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失蹤的堂弟

  小小愣住了，鄧鳴賀卻是淡淡笑著，似乎這個結果他早就料到了一般。

  劉春梅也點點頭附和道：「都是講要歇一下歇一下，可也就是歇一下，真要是歇一輩子，我也不願意，村里出了老得動不了的，哪裡有真的歇著不做事的？就是你爺爺奶奶，每天雖然瞧著是背著手到處溜達，平日裡你奶奶也操持著那藥園子，你爺爺也經常幫手的，哪裡能真的完全閒下來？」

  沒等小小接話，李貴旺接著道：「我們都是農民，骨子裡就是農民，就算洗了腳穿上了襪子鞋子，我們也過不慣城裡人那種翹著腳到處閒晃的日子，那樣的日子過幾天，我們全身骨頭都會發癢，每天人還是要動，能做事就做事，哪能像你說的那樣，每天就拿著錢到處去耍？那樣的事情我們做不出來。」

  

  「當女兒的是一番好意，你們倒是一個個地和牛一樣不想歇著，再怎麼樣，也是要休息的，哪能光做事，不歇的？我看小小也是一心為你們好。」爺爺看不過眼了，忙著打圓場。

  「我哪能不懂小小是為我們好呢？出去耍可以，可不能常年在外面耍，耍完了還是要回來做事的吧？總不做事，心裡不發慌啊？」劉春梅反駁道。

  爺爺咳嗽一聲，看了看小小兩口子又看了看李貴旺夫婦，這才總結似的道：「小小是一番好意，當然，這是因為不了解我們這些土生土長的農民才會有這樣的想法，我們農民離不開土地，很願意在土地上打滾過日子。如果真有心，等這一段忙完了，他那個村長的事情弄清楚了，過了年一家子出去耍一耍還是可以的。」

  「那倒是的。」李貴旺也忙肯定爺爺的意思，隨後又怕小小心裡過不去似的，解釋道，「其實現在的日子換在幾年前我們連想都不敢想，農村人不擔心忙和累，就擔心忙了累了賺不到錢，不夠一家子花銷，眼下這個算什麼？你去問問飛山村的村民們，但凡有一個算一個，有一個不羨慕我們的日子嗎？他們想像我們這樣忙累，卻忙不出這樣的收入呢！我反正這些年過得蠻高興的。」

  「可我瞧著你們也經常很累很辛苦呀。」小小有些無奈，她發現自己壓根就錯了，父母根本不想閒著。

  「這算什麼？人總要做些事情吧？一點兒事情都不做，光是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不是跟豬一樣了？」李貴旺樂呵呵地說著，起身準備去做飯，嘴裡還不忘解釋，「瞧瞧我們現在的日子，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不用擔心錢，也不用擔心沒人做，自己不想做了，在山莊叫人做好了直接端過來就行，這樣的日子不滿足，還要什麼樣的日子？」

  小小和鄧鳴賀回屋後，看著鄧鳴賀似笑非笑的臉，小小就氣不打一處來：「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你早就知道還不提醒我，害的我今天裡外不是人！」

  「瞧你說的，哪有那麼嚴重？你這是好心沒有好結果。」鄧鳴賀給糾正道。

  「反正都是你害的！」小小心裡不痛快，自己一番好意卻碰著一家子都反對的結果，讓她很不高興。

  「其實我也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堅決，畢竟過輕鬆日子是很多人都願意的，可爸爸媽媽他們都願意做些事情，我還能說什麼？你是女兒，做女兒的為了父母好，想讓他們輕鬆下來，你可完全沒有做錯啊！」鄧鳴賀一本正經地解釋著，並沒有因為小小惱羞成怒而直接道歉。

  小小其實是羞窘成這樣的，並不是真的生氣，鄧鳴賀一番解釋之後，小小的心態也就放平和了，冷靜下來後有些不可思議地道：「我還真的沒想到爸爸媽媽他們竟然是這樣的想法，原來並不是每個人都想著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

  「過些時候我們去一趟廣州吧？」鄧鳴賀突然提議。

  「去做什麼？」

  「我的資金全部從國外抽回來了，準備在廣州買些房子，最近幾年房地產的勢頭挺猛的，買了放著，委託給中介出租，我們就管一年去收一次租金就行了，你覺得怎麼樣？」鄧鳴賀解釋著。

  「當包租公包租婆？」小小瞪大了眼睛。

  「對，當包租公包租婆。」鄧鳴賀笑了起來，不知道小小怎麼會想到這樣的字眼。

  「行！」小小立刻贊成，鄧鳴賀把國外的資金抽調回來，以後就不會再動不動出國了，能在國內解決的話，事情怎麼都好辦，不必國外人生地不熟地。

  兩個人於是盤算著怎麼規劃，買什麼價位的，什麼地段的，正在比劃著名呢，電話響起，這回卻是養老院的院長打來的：「鄧先生，你爺爺叫你過來一趟。」

  「他是有什麼事情嗎？」鄧鳴賀略顯詫異，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之後，鄧鳴賀極少過去，就算偶爾過去，也是給老人繳費，到了那裡見個面，說不上兩句話鄧鳴賀就又走了。先前的事情讓鄧鳴賀心裡很不舒服，也因此跟老人淡了來往聯繫。

  爺爺奶奶估摸著也知道鄧鳴賀是生氣了，倒是也沒找過他，這次讓院長打電話給自己，鄧鳴賀第一反應就是老人肯定有事。

  「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啊，反正他看著挺急的，剛才來叫我打電話的時候，還說如果你不過來，他就準備坐車到你們家去找你。」院長也覺得奇怪。

  「行，我會過去的。」鄧鳴賀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後，把情況告訴了小小，小小想了想道：「那就去看看吧，確實很長時間沒有過去了。」

  「嗯，那把果果交給媽媽先照管一下吧。」

  兩口子開車到養老院，爺爺和奶奶的神色都不大好，爺爺更是瞧著有些急躁：「你可算是來了！我還說你要是不來，我就準備坐車到你們家去找你的。」

  「是有什麼事情嗎？」鄧鳴賀看出爺爺的急躁來了。

  「你弟弟！就是鄧鳴宇，老家那邊你叔叔嬸嬸打電話過來，說是失蹤了，不知道哪裡去了，要是到你們家去的話，你給收留一下。」爺爺說話的語速並不快，像是挑揀似的，一句一句往外挑揀著說話。

  上回嬸嬸被關了好長時間的勞教才放回去，自此兩家無往來，鄧鳴賀好奇起來：「他怎麼會去找我呢？不可能吧？」自己的態度已經夠堅決了，還需要往來嗎？他還會去找自己？

  「我是說如果，如果要是去了，你給收留一下，畢竟是你弟弟，流著的都是老鄧家的血。」爺爺略顯焦躁。

  「他是有什麼事情嗎？怎麼會失蹤了？不是出去耍，忘記告訴家裡人了吧？」鄧鳴賀還是覺得不靠譜，直覺爺爺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叫你看到了收留一下，你哪裡來的那麼多話？就算你叔叔嬸嬸做事不著調，你弟弟雖然在外面混蛋，可總沒害過你，你至於這樣防賊似的放著他嘛？」爺爺生氣了，可這生氣卻似乎是為了掩蓋某些事情。

  鄧鳴賀略覺疑惑，卻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答應下來：「要是他來了，我就告訴他你在擔心，叫他來看看你吧。」

  奶奶在床上躺著，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小小見鄧鳴賀臉色不大好，也就沒有跟老人多說什麼，兩個人告辭出來，鄧鳴賀臉色陰沉：「他失蹤也不是一兩回了，爺爺特意叫我過來，不正常，很不正常。」

  「你準備怎麼辦？」小小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明白鄧鳴賀的意思，既然不正常，為什麼鄧鳴賀還要答應呢？

  「你不是存了鄧家村的玉能叔的電話嘛？你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看，村里人離得近，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們多一些。」鄧鳴賀想了想，一邊開車一邊讓小小給玉能叔打電話。

  「嗯，我打電話過去問一問。」小小點點頭掏出了電話，片刻之後有些詫異地道，「他電話變成空號了。」

  「換號碼了？」鄧鳴賀略顯詫異，想了想以後才揮揮手，「先不急，我們回家以後我找找看有沒有其餘的可以聯繫得上的人。」

  回家後果果已經等媽媽等得餓極了，看到小小就往小小懷裡撲，小小一邊給果果餵奶，一邊皺著眉頭問一旁的劉春梅：「媽，果果也可以吃別的東西了，是不是能斷奶了？」

  「你的母乳對孩子更好一些，怎麼會想到斷奶？」劉春梅有些好奇。

  「他有牙齒了，咬我，疼！」小小說著微微紅了臉，這小傢伙屬狼的，牙齒長得早，又貪吃又有力，小小都覺得自己有些負擔不起果果的餵奶大任了。

  「這樣啊？也可以斷奶，你自己想明白了就行。反正這麼大了，斷奶也能斷了。」劉春梅這才反應過來，笑著看了鄧鳴賀一眼，丟下這句話，轉身就離開了。

  只剩下兩口子和果果了，小小略微紅了臉看向鄧鳴賀，鄧鳴賀卻正笑嘻嘻地看著母子倆，對上小小的視線，鄧鳴賀一巴掌就拍在了果果的小屁股上，雖然很輕，卻還是遭到了小小的一個大白眼：「你打他做什麼？」

  「這個壞小子，我老婆讓你占便宜了，你竟然還敢欺負我老婆！不打怎麼行？」鄧鳴賀嘴裡嘟囔著，神色卻是很輕鬆，果果像是聽懂了鄧鳴賀的話，百忙之中「嗯唔」一聲以示抗議，小小頓時哭笑不得：這叫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