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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情之取捨

2024-07-10 09:20:22 作者: 似水靜陽

  之餘隱藏在藍毅身後的那個人,沈碧寒心中其實早已猜測到是誰了。回想起那一年與唐雪晴闖宮之時,見到當今聖上的時候,她不禁感嘆造化弄人!

  那個時候的她怎會想到,坐在龍椅上的那個擁有俊朗龍顏的男子,就是她的生父?

  其實對沈碧寒而言,她並不期望自己是什麼公主。若是她不是那個人的女兒,也許沈氏夫婦便不會罹難,而聶滄杭也不會死在她的懷中。

  過了沒多久,房門打開了。沈碧寒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依然自顧自的背對著房門坐著。經過一陣靜寂之後,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聲。而後她便聽到了藍毅的聲音:「你想要見的人,我帶來了。」

  放在桌上的手動了動,沈碧寒緩緩的轉身,將視線放在了站在藍毅身後的那個人身上。

  藍毅身後之人,身穿一件藏青色的素錦袍服,腰系同色如玉緞帶,髮髻上十分講究的束著鳩冠。他雍雅晴朗,鼻樑筆直,眉目之間隱隱有著氣吞山河的霸氣。眼前之人的容貌完全與當年在皇宮內她對當今聖上的驚鴻一瞥相融合,此人不是天元王朝的皇帝唐駿天,又能是誰?

  「我該稱呼您為什麼?」不知是對著對方在笑,還是在對著自己再笑,沈碧寒的嘴角有些苦澀的上揚:「是不是該起身與您行跪拜之禮……皇上?」

  看著眼前的沈碧寒,被她稱之為皇上的唐駿天神情一怔!

  上次初見龍顏的時候,沈碧寒曾經不敢多看一眼,但是當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卻少了心中對當今萬歲爺的敬畏感。也許一切只因越王爺的那句話,當今聖上……她的生父,為了皇太子的感受,在她生母死因不明,自己生死未卜的前提下,選擇了不作為。

  

  對於沈碧寒來說,在以前的時候,她或許會苦笑一聲,而後對一切不置可否。但是現在聶滄杭死了,她心中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怨懟,已經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程度。

  若是二十一年前他用情專一,若是二十一年前他可以保護好她的母親,那今時今日為她所死的那些人,將都不會是這般下場。

  也許其他的女子在得知自己的親生父親是皇上的時候會驚喜萬分,在看到皇上的時候會阿諛奉承,但是她沈碧寒做不到。

  「寒兒……」

  見沈碧寒對皇上態度冷淡,連最基本的禮儀都沒有講,藍毅不禁語重心長的喚著她的名字。

  一樣的眸子,一個的面容,一樣的倔強表情!看著眼前的沈碧寒,就好像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凌寒一般。靜靜的凝視著沈碧寒片刻,唐駿天對藍毅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有些失態的眨掉眼中的氤氳之氣:「你且先下去吧,朕想要與她好好談談。」

  「是!」有些驚訝的看了皇上一眼,又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藍毅恭身退了出去。

  輕輕的移步到沈碧寒的身側,唐駿天並沒有因她的冷淡和出言不遜而動怒,而是如同一位慈父一般,坐到了她的身側。出乎沈碧寒意料的,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安靜的坐在沈碧寒的面前,靜靜的凝睇著她,似是在她身上尋找著自己所愛之人的影子。

  這是他的女兒啊!

  是他與所愛女子唯一的女兒啊!

  「父皇讓你受苦了……世事難料,若是兩年多以前朕在昭明殿認出了你,將你留在了宮中,今日你也不會受如此多的磨難!」沉默良久,執政天元王朝二十年的唐駿天說出了這一生中的第一句軟話。

  「父皇?」冷冷而又自嘲的一笑,沈碧寒看著她眼前的皇上道:「您可知因為這兩個字,我失去了多少東西?」

  皇!

  人中龍也,天下之主宰!

  雖說男子胸懷該在天下,但是這個世上的男人怎會只娶一個女子?當年他既然娶了她的母親,就應該保護好她。可是眼前這個自稱是她父皇的人,在那個時候,即使他再如何的愛著她的母親,卻終是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將楚氏娶回了王府。

  從藍毅的口中他早已知曉了沈碧寒的性格,此刻她有如此的態度,早在皇上的意料之中。沒有任何的責備和不悅,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唐駿天對她道:「朕知道你失去了多少,故此才想著要如何補償與你。」

  其實當年在藍毅搬到楚家的時候,他便覺得藍毅是個人才。再加之唐雪晴那次一鬧,在藍毅即將執行斬首之刑前,他便已然派去了人,將藍毅與其他的死囚掉了包。後來,楚後的人到了,那個掉了包的死囚犯人被斬首了,藍毅也就那麼活了下來。

  自那之後,藍毅便依著他的吩咐才沒見過沈碧寒,他只是依照皇上的命令,暗地裡在調查楚後和楚家餘黨的罪證。

  但是即使掌控全局,也有他想不到的事情。直到前不久,他的皇弟越王爺找到了他,與她說明了沈碧寒的身世,他在驚覺原來當年跟著唐雪晴闖宮的那名女子,便是他與凌寒的親生女兒。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活在世上,但是因為不知沈碧寒的所蹤,他只得選擇命人暗中查訪。在得知沈碧寒是自己的女兒之後,他從藍毅那裡了解了她的過去。因此猜到了她和聶滄洛欲要將聶家、沈家和白家的財產匯集到一起,雖說皇權不允許經濟命脈掌握在別人手中,但是她是他的女兒,所以在楚後對他們的事業造成阻礙的時候,他便下令放行了那三家商號的所有船隻。

  「皇上打算如何補償與我?」淡淡的看了皇上一眼,沈碧寒絲毫無懼的問道。

  她的父親,是一個統馭天下,讓人會有壓迫感的男人。但是此刻她不怕他!

  她怕天,怕地,還怕死!但是即使她怕,一切還是會降臨。與其像過去一樣,軟弱的永遠選擇後退,她寧可以日後的一年之期來選擇跟敵人同歸於盡!

  與虎謀皮才有得生!

  聶滄杭的死,讓她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也讓她最終走上了霸道這條路。即使她最終得不了生機,也定要為身邊的人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就算她要死,楚後也要跟著她死!

  久久之後,唐駿天終是對沈碧寒道出一句話:「進宮吧!」

  沈碧寒微微怔然!

  他的意思不就是讓她去宮斗麼?

  在經歷了聶家的宅斗之後,她又要去陷入更大的一場鬥爭之中麼?與當朝皇后斗?她以前想著的是以國家的經濟命脈來做籌碼,籍此要挾皇上廢了楚後。但是眼下呢?皇上讓她進宮,她以什麼身份去斗?她又拿什麼來斗?

  看著沈碧寒,唐駿天語氣深沉的道:「宮裡的事情遠比你想像中的複雜,動皇后關係到皇太子,這……要你來做!」

  當初他留下楚後,並不只是因為皇太子的緣故,更多的是楚後可以將後宮的事物整理料理清楚。無論是宮中妃嬪的爭鬥,還是內務上的開銷,楚後都會以自己手段處理的十分妥貼。她給他創造了一個毫無後顧之憂的後宮,之餘這一點是其她女人無法做到的。

  但是他的女兒呢?

  依著沈碧寒如此的模樣,若是他不給她個交代,那他勢必會失去這個女兒。

  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她對他的意義,與其他的子嗣是不同的。他讓她進宮是其實便是捨棄了楚後,做出了感情上取捨。

  看著皇上凝重的表情,沈碧寒知道以九五之尊,他對她這個女兒已然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從椅子上起身,唐駿天對沈碧寒又道:「只要你應下了要進宮,朕即刻便可以對天下詔告,道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公主。我會給你一個風風光光的身份,讓整個天元王朝的人都知道有你這個公主的存在!」

  聽明白了皇上話里的意思,沈碧寒也跟著從椅子上起身:「只要我肯進宮,您就會放手讓我與她去斗麼?」

  定睛看著沈碧寒,皇上作為一個父親答道:「後宮內的爭鬥素來都有,朕只是不曾過問而已,若是你進了皇宮,她不會對你視而不見的。」

  他的意思是即使沈碧寒不去斗,楚後也會找著她來斗。

  點了點頭,沈碧寒道:「她會將我視作她最大的敵人!」

  一個時刻覬覦著她性命的敵人!

  伸手扶上沈碧寒的肩頭,皇上道:「眼下她既然已然對你下手,那你只要在天元王朝,她便不會放過你。與起那樣,朕還不如將你放在宮中,以公主的身份,你在宮中,會更加安全。」

  暗道一聲他應該不知自己是身中劇毒的,沈碧寒嘴角苦澀的彎了彎。

  「怎麼?」劍眉輕挑,唐駿天問道:「你不願意?」

  「不!」肯定的否了唐駿天的話,沈碧寒道:「我不是不願意,而是還需要幾日的功夫兒將商號的事情交代清楚。」

  「商號……」

  雙眼眯了眯,唐駿天道:「聶家、沈家和白家三家商號的財勢若是聯合起來,怕是該富可敵國了。」

  沈碧寒挑眉。

  「這樣也好!」第一次對著沈碧寒笑了笑,他道:「這是你在皇后面前最有力的一張底牌。」

  「底牌?」

  「嗯!」鬆開放在沈碧寒肩膀上的手,唐駿天道:「若是天元王朝的經濟命脈掌握在你的手中,日後若是朕早一日不在了,對你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在了?

  看著眼前身體健朗的唐駿天,沈碧寒眉頭蹙了蹙。

  他這話里該是還有別的意思!

  見沈碧寒正說演迷茫的看著自己,唐駿天看著她道:「朕給你三日的功夫兒處理商號的事情,三日之後你將生意交給駙馬,進宮來陪陪朕吧!」

  心中思緒不停的飛轉,沈碧寒在思索著皇上所提之事的可行度。

  見沈碧寒的神情不似適才一樣冷漠,已然有了鬆動,唐駿天保證道:「進了宮,朕……父皇定會保護好你的周全!」

  這是她的父親啊!

  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直系親人了。都道皇上是孤家寡人,他也是麼?

  看著眼前的一臉妥協的唐駿天,沈碧寒心中一動。想到經過臥龍莊一事之後,因聶滄杭之死,她無法再去面對藍毅。沈碧寒對著唐駿天福下身來:「兒臣遵旨!」

  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她都需要一個身份,一個足以與楚後正面交鋒的身份!

  眼中儘是激動之色,唐駿天深深的吸了口氣,眼中泛著隱隱淚光:「你……可否喚我一聲父皇?」

  那是他今日等了一夜的一句話話,可是沈碧寒卻遲遲未曾喚出口。

  「父……」看到原本在昭明殿不可一世的那個男人此刻看著自己的雙眼中泛著淚光,沈碧寒咂了咂嘴:「父皇!」

  滿懷欣慰的點了點頭,唐駿天應道:「唉……」

  聶滄洛從浩瀚樓回返的時候皇上已然回宮了,從藍毅那裡得知了沈碧寒與皇上相認的經過之後,他便回到沈碧寒所在的房間之內。看著沈碧寒依然沒有入睡,而是靠坐在床廊上,正在沉思的樣子,聶滄洛緩步上前,來到她的身邊。

  抬眸迎向聶滄洛炙熱的眼神,沈碧寒輕聲問道:「你回來了?」

  「嗯!」點了點頭,伸手撫上沈碧寒蒼白而又無血色的臉龐,聶滄洛抿了抿嘴道:「今日商號的事物太多,不知你醒了,我回來的晚了。」

  淡淡的一笑,沈碧寒拍了拍身邊的床榻,示意聶滄洛坐下說話。

  「他葬在什麼地方了?」在聶滄洛剛剛坐到床榻上的時候,沈碧寒便開口問道。

  她口中所指的是誰聶滄洛知道,因他是聶家之人,所以今日白天的時候她並沒有問藍毅關於他的事情。

  看著沈碧寒悽然的樣子,聶滄洛嘆了口氣,眼中儘是沉痛之色:「見到三弟的屍體,三嬸娘瘋了,他的死訊我沒有告訴三叔父,只道他又出去雲遊了。因天氣轉熱,他的屍體便就近埋在了浦口。」

  「浦口……」腦海中閃過浦口壯觀的景色,沈碧寒嘴角輕輕彎了彎:「那裡的景色很好,他會喜歡的。」

  伸手將散落在耳前的髮絲掖到沈碧寒的而後,聶滄洛嘆道:「事情都過去了,你無需再多去想了,三嬸娘已然瘋了,夫人便將心事放下吧!」

  聶滄杭對沈碧寒的情,是偉大的,他就像陽光一樣,將沈碧寒的周身照亮。但是沈碧寒對他呢?真的無情麼?

  「事情過去了麼?」聲音飄渺如風,沈碧寒對聶滄洛堅定的搖了搖頭,「事情遠還沒有結束,相反的才剛剛開始而已。」

  「夫人?!」

  感覺到了沈碧寒身上的變化,聶滄洛眉頭大皺。

  聶滄杭的死對沈碧寒而言並不是結束,而是一個轉折而已!

  沈碧寒看著他道:「明日我要回聶府。」

  「……」

  一臉的沉凝之色,聶滄洛沒有說話。

  沈碧寒又道:「商號的事情便交給夫君了,我答應父皇三日後會進宮。在這三日之內我將把聶府之內的事物處理妥貼。」

  神情怔怔然,聶滄洛依然沒有說話。

  沈碧寒眼中的那種神情是他從來未曾見過的,以他對沈碧寒的了解,這次她是下定決心要進宮了……無論他再如何的費盡口舌,都將是枉然!

  在她的心中已然做出了取捨!

  如沈碧寒所打算的一般,第二日一早與藍毅道過別之後,沈碧寒便與聶滄洛和翠竹一起回聶府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她的身邊多出了兩個人。他們一個是藍毅身邊的俊挺男子,另外一個則是那名紅衣丫頭。

  在當今聖上前往襄王府的時候,他們便得知了沈碧寒的身份,他們此刻跟隨在沈碧寒的身邊,根本就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

  短暫的相處之後,沈碧寒知道那名俊挺男子其實與那紅衣丫頭是兄妹,哥哥叫做青衣,妹妹叫做紅衣。

  藍毅給他們的命令只有一個:公主生,則他們生。公主薨,則他們死。

  沈碧寒回到聶府的時候,馬車剛剛停駐在門前,聶福便迎了上來。看著沈碧寒完好無損的樣子,他拍了拍胸口道說大少奶奶福氣安康!

  要知道沈碧寒這次的走失,在聶府可是引起不少震動的。再怎麼說她此刻的身份已然是府里的當家主母了,她走失了,那還得了?!

  沈碧寒回到軒園的時候,凝霜聽到動靜的凝霜和望春等人早已迎了出來。見沈碧寒安然回來,一直候在軒園的聶惜璇更是哭的如同淚人兒一般。沈碧寒那日是為了與她購置衣物才出府的,這說起來她出事還是為了她呢。

  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聶惜璇,知她是真的關心自己,沈碧寒笑著上前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莫要站在這裡哭了,成什麼樣子,且先進來說話吧!」

  「呃……」

  聶惜璇趕忙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在前廳之內,沈碧寒將欲要將府中事物交給聶惜璇的打算與她說了之後,見她一臉的驚訝之色,不禁笑了笑問道:「怎麼?妹妹不願?」

  「不是!」搖了搖頭,聶惜璇道:「府中的事物嫂嫂打理的好兒好兒的,何來的要交與我?」

  在聶惜璇看來,沈碧寒是這次出去之後被嚇到了。

  對聶惜璇苦笑了一聲,沈碧寒道:「府中是事物太多,妹妹的婚期也沒多長時候了,這段時日我會將凝霜留在你身邊先學著。過段日子我會將大伯母和二弟妹接回來,待到妹妹出閣之後,家裡的事物且先交給凝霜和大伯母來打理就好。」

  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聶惜璇看了眼身邊的聶滄洛,又看了看如兩尊門神一般候在門外的青衣和紅衣兄妹倆,而後將視線放回到沈碧寒身上:「嫂嫂要去哪裡?」

  她說要將凝霜留下,要將大太太請回來,這根本就是要走的意思。這讓聶惜璇心中突然多出了十萬個為什麼。

  側目看了門前的青衣和紅衣兩眼,沈碧寒對聶惜璇笑道:「嫂嫂要去哪裡,妹妹過兩日便會曉得了。」

  「那……」

  「那不是個壞地方!你嫂嫂要過去安胎!」知道聶惜璇要問什麼,聶滄洛突然開口說道。

  對聶惜璇而言,雖然在聶府中她經歷了許多,但是她是個十分善良的丫頭。所以沈碧寒即將要去的地方就算有多麼險惡,他都會說那是個好地方。

  過兩日皇上的聖旨就會到了,沈碧寒公主的身份也將公布於眾,反正皇宮對聶惜璇來說,是個好地方。

  「有哥哥這句話我便放心了!」聶惜璇對聶滄洛的話從來都不曾有過懷疑。「嫂嫂儘管過去好好安胎,聶府之中的事情便交給妹妹吧,我定然會將事情處理的妥妥帖帖。」

  沈碧寒安然的回來了,對聶滄洛的話深信不疑,聶惜璇喜笑顏開的便到南苑去處理府中事物了。當然,她還依著沈碧寒的吩咐帶上了凝霜。

  回到寢室之內,看著屋子裡熟悉的擺設和香爐,沈碧寒站在床前望著外面在微風中來回飄蕩的鞦韆,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麼。

  從身後圈住沈碧寒的頸項,聶滄洛溫煦的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之上,輕聲呢喃著:「在想什麼?」

  「那個鞦韆!」看著風中的鞦韆,沈碧寒語氣平緩的道:「以往他還在的時候,曾經為我推過。」

  視線變得悠遠,看著院落里的鞦韆,聶滄洛無奈的嘆了口氣。他不得不承認,聶滄杭雖然死了,卻占據了沈碧寒心中的最重要的位置。

  畢竟在他死前,他沒有再隱瞞對她的情愫,而她此刻也絲毫也沒有隱藏對那個已然死去之人的思念。就像當年她思念藍毅的時候一樣……

  「你說三嬸娘瘋了麼?」轉身看向聶滄洛,沈碧寒抬眼看著他問道。

  點了頭,聶滄洛道:「她說人在做,天在看。過去她做了那麼多壞事,此刻終於都報應到了自兒個兒子身上。她說……她說三弟的死是對她的報應!」

  「報應?」嘴角輕輕的撇了撇,沈碧寒轉身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看著她即將離去的身影,聶滄洛沒有問她要去哪裡。只因他知道她要去哪裡!

  西苑之中,桃花繁盛,依然一副春光明媚的樣子。但是在整個院落中,多出了許多本不該有的雜草。將青衣和紅衣留在院外,行進在一棵棵的桃樹之中,沈碧寒的視線一一所掃院落中的每一個角落。

  人走茶涼,無人則院荒!

  這裡沒了三太太居住,已然變了模樣。

  「報應啊!報應……」

  「三太太,您慢著點兒……別跑,會摔到的!」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中,沈碧寒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三太太頭髮凌亂,渾身泥濘的抱著一個繡枕從後院中奔了出來。在她的身後還緊跟著聶滄杭的丫頭望音。

  這是以前那個衣著體面的三太太麼?

  看著眼前衣衫凌亂的三太太,沈碧寒的心似是被針扎了一般。

  「奴婢見過大少奶奶!」見沈碧寒兀自站在院子裡,望音連忙對沈碧寒福了福身子。

  自從三房搬走之後,原本伺候三太太的下人也跟著三老爺走了。但是望音因從來都跟在聶滄杭的身邊,而聶滄杭沒帶著她走,所以她依然獨自一人留在西苑的後院兒里,守著聶滄杭原本所住的地方兒。

  「免禮吧!」對望音輕輕的道了一聲,沈碧寒行至摔倒在地的三太太身前,蹲下身來看著她手中抱著的繡花枕頭:「三嬸娘,你摔痛了沒有?」

  「這是我的報應!」抱著繡花枕頭躲過了沈碧寒伸來的手,三太太淒淒汨汨的對沈碧寒和望音分別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你們都莫要吵鬧,我的孩兒睡著了,莫要將他吵醒了。」

  嘴角不由自出的抽了抽,看著如此模樣的三太太,沈碧寒眼中瞬間滿是淚意。

  無論三太太過去做了什麼,可是她卻因為她沈碧寒而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兒子。聶滄杭對她的好足以彌補一切,看著這樣的三太太,沈碧寒的心有著針扎一般的痛楚。

  從三太太身邊站起身來,沈碧寒看著一邊的望音道:「三叔父他們呢?為何三嬸娘沒有跟她們在一起而是在這裡?」

  西苑已然沒有什麼人了,此刻三太太這裡也根本沒有人照顧。

  隱忍著悲意,望音對沈碧寒抿了抿嘴道:「三太太本來是與三老爺和霜姑娘在一起的,不過她總是抱著繡頭來回跑,每日就算送了回去,也會再跑來。」

  畢竟是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又有誰能夠輕易放下?

  心中瞭然,沈碧寒對望音道:「你可是沒有離府的?日後便留在西苑將三嬸娘伺候妥貼吧!」

  點了點頭,望音顫聲道:「爺生前對奴婢恩重如山,此刻他的母親,奴婢自當奉為親母!」

  為三太太擇著頭上雜草的動作一僵,沈碧寒吶吶的看著望音:「你怎會曉得你們家爺沒了?」

  咬了咬嘴唇,望音顫聲道:「爺走的時候與奴婢說過,今生不會再回聶府,只求帶著三太太離去,讓她安度晚年。但是三太太回來了,爺卻不在了。」

  聰明如望音,早已從三太太奇奇怪怪的言行中推斷出聶滄杭已然遭遇不測。可是她只是一個丫頭,主子的事情根本就說不得,也管不起!

  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沈碧寒沒有責怪望音多言,只是對她苦笑一下,而後起身便準備離去。

  「大少奶奶!」喚住即將離去的沈碧寒,望音道:「您該到爺的書房去看看!」

  ***

  今日加班,所以是並章,七千字,感激親們的支持,我把三少爺留下,乃們都不願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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