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盜獵(二更)
2024-07-10 07:40:31
作者: MS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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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南山寨的苗民大部分的活動區域都在黑山的東南面,黑山的深處則是在黑山的西北向,以雨林為主,盤根虬結的老樹和幾十年不曾有人修剪的灌木黑壓壓地擠占著人的視線。
苗民要砍柴或者是捕獵時,才會到山後頭去,冶子從小跟著姆媽時常來往黑山老林,對山頭和地勢都很清楚。
「你不怕大巫師的那些蟲蠱?還真是稀罕了,漢人一聽說這個就嚇得哇哇叫,」冶子走在了小鮮的身前,將前面攔路的荊棘和柴草砍到了一邊,動作利落,多了股小小男子漢的意味來。
「怕啥,不就是些小玩意嘛,」小鮮發現,黑山的山後,樹木的樹木都很高大,要不是冶子在前頭開路,她這小身板一不小心就要淹沒在柴草堆里了。
冶子叫了停,懷裡的「小豬」探出了頭來,紅火火的一身「雞」毛全都豎了起來。側邊一棵兩人齊抱才能抱牢了的老樹上,遊走著條通體發黑,有拇指大小的蜈蚣,冶子看了也不退閃,手裡的柴刀使足了勁,一陣刀光,那條蜈蚣就被劈了個對半開。
「小豬」喜滋滋地飛了出來,不滿不急地將死透了的蜈蚣啄進了肚子。
小鮮吞了口口水,小臉不大好看了。「咋啦,你怕啦,山里也不儘是這些玩意兒,還有好些好東西呢,也有叫聲和好聽的鸝鳥,我抓一隻給你玩怎麼樣?」冶子好笑著,女孩子家就是女孩子,見了這些烏溜溜的毒玩意兒,嘴上說不怕,心裡還是嫌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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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越爬越高,冶子挑著路,就往了山陰處走,姆媽說過,蠱蟲喜陰,往了背陰潮濕的地方走准沒錯。
兩小孩又走了些陸,先前擋路的一排排柴草忽地沒了,細細看著,像是被人用了鋒利的刀子連根削去了。冶子也覺得奇怪,他走的路,就是連苗寨里的人都很少走,大巫師來找蠱蟲斷然不會割柴草。
悽厲的鳥叫聲傳來,冶子皺起了眉來,「小豬」警覺著,縮進了冶子的懷裡。
「小心,」冶子的耳邊傳來了句提醒時,空氣了多了道金屬刮擦的利風,一張大網從天而降,網面細密,上面還織進了些鐵蒺藜,要是勾住了皮膚,少不得要頭破血流,好一張天羅地網。任憑冶子習慣了林間行走,也料不到無端端鑽出來的那一道網。
那道網來得太急,冶子根本來不及躲閃,他顧不上其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護住小鮮。轉身要護人時,卻撲了個空。反倒是領口位置,被人輕輕一挑,身子就輕飄飄地飛了起來,腳尖離了地面,那張網和兩旁的樹木全都落到了眼下,再一定神,人已經到了一棵大樹上。
「抱緊了,」冶子這才反應過來,提醒他的和將他帶到了樹上的人,居然都是諸小鮮。小鮮選了周邊最高的一棵馬尾松,她的臉比先前更白了,那張網來得太突然,她想也不想就用著「雲騰術」救起了冶子。
前方的密林里,出現了幾個人影,看著衣著打扮,並不是東南苗寨里的人。
「是山下過來盜獵的,」東南苗寨的後山,是塊寶地。為了防止各類盜獵偷伐的人進山,大巫師對外宣稱後山養了毒蛇,上個月有人大著膽子進了山,發現山里並沒有傳說中的毒蛇,反倒是有很多羽毛豐美的觀賞性鳥雀,就帶著一伙人偷偷進山了。
「那些人真壞,用得都是帶倒刺的網,鳥獸全都要遭殃了,」小鮮看著樹下,鐵網一收,叢林遭了殃不止,小獸小雀被拉扯網了出來,一時之間,老林里鳥雀亂飛,獸類遍地竄逃,血跡和羽毛遍地都是。
「混帳,我要下去和他們理論,」冶子心疼林中的鳥獸,急著就要跳下去。
「等等,」小鮮拉住了冶子,叢林深處,那群偷獵的人忽然撤了網,連獵物都不敢拿,急急地往山下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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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下來吧,把網口解開,」隔了幾個月後,小鮮再次看到了東南苗寨的大巫師紅槐。紅槐大巫師個頭不高,老年後蜷了背看上去只有一米五上下,十二歲的冶子都已經比她高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皮膚發皺,兩眼渾濁不清的老人家,往了人前一站,生出的氣勢就是連山間最兇猛的獸類都不敢靠近。老婆子背後背了個竹婁子,走得近了,能聽到陣密密麻麻地爬行聲,也不只是裝了多少的爬蟲和蛇。
小鮮和冶子趕忙爬了下來,「小豬」也很馬後炮地盤旋在了那張鐵網上空,憤怒地衝著那幾個逃跑的背影叫個不停。
紅槐大巫師在山上捕捉合用的蠱蟲時,也聽到了山裡的鳥獸的叫聲,急急趕下來時,剛好看到了那張鐵網籠罩而下,正要搭手救下小鮮和冶子事,就看著兩小娃騰空飛起落到了樹下。
這伙盜獵的人早個月也上過山,遇上了紅槐,被大巫師放出來的蠱蟲咬了幾口後,就逃了下去。大巫師只存了教訓人的心,也沒痛下殺手,哪知道這夥人好了傷疤就忘記了痛,再次上山作惡,這次剛巧又被大巫師撞見了,可大巫師的蠱蟲也已經收得差不多了,過幾天就要閉關養蠱,也不能天天守在山林里。
「抓那麼多鳥兒做啥,而且鐵蒺藜傷了鳥,真要運下山去也養不活。」冶子跟鳥獸親近,解開鐵網時,網內的鳥雀都奄奄一息了。鐵網和鐵蒺藜都是特製的,蒺藜做成了細細長長的針狀,扎進了皮毛沒見傷口,可鳥雀受得疼卻不會少掉半分。
「也不知做啥,山裡的鳥性子野,就算好好的運了下去,被養在了籠子裡,絕食絕水用再好的鳥糧養著也活不下去。早些年有些人也來偷抓過鳥兒,見養不活才收了抓鳥的心,想不到現在又興起了偷獵風,以後山里怕是要麻煩了。」紅槐大巫師見冶子心疼鳥雀,就讓他帶了幾隻受傷最重的鳥雀和受了牽連的獸類,一起帶了回去。
大巫師又叫來了冶子媽,替鳥獸洗過了傷口後,逐一包紮了。冶子媽聽了事情的經過,一陣心驚膽戰,當場就下了禁令,下次不許冶子再進山「小豬」要想吃蟲子,就去地里刨些蚯蚓草里抓些螞蚱。
「姆媽,吃那些溫馴的玩意兒不長力氣。還有難道就由著那些壞人把後山的鳥雀都糟蹋光了,」冶子憤憤不平著,山裡的一鳥一獸都是天賜的寶貝,現在傷得傷殘得殘,以後也不知還有多少要再遭殃,想起這些,冶子就忍不住想將那些壞人像是蜈蚣那樣一刀霹了個兩半,他們比毒蜈蚣還要歹毒。
「這事你不要管,我回頭讓你阿爸和寨主說說,去鎮裡申請個禁獵的牌子過來,豎在山下,那些人要是敢進去,是要被關起來的。」大巫師雖然有些震懾作用,可她哪能天天守在了山裡頭,這時候還是得找正規渠道。
冶子聽了並沒有釋懷,只是悶悶不樂著去搭臨時的鳥窩去了。
小鮮在旁幫著手,搭鳥窩才到了一半,冶子回過了神來,「諸小鮮,剛才是咋回事,你咋帶著我『嗖』地飛到了樹上去了。」冶子見過身手靈敏的,就像紅槐婆婆那樣,一個步子出去,腳不沾地,能跨出了兩三米外,爬起山來也比寨子裡最紮實的漢子還要快。 可也沒人像小鮮那樣,帶著個人就往樹上竄,還臉不紅氣不喘的,就跟拎了只阿貓阿狗似的。
「那不是飛,那是...」小鮮想編個理由出來。
「那是因為她跟婆婆學了法術,」大巫師從屋裡走了出來,一臉的瞭然。
「啥法術?婆婆您偏心,我跟著你十幾年你連啥法術都沒教我,跟豬小鮮才見了一面,就叫她那麼厲害的法術,」冶子還真信了。
「那是傳女不傳男的法術,冶子還是乖乖跟著你阿爸學著制銀,將來也會有大出息的,」大巫師慈祥地拍著冶子的肩,冶子一聽只能是女人學得就泄了氣,當初他纏著婆婆說要學蠱術,她也是用了同樣的藉口搪塞他。
大巫師將小鮮帶到了一旁,一老一少各自心裡都打著算盤。大巫師心知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天上飛得不一定是鳥,水裡游得也不一定是魚。這個漢家小女孩看著外表和一般的小孩無異,可上一會她能震碎了鎮龍鍾,見了各類蛇蟲鼠蟻雖是嫌惡,可也沒過分害怕,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鮮心想,大巫師和普通的人不同,她能養蠱用蠱,就算真和她坦白了空間的作用,也不會被當做異類燒死,就將自個兒帶了鐵品空間的事說了個大概,只是中間隱去了雲騰門和第九道天雷的事情,只說是鐵品空間打小就是帶著了的,關於「甘蔗苗」和靈氣吸收受制的事,也說了個大概。
大巫師終究是見多識廣,聽完後,稍加思索,就有了主意,「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事情,有了如此的空間,你支配天下百草千樹也是早晚的事情,只可惜你不能跟著我學蠱了。」蠱如果是陰,那麼樹木就是陽,陰陽難融合,小鮮是靠樹木的靈氣來修煉,自然難再用蠱來修煉。
根據大巫師的分析,「甘蔗苗」這陣子的厭食倒不是遇到了瓶頸而是因為即將突破,假以時日,空間能夠自己突破,小鮮這會兒要做的也只是等待而已。
小鮮聽完了之後,才放心了些。天色也已經不早,小鮮急著回家就不顧冶子媽的挽留告辭回家了。冶子自告奮勇送著小鮮回了葛村。這小子自打信了小鮮跟著大巫師學了法術後,態度也巴結了起來,自動將豬小鮮改會了「諸小鮮」。
兩小孩走到了村口時,遠遠就看見了幾輛車。
幾輛掛著貴州拍照的車,約莫三四輛,停得亂七八糟,山里很少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車。其中一輛車的車輪還壓到了田埂上,險些就壓倒了小鮮的還未割完的稻子。小鮮看著車子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辨,不正是村支書的兒子錢多多的桑塔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