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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無情殺戮

2024-07-10 10:16:12 作者: 老莊墨韓

  遙望著遠處,伏臥在許多零落樹塊之間的人影,克羅珀遲疑著微微蹙起了眉峰,警惕地按劍,大步走近過去。

  身為天下第一強國奧撒蘭的劍聖,曾隨使團訪問過維斯,介入過維克多晉級劍神的事件,也曾在山谷入口處,聽東方背頌無數武功秘笈,險些走火入魔而死,卻又受益非淺。

  如今,他同樣代表奧撒蘭出使薩爾瓦,背負的,卻是不惜一切代價,殺死東方的任務。

  曾間接受過東方教導之情,也曾親眼目睹維克多破關之時,與東方一戰之威的克羅珀比別人更深刻地了解東方的強大。

  但皇帝陛下再三懇求,指天為誓地保證,只要殺死東方,就是保衛國家,他也不得不相信。

  即然已經接受這個任務,那就不畏懼,不後悔,不回頭。

  巔峰強者的心志大多極之堅毅,若能為守護國家,而奮力同至強者一戰,未必不是幸事,更何況,如今,萬載難遇的機會,就在眼前。

  追殺小乖時,感受到的巨大魔力衝擊波,和小乖的氣急敗壞,瘋狂奔逃,無不證明了東方與神殿有了一場極恐怖的硬拼,而東方就算不死,也必然受傷嚴重。

  

  這一路悄悄跟著小乖,也經過了塞爾納河邊的教皇駐地。

  那一片大戰後的恐怖景象,哪怕是他們這些巔峰強者,也覺得心底發寒。

  小乖倒是對人間地獄完全沒感覺,只知依著心靈的感覺,向著東方的位置,繼續前進。

  他們這四個巔峰強者卻不知不覺,停了下來,反正小乖不管跑多遠,追蹤魔法對它的感應都不會消失。他們完全可以好整以暇地仔細搜索觀察整個戰場,雖沒有找到東方,但是看到無數神職者們的屍體,看到幾位大主教級強者的屍塊,也看到,教皇掉落的權杖和皇冠,甚至還有金龍殘缺的屍身。

  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可以對無數的生命,如此眾多的強者,造成這樣毀滅性的打擊?

  即使是神明降入凡塵,親手造成這樣的殺戮,毀來那麼多頂尖的強者,甚至連教皇都生死不知,那他自己也絕不可能毫髮無傷。

  更何況東方再強,也絕對不是神明。

  幾個人信心滿滿,甚至覺得,出現這種局面,簡直是天意要庇佑奧撒蘭,幫助他們,成此奇功。

  尤其是感覺到,小乖忽然停下來了之後,更是心中震動。

  雖然一路追蹤,為的就是這個,但想到成功就在眼前,哪怕是巔峰強者,依舊抑不住心頭隱隱的激動。

  東方毫無疑問地正面挫敗了教廷的全力攻擊,而他們,卻將成功地殺死東方!

  再超然平靜的心靈,也會在這一刻,熱血激涌。

  這一戰之後,他們也會成為史詩中,永遠的英雄了。

  他們毫不猶豫地加快速度,向著小乖停留的方向趕去。

  然而,就在快趕到時,小乖居然又動了,以飛一般的速度繼續前進。

  四個人都怔了怔,彼此望望,最後還是施展追蹤術的水系大魔導士康德林做出了判斷。

  「我們在塞爾納河耽誤得太久了,沒有及時為它治療。」

  其他三人一起點頭。

  確實,那條小蛇完全是強弩之末,隨時都可能倒地斃命。一直是靠著他們,悄悄用最微弱的治療術吊著一口氣的。

  他們花了太多時間搜索戰場,那條小蛇在飛奔時,耗盡了一切精力,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確實是說得過去的。現在勉強恢復一點點精神體力,又盲目地繼續趕路,也是正常的。

  原本還以為是小蛇終於找到東方了呢?

  大家雖有些失望,但巔峰強者,心志都極為堅毅,情緒也沒受太大影響。只是為防萬一,都提升了速度,一直到遠遠追上小乖,隔著老遠用真實之眼觀察。

  那小蛇確實還是一副全身是傷,沒有尾巴的悽慘樣子,並沒有什麼可疑的。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和大家想的完全不同了。

  這小蛇不再象以前那樣,不管不顧,就是悶著頭向一個方向沖。

  而是在百里方圓內,不斷地繞圈子,來來回回,四個人跟著一條小蛇,從天明繞到天黑,再從天黑繞到天明,繞了十幾圈。

  且小乖還時不時地停下來,歇一歇,完全沒有前一陣子,不管不顧的瘋狂樣子。

  要論耐心,巔峰強者們,誰也不弱,如果需要,跟著小乖跟一兩年也沒有問題,但已經發現情況不對勁,還要悶著頭傻跟到底,那就是愚蠢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小東西搞什麼鬼?」

  「有兩個可能,第一,支持它一路來到這裡的感應出了問題,它只能感應到大致的位置,所以不斷在這一帶打轉。第二,它已經找到東方了。」康德林深深嘆息一聲,這位年邁的大魔導士臉上露出些微的懊惱之意「如果我們沒有在塞爾納河逗留,也許已經把東方殺死了。」

  「不錯,肯定是這樣。」克羅珀懊惱地說「不會是第一個可能,否則一直找不到人,這小蛇肯定要急得發瘋,絕不會停下來休息。它這樣跑跑停停,是吃了定心丸,是逗著我們玩呢。」

  「它剛才停下來,就是找到了東方,東方肯定察覺了我們,才讓它帶著我們四下轉圈子。」

  「豈有此理!」

  「不用生氣,其實,這是件好事。」康德林淡淡道「以東方的能力,竟然會忌憚我們,躲避我們,不惜讓這個頂級小蛇魔獸身受重傷,得不到治療就出來引我們離開,由此可以證明,東方確實傷得極重,他已經無力和我們做戰了,也就是說……」

  「只要我們能找到他,就一定可以殺死他。」克羅珀微微一笑,只不過是苦笑「可是怎麼找他?」

  四個人相顧苦笑,其實在說話間,他們都已經用自己的力量,盡力搜索四方了。

  魔法師的精神力,極之強大,身為巔峰強者,把精神四散出去,搜索一個較廣大的地區,還是比較容易的。奈何,誰能想到,東方是個魔免者呢?

  所有的搜索魔法對他都是白費力氣。

  相比之下,劍聖的鬥氣就算散逸出去,搜索的範圍,也遠遠小於魔法師,除非他靠東方比較近,否則是很難察覺東方的。

  就算東方在他的感知範圍內,東方調息吐訥,與天地共呼吸,氣機運行,應合自然脈動,達到真正的天人合一之境,純憑劍聖的氣機感應,也一樣找不到他。

  按理說,東方的位置其實很容易確定,昨天小乖停留的位置,應該就是東方的所在。

  但是,追蹤魔法並不能憑空造一張標準的地圖,以準確的尺度,把一切的距離方向都在心中映出來。

  幾個巔峰強者以前都沒到過這裡,對這裡的地形地理,全無概念。隔得又極遠,當小乖停留在那裡時,就是一個明顯的坐標,魔法師可以憑著感覺一直找到那裡,但小乖既然已經不在那裡,魔法師卻無法純憑印象,就找到準確的位置。

  他們最多也就是大概估算出小乖昨天停留的位置。這個大概也有著方圓十幾里了。

  本來,對於巔峰強者來說,要完成方圓十幾里地的搜索,不是什麼難事,哪怕搜得細一點,一天之內也足夠了。

  但誰又能保證,東方傷到動彈不得呢?即然東方能查覺他們靠近,及時讓那小蛇把他們引走,沒準東方還有逃躥的力量。

  從昨天到今天,這麼長時間,哪怕東方跑得不快,也能逃出很遠吧。

  就算仍處在他們的搜索範圍內,只要東方能察覺到他們,不斷移動,閃躲,要找出東方來,也還是不易的。

  四個人你眼望我眼,暗暗發愁。

  其實在相對空曠,人煙稀少的地區搜索一個肯定受了重傷的人,一點也不難,只要有足夠的人手,四下灑網般灑開就成了。

  奈何他們這四個連國王見了都要客客氣氣相待的巔峰強者,最缺的就是人手。

  教廷的能用的人沒準都死光了,附近的軍隊,也都聚在塞爾納河上,一口氣全斷送了。想要聯繫最近的薩爾瓦官方勢力,更是不成。

  眼見著神殿受這樣的重創,那些最能見風轉舵的傢伙哪裡還敢對東方下殺手,只怕反而會幫倒忙,拖後腿,立刻引來東方的那些助力。

  想來想去,甚至還想過,出手擊殺小蛇,逼東方出手相救,不過,東方即放了那小蛇出來當誘餌,肯定是當它做棄子了,哪裡可能為一個魔獸,不要自己的性命。那小蛇十分強大,且拼命時暴發力驚人,反正小乖扔著不管,也只有傷重而死這一個可能,何必在同東方這種可怕的傢伙動手之前,再消耗自己的魔力和鬥氣呢?

  思來想去,也只有靠他們四個人搜索這一條路了。

  估算著東方可能的傷勢和移動能力,把搜索範圍擴大到方圓一百五十里,大家也不得不兵分四路,來回穿插著搜索。這樣的話,就算是東方也在逃避他們,也很難同時躲過四個人。

  大家都不敢小看東方,哪怕是搜索期間,也無不把自己的感知,警覺提到最高,隔得老遠,就能感應著各種動靜,避免遭到偷襲。

  克羅珀在大半天內,已經搜尋了幾十里。大多是空曠之地,偶有林木,也多是翻折毀壞,倒是見著了不少屍體。幾乎都是猿猴走獸林間禽鳥的新鮮屍身,想來也是在那魔法衝擊波四下破壞的瞬間傷重而死的。

  而且,他也見著了幾個人。

  有零零落落,一兩戶在山間生活的窮人,也有不知為何,正好經過這一荒涼之地的旅人,有驚變中當場身死的,也有重傷後,一兩日無人救護,最後拖死的。

  還有一兩個傷勢不算太重,至今仍在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

  克羅珀一路把鬥氣外放,每一察覺有人,即萬分小心地靠近。為求萬全,他甚至不去確定對方是不是東方,只要看著是個人,不管是屍體還是傷者,都是隔著十數步之遙,一劍揮去,斬為兩截。卻又頗為失望地嘆息離去。

  做為巔峰強者,高高在上,地位幾乎僅次於君王,對於窮苦普通人的性命,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善惡是非,普通人的道德仁義,對他們來說,全無意義。為了保衛一個國家,殺幾個本來也得不到救助,註定要死的人,自然算不得什麼。反正都要死,為一個偉大的目標而死,還是那些人的幸事吧。

  這一刻,克羅珀看到遠處那伏地不動的身影,心中平靜無波,他執著劍,徐徐靠近,隨著距離地拉近,可以看清,那人身上穿的居然不是衣服,而是是披了一身樹葉。

  難道有人會窮得連塊布都披不起?

  克羅珀目光如電地望著前方。

  片片綠葉中,那人俯伏於地,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百米之內,蟲鳴蟻走,皆在克羅珀感知之內,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呼吸,心跳,甚至血液流動的動靜,果然又是一個死人。

  雖然如此,克羅珀依然要對自己遇到的每一個人,親自靠近,進行確認,方才放心。

  只是,在完全靠近之前,必須……

  克羅珀走到了散亂零落的碎木之前。這裡應該有過幾棵大樹吧,可惜在一場驚變之後,就只余殘木了。

  人的生命,卻又比這樹木還要脆弱。

  他冷漠地揚起劍。劍鋒明若秋水,曾經染上的鮮血,早已滴盡。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殺氣四溢,充滿了壓迫感,如果地上的,真是重傷的東方,不管他是不是傷重暈厥,都會在這殺氣中驚醒,在壓力中,不得不起身一搏。當然,就算他不起來,又或,就算他不是,結局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劍鋒呼嘯,一劍遙遙劈落,鬥氣激揚,那人便毫不意外地如之前看到的幾個人一樣,被斬為兩截。

  克羅珀雙手持劍,大步向殘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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