋內的濃煙越來越大，眼睛被刺激得睜不開。

  一個傷殘，一個行動被困，他們只能眼睜睜陷入絕望。

  然而不等被絕望的情緒淹沒，他們恍惚看到了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進入屋子。

  王強睜大眼睛，卻只能看到模糊的白色身影。

  他心裡一緊，是黑白無常來鎖魂了嗎？

  

  文光榮的隊友正陷入深深的震驚與懷疑當中。

  他沒想到穿上這身消防服進入火場竟然丁點溫度都感受不到，頭上戴著的頭盔也不是累贅，反而讓視野更開闊。

  最絕的是剛才進樓，文光榮讓他按頭盔側面的按鈕，面前突然出現了紅色的亮點。

  他以為是紅外線，結果文光榮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

  這兩個紅點竟然是王強和劉壯的位置。

  他半信半疑跟著文光榮，並且試圖在經過的樓層尋找王強和劉壯的身影。

  事實證明，他被打臉了。

  文光榮帶著他一路上樓，終於在四樓的最頂端廁所隔壁發現了王強和劉壯。

  猛子陷入深深的震驚當中。

  文光榮沒有騙他，這個紅點竟然真的是王強和劉壯的位置。

  文光榮出聲喊醒他：「別站著發呆，來搭把手。」

  王強吸入太多濃煙陷入暫時性休克，劉壯的狀態比王強好一點，勉強認出來救他的人是誰。

  他顧不上感謝就昏了過去。

  倆人一人一個背著傷患下樓，救援加起來用了不到八分鐘。

  跟在他們身後進樓、準備幫忙搭把手的兩個小隊正在二樓像無頭蒼蠅似的挨個房間搜索。

  雙方在二樓的樓梯口相遇。

  被派進來的小隊不敢相信文光榮和猛子這麼快就找到了人。

  但事實就在眼前，他們倆一人背著一個，不就是王強和劉壯。

  他們心裡別提有多鬱悶。

  難道文光榮已經強到不需要消防服就能在火場裡自由穿梭嗎？

  反正沒人想到文光榮身上的消防服和防護頭盔。

  等他們帶著人出去，領導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猛子激動的神色不加掩飾，領導想忽視都難。

  看來是裡面發生了什麼好事？

  文光榮正在安排人處理傷患，傷患吸入太多濃煙，需要送去醫院觀察半天。

  領導調侃猛子：「看你這模樣是裡面發生了什麼好事？」

  猛子看了看文光榮，又瞅了瞅上司，不知道該不該說。

  文光榮並不在意，他其實心裡比猛子更激動，只是強行壓下來不讓自己處於被動局面。

  上司不耐煩道：「別跟我擱這賣關子了，快說說。」

  猛子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和親身體驗如實講了一遍。

  上司臉色越來越怪異，他甚至伸手放在猛子的額頭：

  「沒發燒啊！怎麼就開始做白日夢了？」真要有這種好東西官方早就給他們用上了，更何況這聽起來就離奇不現實。

  猛子把頭盔扒拉下來，不顧上下有別，直接蓋在上司頭上。

  「局長，您看，這頭盔戴上是不是比您的老花眼更清楚。」

  上司沒注意他的措辭，反而陷入驚喜當中。

  他這個年紀，常年坐在辦公室視力退化，平時辦公得戴眼鏡。

  這個頭盔戴上，他久違的光明又重現了。

  比他眼鏡還清晰輕薄的鏡片，這是真的存在的嗎？

  猛子又摁了頭盔的按鈕。

  「局長，你看到眼前的紅點點了嗎？每個紅點代表我們每個人。剛剛光榮哥就是這樣帶著我直接上四樓找到了王強和劉壯，一路上都沒有走過錯路。」

  從火場裡出來，他對文光榮的稱呼都變了，一口一個哥。

  上司根據紅點點尋人，果然每個紅點都對應一位下屬。

  不等他更深一步體驗，頭盔就被旁邊的人拿了過去。

  上司正要發火，看清楚這是他的直系領導，一肚子火氣憋了回去。

  他只能狠狠瞪了猛子一眼。

  這種好東西是能往外說的嗎？

  瞧他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就不能等人走了再顯擺！

  猛子這個缺心眼，真是氣死他！回頭就讓他寫3000字檢討深刻認識自己的錯誤！

  他怎麼這麼命苦，下屬要麼脾氣倔、要麼缺心眼；搭檔還是個不會玩心機手段，老實巴交的大老粗。

  他這領導當得跟學前班老師似的。

  自己只是默默無聞的人物，偏偏今天碰上了神仙各顯神通。

  要是這好東西被帶走，他只能忍痛割愛。

  上司越想越難受，太糟心了。

  猛子看領導拿走了頭盔，於是更加賣力吹噓消防服。他光榮哥升官發財就在這次機會了，那一定得剃光榮哥把握住。

  上司真想捂住他的嘴，咋平時沒見他這麼能說？今天這嘴是被鸚鵡附身了嗎！

  再說下去他們局裡連消防服都留不下來了。

  領導果然對消防服產生興趣，主動要求穿上體驗。

  好在猛子不是真的缺心眼，他沒有把消防服脫下來，而是讓同事們燒個倒了汽油的火盆帶過來。

  火盆端來，猛子像表演雜技一樣在火焰里來回穿梭，甚至還跳進火盆里轉圈。

  現場就像是施了魔法，火焰在他四周燃燒，唯獨沒燒在他身上。仿佛像是長了眼睛，自動避開猛子。

  現場觀眾被嚇得驚心動魄。尤其是猛子的同事，生怕猛子被火焰燒成重傷。

  有人不忍心道：「猛子你快出來吧，哥們兒信你。你騙我們可以，別把自己騙進去了，真要燒傷可就得不償失了。」

  同事們跟著勸說：「是啊，生活沒那麼多過不去的坎，我知道你心裡苦，你也不至於這麼傷害自己。」

  「猛子，聽哥一句勸，咱們出來好好說話，別在火盆里發呆了，你腿不想要了？」

  猛子滿臉鬱悶，被大家這麼一勸說，他的好心情全毀了。

  「我把消防服脫了給你們看，要是身上有疤我把名字倒著寫！」

  猛子來到距離他最近的人面前，拽過對方的手臂往他身上放。

  對方嚇得閉上眼睛：「猛子，哥平時沒有對不起你吧？！」

  想像中的燙傷沒有發生，對方睜開眼睛。

  「咦，奇了怪了，你這衣服剛剛不還在火里烤了嗎？咋這會兒還是涼颼颼的？」

  對方一邊說著，悄悄往後挪，生怕又被逮回來。

  雖然因為緊張沒細想，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笨蛋。

  這件看起來不倫不類的消防服在火焰里毫無損傷不說，猛子的表情更不是作假。

  所以這真的是一件神衣？！

  剛剛勸過猛子的人湊過來。

  「猛子，你跟哥透個底，這衣服穿上啥感覺？」

  猛子想了想：「很涼快，穿在身上感覺跟沒穿似的。能在火堆里自由行走，而且身上完全感受不到燙傷的痛感，就像是穿著長袖長褲在陰天出門，普通又平凡無奇。」

  隊友想打他的心都有了。

  這也叫平凡無奇？！

  跟他開玩笑呢！

  「猛子，跟哥說句實話，這衣服能借我穿穿嗎？」

  猛子看向文光榮。

  「這得問問光榮哥，這是他借給我的衣服，我沒有權利處置。」

  文光榮的回答是可以。

  上司跟幾位領導終於探討結束。

  最終結果是：他只能被迫讓文光榮把頭盔和消防服讓出去留給專家研究，爭取早日批量生產投入使用。

  這話讓他去說，他覺得對不起文光榮。明明是人家帶來的東西，領導卻要徵用。

  文光榮想也不想拒絕：「這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有權利拒絕。」

  上司苦口婆心勸說：「光榮同志，我知道這是你的私人物品。你要是私下裡使用，我肯定給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關鍵這次來的大人物咱們都不熟，我也護不住你啊。」

  神仙打架豈是凡人能圍觀，他就屬於邊上的花草樹木，稍不注意就被波及。

  文光榮沉聲道：「這件事我有辦法解決，您不用再勸我。」

  上司半信半疑，但顯然也沒別的辦法了，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文光榮身上。

  上司語氣滄桑：「是我沒用，連咱們手上的東西都護不住。」文光榮帶來了兩套消防服，說明有一套他準備借出來。可惜今天不是時候，偏偏領導都來了。

  領導不耐煩催促：「你們商量好了沒有？我們到時間該離開了。」

  上司額頭冒汗。

  文光榮冷淡拒絕：「不好意思領導，我拒絕你們的提議。」

  無論他們怎麼威逼利誘，文光榮就是不鬆口。

  領導生氣了，道德綁架式要求文光榮把東西上交，不上交就給他扣好大一頂帽子。

  猛子給隊友們得瑟完，就聽到了光榮哥面臨的困境。

  他挺身而出：「幾位領導，私人物品不能被強行徵用，不然和土匪有什麼區別？」

  他說話太沖，連上司都攔不住。

  文光榮沒想到第一個替他說話的竟然是這個看起來就「弱不禁風」的隊友。

  這個弱不禁風是指面對消防局的大老爺們，顯得猛子瘦弱。真要形容的話就是林黛玉誤入梁山，除了他全是猛男。

  猛子只有名字猛，本人是個身材纖細的瘦子。

  儘管他手臂上有肌肉，身上有腹肌，可看起來比同齡人瘦弱，除了沒有胸，身材跟女孩子似的。

  都說賤名好養活，因此在消防局綽號猛子。

  猛子這話徹底惹怒了領導。

  「文光榮是我們的員工，他有義務把自己的東西上交！」

  月顏跟周博衍溜達回來，就聽到領導放狠話。

  這領導說話怎麼怪怪的？

  她拉著圍觀群眾得知來龍去脈，頓時感到無奈。

  她知道東西很好用，可也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啊。

  月顏走出來。

  「不好意思，各位領導。產品是我愛人親手為我舅舅量身打造，所以我們不會讓出來。」

  領導們眼神交流一圈，確定不認識月顏。

  「你是哪裡來的丫頭？你愛人能做出來這麼厲害的東西？我們怎麼沒聽過他大名！」這年頭，小姑娘為了吹牛什麼話都說的出來。

  眾位領導跟著笑。

  這小姑娘有愛人，年齡肯定剛過20歲，她愛人年齡應該不大，所以肯定不可能是鼎鼎有名的科研家。

  月顏心想：要是把周博衍的名字報出來，你們一個個都得坐地上。

  「他確實不是很出名，也就在首都物理研究所工作，做這點東西就是小打小鬧。幾位領導不會連別人的生日禮物都要讓人割愛吧！」

  他們當然是這麼的想法，不過肯定不能說出來。

  「誤會，誤會一場。」首都科學院物理研究所不容小覷，多少好東西都是從那裡面出來的，哪怕是個掃地工他們也得尊敬一下。

  既然給了台階，雙方坐下來心平氣和交談。

  在交換名字的時候，月顏遞出自己的名片。

  幾位領導看完面面相覷。

  其中一位試探著問道：「你跟首都那個月顏同名同姓？」

  月顏笑吟吟道：「有沒有可能我倆是同一個人。」

  幾位領導腿一軟，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

  所以她真的是洪荒科技公司的董事長？！那她的愛人同志不正是華州最年輕的院士？！他們剛剛說了什麼鬼話！

  這下幾人的計劃通通作廢，他們想的政策是先用身份壓，實在不行就用職位要挾。反正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得交給專家研究，他們寧願做惡人也要把東西搞到手造福群眾。

  可現在告訴他們這是洪荒科技公司的產品。

  無論他們之前有什麼計劃現在統統作廢。他們不求其它，只求能有內部購買資格，免得搶不到。

  看著幾位領導變臉，上司和文光榮的心情五味陳雜。

  原來身份真的是壓制別人的一道硬光環。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幾位領導轉眼就變了臉，這麼能屈能伸難怪他們能成為領導。

  文光榮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成為一名領導的準備。

  月顏對合作來者不拒，但她並不把話說死，只說讓他們聯繫自己的秘書。

  反正到時候同不同意就看舅舅的想法，她今天親自過來是為了給舅舅撐腰。

  自從她自報家門，幾位領導對待舅舅的態度頓時就變了。

  月顏很滿意。

  「具體合作請聯繫我秘書。幾位領導請放心，在優先保證我舅舅使用新型消防服後，我會考慮收購一家工廠專門生產消防服。」

  這是月顏剛跟周博衍出去溜達的時候討論的結果。

  月顏出資金辦廠招人，周博衍負責技術，分成是三七分。月顏只要三成，剩下的七成全給他。

  反正不論誰分大頭，這都屬於婚後財產。

  跑遠了，回到正題。

  領導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意思就是他們不能要走文光榮的消防服，否則一切免談。但如果忍一忍，以後批量生產新型消防服，他們還會少嗎？

  幾位領導深思熟慮，忍痛放棄了徵用文光榮的消防服。

  他們總不能得罪月顏。以月顏在首都的影響力，她隨便一句話就能帶動某地經濟。

  不是他們誇張，多得是人上趕著討好這位優秀企業家。

  畢竟可是洪荒科技公司，全華州的驕傲和臉面，是華州排名第一的科技公司，科技行業的領路人，甚至跟外國的科技公司不相上下。

  他們華州在別的地方處處不如外國，但偏偏就是洪荒科技公司在科技方面碾壓了外國。

  這是被官方看好的公司，新聞報紙上動不動就點名表揚，他們這些小地方的領導怎敢輕易得罪。

  對文光榮路轉粉的領導鬆了一口氣。他對徵用持反對態度，但他人少勢微，只能跟著同事的節奏。

  想不到文光榮靠山這麼強，竟然是著名女企業家的舅舅。他心裡不由得納悶，有這靠山跑來當消防員，是有多想不開？

  但個人有個人的選擇，他雖然疑惑但不會多嘴去問。

  王強和劉壯下午醒了過來。

  他們清醒後想起昏迷前的事，是文光榮進入火海救了他們。

  兩個人羞愧難當，但同時也認可了文光榮的實力和人品。即便他是空降又怎麼樣，這樣的人品值得他們把後背交給他。

  文光榮一開始就沒把這倆人的找茬放在眼裡，倒是挺意外他們突然對自己態度轉變，似乎即將成為自己的小弟。

  跟他們接觸久了，文光榮發現王強和劉壯儘管性格有瑕疵，卻是三觀很正的人。消防服批量生產後，他先送了這倆人一套。

  至於猛子那裡，仍拿著最初他借給他的那套，並沒有收回來。

  上司笑得合不攏嘴。

  不愧是他看好的人，有靠山就是不一樣。他的頂頭領導現在跟他說話都得輕聲細語，就是想問他們借新型消防服。

  不過每次都被他搪塞過去，他表示局裡僅有的消防服都屬於文光榮個人所有，自己沒資格處理。

  硬是拖了大半年，等到新型消防服批量生產，他才鬆了口氣。

  他為消防局付出了太多。

  ……

  月顏和周博衍在安城又多待了幾天，解決了舅舅的事才離開。

  離開的時候蓮花沒有跟著他們一起，蓮花害羞地表示再過幾天自己去學校報導。

  月顏打電話問表哥，他承諾會親自送蓮花去學校，她這才放心。

  離開安城的那天，月顏接到了王蘭的電話，電話里她幸災樂禍。

  「何翠花求到我這裡了，不過我沒幫你搭理她，誰讓她跟她閨女不干人事，就該讓她們長個記性。」

  月顏沒什麼看法：「嗯，以後這家人的事可以不用管了。你就說找你也沒用，開除已經是我大發善心，要是再不知好歹可以體驗一把在安城混不下去的感覺。」

  王蘭不同情何翠花母女倆，在她婚禮上鬧事還沒算帳呢，要是再作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她們。

  月顏跟周博衍回到首都第一件事就是裝修新房，每天下班回家就跟周博衍商量房子怎麼改造。

  雲頂莊園裝修完成，家具設施齊全。周博衍覺得家具落後，想親手打造一批家具，畢竟是兩個人以後一起住的房子。

  別處房子可以不計較，但云頂莊園要長期住著生活，得把所有家具都打造成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