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拒絕的理由

  ……

  「沒有，他家就是普通家庭。」

  她不想給周博衍帶來麻煩。剛剛她在路上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討論開車的小伙子有沒有對象？

  「啥普通家庭啊！普通家庭還能開小汽車？」

  眼看是忽悠不住精明的阿姨了，月顏只能帶著妹妹回家。

  剛進家門，月顏手上就被大伯母塞了一把炒米。

  

  「家裡年貨還沒買完，你肯定吃慣了水果糖，這個炒米是村里小孩喜歡吃的零食。」

  月顏笑眯眯的捧著：「聞著香噴噴的，我應該也會喜歡。」

  說完月顏低頭吃了一口，是蠻好吃的，有一種清香味。

  主要是這種老家特產根本無法讓她拒絕，她也有老家啦！

  「好吃！」

  大伯母欣喜：「喜歡我就給你多抓點解悶吃。」

  大伯母才看到身邊的閨女提著大包東西。

  「你這手上提的是啥？」

  蓮花磕磕巴巴的回答：「是姐姐買的東西。」

  大伯母笑道：「是月月買的啊，我幫你拿進去。」

  月顏搖了搖頭：「這是我給蓮花買的，讓她收下吧。」

  大伯母急了：「這怎麼行！這麼多東西你收起來，怎麼給蓮花買這麼多東西！」

  「都是些學習用具，我不給她買她之後上學也要買，順便就幫她買了。還有一些小零食，我們倆一起吃。」

  月顏這麼說，大伯母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先讓她們進屋。

  月顏知道這些零食給蓮花她肯定不會吃。但要是她和蓮花一起吃，蓮花就不得不吃了。

  自己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奶奶從六點就開始張羅晚飯，爺爺午覺也睡醒了。

  父親和大伯、二伯拎著大包年貨回家，就連周博衍手上也幫忙提著東西。

  爺爺睜圓了眼睛：「你們這是去城裡幹啥去了？買這麼多東西。」

  月志遠笑道：「這不是小周有汽車嗎？我們就順便去逛了逛，然後把年貨買了回來。」

  奶奶擦了擦手上的油：「也是，早晚都要買的，就是今天辛苦小周了，晚上給他加個大雞腿。」

  月顏在一邊磕著瓜子，在周博衍看過來的時候，她把手上的瓜子遞過去。

  周博衍搖了搖頭：「有水嗎？有點渴。」

  蓮花連忙給他倒水。

  「謝謝。」

  周博衍端起水杯一飲而盡，他幾乎有一天沒喝水了。

  月顏遞給他剛剝的橘子。

  「再吃個橘子吧，解渴。」

  今天她和蓮花在外面逛了一圈，發現三里村和她上一次旅遊過的魚米之鄉氣候差不多。

  可以種植亞熱帶氣候的水果。比如火龍果，當年種植就能掛果，而且產量還很高。

  這些事情她一個小孩說了估計沒什麼作用，得大人出面才行。

  月顏深知村裡的齟齬。

  當所有人都貧困的時候，突然有一家發達了，這一家一定會成為全村都眼紅的存在。即便家裡有兩個壯年男人頂著，也防不住眼紅的小人。要是遇到什麼自然災害需要掏錢，也會成為首家被薅羊毛的。

  可以說，這個時候的人們純樸善良是真的。但是大家都一樣是農民，憑什麼你家突然就飛黃騰達了。這種心態失衡就算在現代農村也很常見。

  所以她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她想起上一世的歷史課本上有個故事：有位商人在八十年代中期在村里辦了冰箱工廠，最後因為一些原因把工廠上交給了村里，就是因為貧-富差距導致大家心態失衡引起的問題。

  她家的生意在市區，自然影響不到村里。可老家的人還要在村里生活，就不得不以防萬一。

  所以她這次回來也是看下村裡的環境，想想能幫村里發展些什麼，爭取帶動村裡的發展。大家都有錢了，就不會惦記她家的這點錢。

  吃晚飯的時候，月顏把自己的想法在家裡提了。

  爺爺是第一個表示贊同的。

  「據我爺爺說，當年祖宗逃到藤子鎮，只有三里村肯要咱們，現在咱家發達了，也是時候回報鄉親們。」

  月顏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關於就業的事還是要再想想。最主要的是先把路修好，只要路修好了，村里人做什麼都可以，也不一定非要按照我說的種果樹養殖業什麼的。」

  月懷德跟著點頭：「對，月月說的有道理。明天咱就去村長家裡說給村里捐條路，直接通鎮上，這樣以後咱家孩子上學也方便。」

  月懷德出生在村里，對村子的感情還是很深厚的，能幫忙就幫一把。

  這件事大概有了個雛形。關於月顏提出的問題討論結束後，她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發呆，屋內是幾個大老爺們兒在吹牛聊天。

  周博衍就在這個時候出來，聲音從她頭上傳來。

  「修路的錢夠不夠？」

  月顏頭也不抬：「夠的，修路用不了多少錢，而且只是從村里通鎮上。」

  「可你還要幫助人家學校。」

  月顏：「這不還有我爸嘛，又不是我一個人出錢。」

  周博衍：「不用麻煩叔叔，學校的事我和你一起出錢。」

  月顏有點看不懂他：「你為什麼突然想做好事？」

  周博衍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我長的不像好人？」

  月顏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像是那種不問俗世的人，以後會把實驗室當家，不會關注普通人生活。」

  周博衍失笑：「在你眼裡我有這麼不近人情？」

  月顏實話實說：「你對我還是挺有人情的，就是感覺你性格比較冷淡。」

  「我性格確實不太熱絡，但是關乎到教育問題，肯定是會幫忙的。」而且只需要他出錢，剩下的交給學校。

  他自己是科學家，深知讀書的重要性。或許下一個天才科學家就是從這樣的鄉鎮初中畢業的。

  月顏微微一笑，她沒有喜歡錯人。

  只是遇到的時間不對。

  她又提起上午的話題：「對了，你今天說負責是不是受了刺激？」

  「沒有。」

  周博衍不願意多說，月顏只能自己來說。

  「我不需要你負責，我也不會想不開。我在剛被救回來的時候也鑽了牛角尖，但是你說要負責的時候我突然就想通了，我覺得相比較於負責，我更喜歡兩情相悅。如果他介意我的過去，那就下一個更乖。」

  周博衍眉頭緊蹙。

  月顏以為自己大膽的發言刺激到了他，畢竟這可是因為碰了自己就要負責的老古董。

  死一般的寂靜，月顏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她不該腦子一時發熱就說出來的。

  沉默許久，周博衍終於開口：「這就是你拒絕我負責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