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南柯驚夢

2024-07-10 10:34:52 作者: 陳鈺

  「陳悅之,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宇哥從頭到尾愛的都是我,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你為什麼一直霸占著這個位置不肯離婚?」。

  姬蕊蕊趾高氣揚的站在樓梯上方,惡狠狠的說道,而她的身旁還站著一個清俊儒雅的男人,正是陳悅之的丈夫趙宇。

  陳悅之緊緊咬著唇,她簡直不敢相信,昨晚上還和她甜言蜜語,一起暢想未來美好生活的丈夫,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沒有看姬蕊蕊,只是靜靜看向趙宇。

  

  「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趙宇臉上有一絲愧疚閃過,輕聲道:「對不起悅之,再遇蕊蕊,我才發現,原本我的心裡真正愛的人是她。而且我的能力早就有了,我要競爭磊實企業的總經理,蕊蕊的叔叔是董事……」

  趙宇的聲音越來越小。

  陳悅之非但沒有發怒,反而笑了起來,她總算是明白了,什麼愛不愛的,言下之意只有一條,你陳悅之的父母都是泥腿子老百姓,而姬蕊蕊的叔叔是磊實企業的董事,能助他爬上高位,他自然是要良禽擇木而棲了。

  心真的好痛!

  陳悅之的手慢慢往肚子上摸去,右手掌中還緊緊握著一張孕檢單子,艱難而苦澀的點了頭:「好,我成全你們!」

  「算你識相!宇哥,你先去開車吧,我有幾句話要單獨和老同學說。」姬蕊蕊笑的特別詭異。

  趙宇尷尬的離開了。

  姬蕊蕊得意的邁下了台階,朝著陳悅之走了過來,陳悅之已經極力將身子往旁邊縮了,但是她還是迫了過來,並且朝著她伸出了雙手,用力一推。

  那一刻,姬蕊蕊的面目猙獰似鬼。

  陳悅之一下子被推的滾下了樓梯,頓時一陣陣痛意襲卷而來,意識也模糊起來,只感覺有什麼東西正要從自己身體裡面消失。

  她艱難的睜開眼,朝著地面看去,一大灘血跡在地面上暈染開來。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姬蕊蕊蹲了下來,眼中滿是惡毒的光芒,輕聲冷笑道:「陳悅之,早在你進入青陽中學重點班的第一天開始,我就討厭你了,可是怎麼辦呢,誰讓你那麼愚蠢,那麼好玩,我都捨不得丟掉你這樣一個玩具呢?你以為當時趙宇是真心幫你嗎?你真是太天真了。對了,你想知道你們新婚那天晚上,宇哥和誰在一起嗎?」

  陳悅之痛的昏了過去,意識也飄散開來。

  ……

  陳悅之蒼白著一張臉躺在這窮極奢靡的坤寧宮中,周圍宮婢早已經被譴退乾淨,金雕銀掐絲炭籠中的銀霜炭就算燃盡了生命。

  一向優雅絕艷的容光已經不見了,換上了蒼白和絕望,還有眸中的怨,心底的恨。

  「趙錦年,為什麼這樣對我?」

  為什麼她的命就這樣苦,穿越前在現代的家中就爺爺不疼,姥姥不愛,好不容易嫁給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卻在婚後發現他和自己的老同學勾掿在一起,那個女人還害的她和孩子一起喪命。

  那一次昏過去,便來到了這個架空的朝代,或許是上天庇佑,她成為了護國大將軍陳易的掌上明珠,唯一寵愛的正房嫡女。

  從此不但享盡了榮華富貴,就連當時只是皇子的皇上也對她青眼有加。就算如此,她也不敢大意,她發揮了一個現代人的所長,加上大將軍的教導,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皆通,而且精於兵法謀略騎射,後來更是為了他想當皇上而機關算盡。

  為什麼陳老將軍剛剛過世,連三年孝期未過,他就急著過河拆橋,不但要廢她這個皇后,還要賜她三尺白綾,這到底是因為什麼?

  這時候坤寧宮的門口出現了一個身穿鳳袍的宮裝麗人,她的容貌和床榻上的女人有幾分相似,不過她現在滿臉得意,盛氣凌人。

  她緩緩走到榻幾邊,滿臉溫柔媚笑的喊了聲,「長姐,其實我和皇上從小就兩情相悅,只是他不受先帝寵愛,我們想要崛起,就必須要靠你這個將軍的心頭寶。你覺得皇上這齣美男計演的可還好?」

  榻上的陳悅之聽見了這番話,氣的吐出血來,昏死過去。

  半晌後,她那如蝶翅般的睫毛動了動,再度睜開眼來,眼中居然已經恢復了平靜,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轉向那個負心男子的方向,「皇上,我就算不是你最愛的女子,但畢竟在你奪取皇位時立下汗馬功勞,可否看在這個的面子上,容我穿的體面些?」

  站在宮門口的男子身著龍袍,身形修長,此刻才微微點了下有些俊雅的臉龐,淡淡的吐出兩個字:「准了。」

  說罷,他連看也不想看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我看姐姐這樣子自己也更不了衣,不如由妹妹親自送姐姐上路,可好?」

  「蕊芝,謝謝你。」

  陳蕊芝微微驚訝,不知道自己這個長姐葫蘆里賣什麼藥,心裡竟然隱約多了一絲恐懼。

  因為陳悅之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動彈了,陳蕊芝不得不爬上榻幾,將她抱起來替她更衣,誰料她剛爬上去,陳悅之的手突然朝著她胸前連連三指,她竟是被點了穴道,渾身無法動彈。

  接著聽見咚的一聲,她們的身形急速下落,竟是從床榻上翻出一個機關來。

  「陳悅之,你好歹毒的心腸!」陳蕊芝滿臉急怒交加,只能破口大罵。

  「哈哈哈哈,最毒婦人心,就算是死,我也拉你當個墊背的!」陳悅之咬牙使出最後一分力氣,扯住地道下面的紅綃帳,朝著宮燈襲去,大火開始瀰漫起來。

  當火舌爬上兩個人的身軀時,陳悅之聽到了陳蕊芝悽厲的慘叫聲,她滿臉絕望明悟的冷笑,傾盡最後一絲心力,慢慢閉上了雙眼,嘴角卻還停留著一絲笑意。

  「趙錦年,但願我們生生世世永不復再相見!」

  「想我陳悅之,活了兩世,都是糊塗人,具是失敗之極,可悲之極呀!第一世為了一個趙宇,將父母氣白了頭;

  第二世為了一個趙錦年,又連累陳老將軍喪命沙場,連累最好的朋友東方玉為我送命。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老天爺,祈求你再給我一世,這一世,我必定當個明白人,守護自己真正應該守護的人。」……

  「悅之,別貪睡了,快起來掃院子餵豬吧,再睡就要遲到了,姐先上班去了。」一個清柔的嗓音在她的耳旁說了一句什麼,接著便悄無聲息了。

  床鋪上的少女慢慢睜開了眼睛,她有些茫然,眉頭微皺,轉過頭,有些狐疑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已經斑駁陸離的牆面,在牆界交縫處還有一道裂縫,後來又用新泥堵過,露出明顯的痕跡,地面上是用黃土夯實的地面,因為踩踏次數不均造成了高低不平。

  屋頂上是陳舊的橫樑,時而還能聽見老鼠吱吱的聲音,眼前的帳子是灰色的,頂部還有幾個用藍色的布縫了的補丁,帳兩旁則是用一根鐵絲手工彎成了帳鉤,此刻正在木床柱邊輕輕的晃動。

  少女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眸中的迷茫漸漸消失,改為狂喜。

  她將自己的雙手舉到眼前,細細端詳,再不是當初那白嫩纖指,上面也沒有塗滿鮮亮的丹寇,更沒有冰冷而艷麗的甲套,這是一雙虎口微有薄繭,有些瘦弱的鄉村少女的手。

  她繼爾又用雙手細細的摸著自己的臉,少女此刻的臉顯的有些中性化,除了眉眼角有些柔和,其它地方的線條都很剛硬,尤其是眉毛黑濃,頭髮又剪得短,雖然已經十四歲了,但是由於營養不良,身體並沒有得到好的發育。

  摸過臉和頭髮之後,少女又使勁掐了下自己的手掌,閉上了眼,再睜開眼,還是眼前的一切。

  她這才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來,眼底有難掩的喜悅,還有淚光。

  回來了,她陳悅之又回到了這一切冤孽的起始點了。

  她在火焰將自己吞沒最後一刻的墾求,居然靈驗了,老天爺,謝謝你,謝謝你再賜給我的這一世,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

  就在這時候,木門吱啞一聲被推了開來,走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相貌有些嚴厲,眉眼精明,身上穿著黑灰布衣,領口卻是盤扣的老太太。

  她手裡拿著一根細細的竹枝,一邊朝著床鋪邊走一邊嘴裡還念了起來,「阿悅,你個懶丫頭,太陽都要快屁股了,還不起床!」

  陳悅之驚喜的轉過頭去,看見那個老太太,眼中沒有以往的驚恐,只有喜悅,她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半跪著看向老太太,聲音如顫抖般的喊出來,「外婆!」

  隨著她這一聲外婆的喊出來,眼裡的淚也猶如珍珠一般的滾落了。

  付桂花驚訝的看著床鋪上流淚滿面,痛哭不已的少女,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是隨即又凶了起來,「你哭什麼哭,我還沒打你呢,再說了,你爸媽都下地去了,快起來幹活,你這麼懶的丫頭,以後誰家會娶你噢。」陳悅之非但沒像上輩子那樣生氣跟外婆嘔氣,比拼為什麼兩個雙生哥哥可以睡到上學前才起床,自己卻要這麼早起來幹活,反而笑嘻嘻的應了聲,「嗯,我馬上就起來。外婆,這天雖然說有些熱了,但早上還是涼的,您老人家就坐在灶前面好了,這些活我都包了。」

  付桂花這下子嘴張得更大了,都能塞下一個鴨蛋了,心想這丫頭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麼不頂嘴了,反而主動要求幹活,還說這麼貼心窩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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