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楚辛堅持

  一陣拳打腳踢，結結實實的送到了楚辛的身上，顧宸眯著眼睛看著他，似乎是在防止他身上濺出來的血污染了自己的目光。

  楚辛死扛著，只有鼻子裡發出若有若無的冷哼聲。

  「給我加大力氣。」楚辛越是這樣不求饒，顧宸心中的興味就越濃，於是便對著手下低聲吩咐道。

  儘管聲音不大，卻夾雜著無盡的威嚴，手下從空氣中捕捉到顧宸的命令以後，幾乎不用經過腦子，拳腳上的力氣便會不自然的加大。

  然而，這個楚辛儼然就是一個橡皮人，無論多麼重的拳頭砸在他的身上，他還是一聲不吭。

  顧宸手掌往上一揚，雷子便用最快打速度捕捉到了顧宸的意圖，隨即對著背對著他們用力踢打的手下道：「停。」

  「現在還詛咒葉慕嗎？」顧宸上前一步，楚辛那張幾乎已經面目全非的臉近在咫尺。

  楚辛不說話，卻在心裡倔強的說了一萬遍會。

  

  可是顧宸聽不到，他也不想再讓顧宸聽到。

  剛才的那一頓胖揍，楚辛雖然一直在死撐著，可是現場沒有任何人能夠切身體會到他那種幾乎能夠聽到自己身上的皮膚在暴力之下綻開的聲音。

  在這種情況下，但凡他還有一絲理智，都知道應該怎樣獨善其身，然而，他也清楚的知道，以他現在的立場，想要獨善其身已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只能這樣既不違背自己心愿的說出向顧宸屈服的話，又能夠減少一些自己的皮肉之苦。

  他的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想到晏蘭，顧宸會不會用對待他的方式去對待晏蘭，畢竟顧宸是那種可以做出來軟禁這種事的人，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顧宸自然而然的以為，楚辛的沉默就代表著他的妥協，於是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整個人都更加得意了。

  「楚辛，我問你，你覺得你為晏蘭做了這麼多值得嗎？」顧宸語氣輕快的問道。

  楚辛抬眼，用複雜的目光看向顧宸，他不知道顧宸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可是卻在這一個瞥眼之間。

  他心底里對顧宸的恨都盡數流露了出來。

  「你有什麼資格問我這個問題，你這種冷血動物是不可能理解我和晏蘭之間的愛情的。」楚辛說完還不忘用自己唯一能夠自由活動的嘴巴，啐了顧宸一口唾沫。

  幸好顧宸離得遠，否則還真是避免不了楚辛這麼突如其來的侮辱。

  然而，出乎楚辛意料的時，顧宸沒有暴怒，甚至沒有對他剛才的行為表現出任何的不滿。而是突然大笑了起來。

  「我剛才是不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顧宸轉而去問雷子。

  雷子也抿唇笑了起來，跟顧宸心照不宣，卻沒有回答他。

  「你和晏蘭之間的愛情？」顧宸問著楚辛，笑的更加肆虐了。

  「楚辛，你知不知道我剛才為什麼要問你值不值得？我告訴你，不值得。」顧宸突然收斂了自己剛才那一副玩笑的姿態，重新肅立了起來。

  「你和晏蘭之間怎麼可能有愛情？」顧宸再次發問。

  而這一次，沒有等顧宸再說什麼別的嘲諷的話，楚辛就搶先反問道：「我和晏蘭之間怎麼就不能有愛情？顧宸，你這個禽獸，你不愛晏蘭，還這樣一直用鐵鎖鎖住她的心，你根本不陪和我討論這個話題。」

  「她的心？」顧宸說著嗤笑了一聲，仿佛顧宸的笑，就是他的武器之一，他可以隨心所欲的根據自己的需要去控制，去收放。

  而且非常成功的，他的每一次發笑，都足以讓已經被綁著的楚辛覺得脊背發涼，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背後等待著將他吞噬。

  「誰稀罕她的心？她那顆歹毒的，令人作嘔的心，扔在我面前，我都迫不及待的要把她踢開，你竟然還如此可笑的視若珍寶一般。」顧宸不顧楚辛聽著他的話，越發緊咬的嘴唇，極近羞辱的說道。

  「我不許你這麼說她。」楚辛面對著顧宸的羞辱，幫不上任何忙，只能這樣用自己的話語去制止。

  儘管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這麼做事如此的無力。

  「楚辛你知道嗎？看著你對晏蘭如此真切的愛，我是發自內心的為你感到不值。」顧宸像是川劇的變臉一樣，在一瞬間收起了自己的鋒芒，換上了一副可憐的表情。

  楚辛沒有顧宸這麼深厚的城府，自然理解不了顧宸這一唱三嘆之間，其目的到底是什麼。

  而顧宸，他卻非常清楚的知道，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不是為了把楚辛折磨死，而是給他一個對他來說，比死更加痛苦的結果。

  如果一個人發現自己豁出性命去愛的人竟然對自己沒有任何的回應，一直以來都是在利用他的愛，甚至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對他的生死都毫不關心，這恐怕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顧宸，你要殺要剮都痛快一點，我沒有興趣在這裡陪你玩，但是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放過晏蘭，她無論做過些什麼，都是因為她對你的愛。你不能像對待我一樣對待一個如此愛你的人。」楚辛的態度也突然變得柔和了不少，只是他說話的內容，還是讓顧宸覺得不那麼順耳。

  過於是施加在他身上的這些還不夠刺激，或者說還沒有戳中他的要害。

  角落裡，一個小小的紅點像一隻黑夜裡咄咄逼人的眼睛一樣，觀望著這裡發生的一切。

  「你對晏蘭的愛還真是感人至深，自己都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想著為她求情，但是楚辛，我反而想要問你一句，你憑什麼？」顧宸的話比起地下室里不算高的溫度，只能讓楚辛覺得更加的寒涼。

  他無言以對，他憑什麼？在顧宸面前，他確實沒有任何可以拿來做籌碼的東西。

  「你也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沒有資格是嗎？」顧宸反問，一點也不吝惜自己的口水。

  楚辛沉默，也許是累了，也許是對顧宸的話確實無言以對。

  「我記得你剛才說過，無論晏蘭做過什麼，我都應該原諒她是嗎？」

  楚辛抬頭，不明白顧宸如此問到底是什麼意思，只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那我現在給你一個讓你繼續做晏蘭的英雄的機會，就是不知道這個機會，你要不要？」顧宸玩味的說著，實際上早已經胸有成竹。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楚辛在顧宸一個人唱了好幾分鐘的獨角戲之後，終於開口，卻還是掩飾不住的憤然。

  「你把你剛才所謂的晏蘭做過的那些事情，一一的向我陳述一遍，只要你把這些事情全都說出來，我就可以放了你，只是……」

  「不可能，你就不要再妄想了。」顧宸的話還沒說完，楚辛就迫不及待的將他打斷。

  顧宸並沒有因此表現出任何的不悅，他現在又足夠的興趣來跟楚辛好好的玩一玩。

  而且儘管楚辛現在表現的如此堅決，顧宸也非常確定，楚辛終究會對晏蘭倒戈。

  「還是那個問題，你覺得自己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顧宸重複著剛才那些問題，對楚辛實施起了攻心術。

  這一次，楚辛沒有再指責說顧宸不配問這個問題，而是非常堅定的回答道：「值得。」

  「好。」顧宸一聲喝彩，讓楚辛覺得一下子摸不著頭腦。

  「那我再問你，如果讓晏蘭知道，你現在正被我關在這裡，折磨成了這個樣子，你說她會不會幫你說話？」顧宸接著問道，語氣更輕，可是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更加凜冽。

  原以為楚辛會像剛才一樣給他一個堅定的回答，然而更加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

  「不，不要告訴晏蘭，她懷著孩子，受不了這麼大的刺激。」楚辛完全就搞錯了重點，直到這會兒還在為晏蘭考慮著。

  顧宸想要嘲諷的同時，反而想到了自己以前的一個猜測。於是問道：「怎麼？晏蘭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

  楚辛雖然身體上受了不少的折磨，腦子卻還是清醒了，顧宸話音一落，他便知道，顧宸這是在套他的話，於是便非常確切的回答道：「不是。」

  顧宸看楚辛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於是便沒有再多問，他知道，他再問下去，得到的答案一定是楚辛一口咬定，晏蘭懷的是他顧宸的孩子，而這個早已經被顧宸明確排除的選項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意義。

  「然而，有件非常不幸的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顧宸突然又轉變了話題，還非常吻合的配上了一個貼切的表情。

  楚辛雖然還不知道顧宸具體要說些什麼，但是心裡已經非常清楚的冒出來一種不詳的預感。

  因為他已經能夠感受到顧宸跟他交流的興趣到了將近枯竭的時候。

  顧宸給完剛才的信號，並沒有緊跟著就放出自己的大招，而是停頓了幾分鐘的時間，給足了楚辛遐想的空間。

  終於，楚辛覺得自己的胃口都要被顧宸吊到嗓子眼來了，便極力保持鎮定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顧宸雖然沒有再繼續故意的保持沉默，卻在剛剛吐出三個字的時候，又拖長了聲音。

  此刻的楚辛，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顧宸，目光中仿佛是帶了刺一般，靜等著對顧宸有可能做出的任何行為給予反擊。

  顧宸被楚辛這樣嚴肅的樣子逗笑，又故意吧表現出忍俊不禁的樣子，這才重新開口道：「我想說的是，你深愛的晏蘭在我剛剛跟你討論的問題上，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楚辛不明白，於是問道。

  「我的意思就是晏蘭早就已經知道里你在這裡受我的折磨，但是她根本就沒有向你所說的那樣會擔心你，會幫你求情。」顧宸似乎是在為楚辛心痛，說話的時候整個人的周邊的氣氛都變得奇怪了起來。

  楚辛聽完顧宸的話，先是愣了一下，像是在消化他剛剛聽到的內容。

  片刻以後，又絲毫不意外的對著顧宸大吼道：「我才不會相信你，你就是看不得我幫晏蘭給你使了絆子。」

  「你覺得對於這件事情我有什麼好挑撥的嗎？你們兩個現在的都在我的手裡，弄死你們，簡直比弄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顧宸臉上漏出了一絲無奈，要多麼盲目的愛，才能夠讓楚辛這樣結結實實的蒙蔽住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