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父子對話

  「咣當！」

  一隊黑衣甲士突然推門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董仲一愣，趕忙擋在董羿身前「你們要做什麼？」

  「丞相有令，少將軍不聽管教，私自偷馬出府，罰緊閉三日。」

  甲士二話不說，直接將董羿從床上拖了出去，名曰禁閉，實際上就是閉門思過，三日不准吃喝。

  董仲趕忙去找董卓求情，沒說幾句話便被董卓轟了出來，雖然董仲是嫡親兒子，可董卓並不待見他，只因董仲太過木訥，讓董卓很是厭煩，自己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偏偏生的兒子屁都擠不出一個，這讓董老大著實鬱悶。

  「娘，兒給你請安了。」

  雖然董卓在外人眼裡，是個魔頭，在府里，卻是個至親至孝之人，每日早晚都會給老母親問安，哪怕權傾朝野，統領數十萬西涼鐵騎，也不曾改變絲毫。

  「聽說羿兒今日闖了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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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靠在一張舒服的虎皮靠枕上，老夫人神色慈祥，精神奕奕，雖已上了古稀之年，卻面色紅潤，身子骨很是硬朗。

  「是！」

  董卓半跪在老夫人身邊，一邊給老夫人捶腿，一邊小聲的回道。

  一身肥肉的董卓，胖的說話都會氣喘，可在老娘跟前，卻老實的跟個乖寶寶一樣，就算累的滿頭虛汗，也不敢吭聲。

  「好啊，你似這般大的年紀，可沒少給老娘闖禍，既然是董家兒郎，性子野，倒沒什麼不妥，老天總算開竅了，我們董家，總算得天眷顧，仲兒愚鈍本分，若生在尋常百姓家，安安分分，倒也能踏實的度日維持，可惜，卻…哎，不說也罷，只希望羿兒不是一時著了魔障，老娘倒希望他能鬧的更歡實一些。」

  「娘，可他是侍妾所出，日後孩兒霸業若是託付給他，必然招致非議。」

  「你是跟娘說笑不成，非議？你一輩子何曾安分過，娘知道你心裡苦，娘瞅著也替你心疼，世家門閥，重於泰山，兒卻一步登天，外人自然難以接受，誰樂意看到一個身份卑微的人突然踩到自己頭頂，老娘這些年沒有勸阻過你，娘知道，你不認命，一心要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能有今時之地位付出了遠超常人的艱辛，可你知道嗎？兒啊，董氏家族雖然受你餘蔭看似尊崇無比，實則虛有其表，你權勢越大，董家越是危險，只因你後繼無人，樹欲靜而風不止，多少人巴不得董家這棵大樹早日倒塌，而你，樹敵太多，麾下雖然多猛將能臣，可你想過沒有，等你百年之後，我董家何去何從？沒有人震懾的住那些猛將精兵，後繼無人才是家族大患，對你尤甚。」

  「孩兒知道了，羿兒今日倒是讓我刮目相看，這傢伙皮實的很，竟然自領了三十軍棍，而且絲毫不服氣，是個倔種。」雖然嘴上笑罵，心裡董卓卻是甜蜜。

  告別老夫人，董卓背著雙手不知不覺的踱步來到了董羿禁閉的小黑屋，見裡面還亮著燈，董卓心中好奇，湊到近前一看，也不知董羿在鼓弄什麼，竟然拿著一塊石子在地上寫寫畫畫，心中好奇，董卓便張口咳嗽了一聲。

  「咳咳…」

  「父親…」

  董羿忙站起身來邁步走到窗邊，見董卓正沉著臉盯著自己，董羿也不在意，虎毒不食子，自己就算犯錯，也絕不會有性命之危，不管如何，看著這個被萬人唾罵的董卓，董羿心中竟然生出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這麼晚了，你在做什麼？」

  「閒來無事，隨便畫畫。」

  董羿迎著董卓的目光，絲毫沒有悔改認錯的態度，倒有幾分叫板的架勢。

  「有何門道？」

  「兒在想，日後若有類似曹賊這樣的亂臣賊子謀反作亂，兒該如何應對。」

  「狂妄無知，記住，我的書房，沒有允許，以後不准你再踏入半步，就算曹操真的來行刺為父，你以為他能殺得了為父嗎？」怒瞪了董羿一眼，董卓不屑的冷笑道。

  雖然這些年甚少帶兵打仗，可董卓虎威猶在，少小年紀便膂力驚人，身手不俗，一生激戰無數，一個小小的曹操，董卓還沒放在眼裡。

  董羿聽後一愣，望著董卓披靡天下傲視群雄的狂傲身姿，心下凌然，就算呂布日後帶人圍殺董卓，董卓仍然僵持了許久，呂布可是三國戰神，關羽都能一合斬殺華雄顏良這樣的猛將，可呂布卻沒能一下殺得了董卓。

  「兒身上流的是董家的血，任何人敢冒犯我董家虎威，兒義不容辭，兒今日不是救父親，而是盡一份董家兒郎的本分。」

  董羿的話，讓董卓有些驚訝，兩人對視良久，任憑董卓身居高位，讓人膽寒生畏，可董羿毫不在乎，氣勢絲毫不弱。

  「哼，少說大話，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不屑的冷笑一聲，董卓一甩袖子，氣呼呼的走了。

  董羿不得不緊張起來，倒不是擔心董卓會懲罰自己，而是曹操行刺失敗，很快就會天下諸侯興兵來犯，董卓的安樂日子不多了，相應的，董家的日子也難以安穩了。

  「小叔…」

  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晨霧還未散去，一聲稚嫩的童音從窗外飄來。

  董羿忙從草鋪上起身來到窗邊，小董白個頭不高，正翹著腳往裡張望，手裡還拿著一個油布包裹，一股香風隨風飄進董羿的鼻孔，董羿喃喃的吞了口唾沫，肚子本能的叫了起來。

  「給你雞腿。」

  董白費力將嫩白的胳膊舉得高高的，好不容易夠到窗欞，小臉已經累的紅了大半，董羿心中一暖，趕忙接了過去。

  「誰讓你送來的？」

  「是爹爹，小叔快吃，我要走了，不然爺爺會打屁股的。」

  貓腰下意識的往四周張望了一圈，瞧著董白一臉警戒的模樣，董羿噗嗤樂了出來。

  這是董府，守衛森嚴，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董卓，不過董白的舉動，讓董羿心裡很是溫馨。

  「小叔，咱們今日還去打獵嗎？」

  「去，自然要去，你先回去，等下小叔去找你。」

  「好啊。」

  董白歡呼一聲，蹦蹦跳跳跟個小白兔似的一溜小跑著跑了回去，董羿三下五除二將雞腿啃的精光，心中冷笑道：「打獵？曹操這個狡猾的狐狸該怎麼才能獵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