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 昨天一口氣吃了六斤荔枝

  伏光亮的女兒，那可真是漂亮得很，雖然年紀不大，才十二歲，卻已經是聲名遠播了。大多數父親，都是比較疼女兒的，伏光亮也不能免俗，他把女兒當成了家裡最好的寶貝，小心翼翼地呵護著，現在聽到一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乞丐，居然想打自己女兒的主意，而且還是這麼荒謬的理由，他大怒道：「哪裡來的瘋子，在這裡胡言亂語，來人啊，把他們打出去。」

  尚書府中衝出十幾個持著刀棒的護院，不過才剛靠進，就見領頭的大個乞丐子和旁邊一個小個子乞丐，兩人突然沖向前，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些護院打成了滾地葫蘆。伏光亮眼明心清，這一看，立刻明白，這兩個乞丐不是普通人。

  又有幾個護院從尚書府中衝出來，不過他們看到滿地的同僚，倒是不敢往上沖了，而是將自家主人護得實實的。被護院簇擁著，伏光亮輕輕吁了口氣，問道：「我看兩位不是乞丐吧，究竟是與我伏家有何仇怨，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落我們伏家面子，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個尚書，雖然無調動兵權之力，但怎麼朝廷也不會就看此事不管，你們明目張胆地落我的面子，就等於落朝廷的面子，識趣的就快快離開，我可既往不咎，若等河洛城衙役來了，你們再想離開，嘿嘿，那就難了。」

  大個子乞丐抱拳說道：「嘿，明人不做暗事，本人是十二連環塢主，黑風煞凌志穎。」

  

  矮個子乞丐同樣抱拳說道：「本人是十二連環塢副塢主，白旋風顧天樂！」

  伏光亮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十二連環塢，更沒聽說過什麼黑又白，想必是不知道哪裡蹦出來的草莽。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久仰二位大名，我伏光亮就喜歡結交英豪，但因為此時家中有要客臨門，不能與二位把酒言歡，林管家，去府中拿些盤纏出來，贈與兩位英雄買些酒吃！」

  林管家正要回去取銀子，這時候滿臉黑泥的凌志穎大喊道：「呸，伏尚書，我們兄弟二人乃是錚錚男子漢，豈能為幾枚區區的銀兩折腰，此時我等前來，就是想請岳父大人，將愛女嫁與我。」、

  滿臉白色鍋底灰的顧天樂此時也抱拳喊道：「我聽說伏尚書有一妻子，名喚天香，身輕體柔，年方二十有五，正好與本人同齡。現在本人正愁沒有婆娘給我生娃，懇請伏尚書將天香贈與我作妻，本人感恩盡，來世密室做牛做馬供伏尚書驅策。」

  周圍擠滿了圍觀群眾，三教九流都有，聞言都是哈哈大笑。

  伏光亮卻是氣得不行，他勃然大怒道：「呸，兩個賊子，欺我伏家無人是吧。弓箭手侍候！」

  話音落後，尚書府牆頭出現了一排持著反曲弓的私兵。大凡朝廷官員，除了養有護院外，一般還都養有一定數量的私兵，人數都不會多，但用來對付普通的江湖草莽卻已經足夠了。看到弓手都出現了，圍觀群眾們下意識退了幾步，怕被殃及池魚，然後有些人在人群中還對著伏尚書指指點點。

  兩個江湖草莽堵在尚書府門口，討要女兒，討要老婆，不管事情的結果如何，就算殺了這兩個乞丐，尚書府今天的臉面都是沒有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成為其它官員嘴裡的趣聞和笑柄。久等衙役不來，伏光亮已經有就地格殺這兩個乞丐的念頭了，雖然動用私兵在城內見血會受刑部責問，但如果再不行動，別人真就以為伏家軟弱可欺了。

  似乎是看出了伏光亮眼中的殺意，兩個乞丐滑溜躲在了人質之後，凌志穎掐起一個乞丐，然後大喊：「我聽說伏尚書及錚錚鐵骨的士子，向來以天下安危為先，極喜犧牲小我，成就大我。本人深感你的氣節，佩服不已，特挾人質二十前來下聘，如若尚書不肯，在下只好傷及無辜了。」

  說完話後，凌志穎輕輕地在人質的手臂上割了一刀，只見有一絲的鮮血流出，這人質便慘嚎一聲，在地上滾來滾去，仿佛受了多重的傷一樣，偏偏這人質還哭喊：「尚書，求求你了，救救我們吧，我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啊，你把妻女嫁給這兩個魔頭吧，我們加起來有好幾百口人等著我們回去呢，我們不回去，他們都得餓死啊，求求你了，伏尚書，你深明大義，求求我們吧。」

  這時候，其它人質也跪了下來，一個個胡亂磕頭，求著伏光亮救他們。此時圍觀的群眾們看出了些門道，而後有人躲在人群中大喊：「昨日伏尚書在朝堂上口口聲聲說要敢天下之先，要犧牲小我，就成大我。現在子民有難，想必也是願意犧牲小我的，哈哈哈哈！」

  聽到這些話，伏光亮腦袋轟隆一聲炸開了，臉上布著一層羞怒的紅光，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個士子，能做到尚書這位置，他的智力也不低，此時怎能不明白，眼前這場戲，是皇室的反擊。怪不得這群乞丐在門前鬧了這麼久，衙役沒有來人，城衛軍也沒有來。

  關門！伏光亮大喊一聲，如同喪家犬一般回到了家中。但事情還沒有完，那群乞丐在門外慘叫，希望伏光亮救救他們，其中還摻雜著『伏尚書高節』，『伏尚書申明大義』，『伏尚書說話要算數啊』等等叫聲。

  他的妻子天香還有女兒被嚇得不行，窩在被中哭泣。伏尚書躲在書房中，聽著這些叫喊，心情越來越煩燥，早上他和客人說的話，現在像是鞭子一樣地抽在自己的臉上。

  『己欲不為，勿施於人嗎？』伏光亮想起了嚴聖人這句話，慘然一笑。

  好在過了傍晚，門外的叫喊聲就消失了，林管家過來稟報說，那些乞丐已經離開。伏光亮想了很久，然後挑燈寫下告病書，打算休假一個月。由林管家將這摺子遞到了皇宮門口，後又經由太監之手，傳到了陳家洛的手中。

  看著告病書，陳家洛開心一笑，寫了個『准』字，然後蓋下天子金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