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 引君入彀

  小小兩口子上樓回屋，都有些心情不好：當年那麼窮苦，也就那麼過來了，可如今有錢了，不過是想把礦泉水廠轉賣掉，停止這種類似於作弊的行為，卻讓一家子的心情都不好了起來。

  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麼？

  「鄧鳴賀，我們是不是錯了？」小小有些鬱悶地趴在床上，問一旁仰躺著的鄧鳴賀。

  「只要堅持，這件事情做好了，以後的危險就都不存在了，我們未必一定要有你的指尖靈泉才能做的，底子已經打好了，回頭我們去做一些有機蔬菜的取證工作，把我們的小小農場的蔬菜弄成了有機蔬菜，還是一樣可以賣高價的，不存在日子就過不下去的情況，爸爸他們是已經習慣了依賴你的指尖靈泉才會這樣的。過了眼下就好了。」鄧鳴賀的話卻並沒有猶豫，小小明白他說的是對的，只是今晚飯桌上的氣氛也實在是太壓抑了。

  第二天上午，飯桌上的氣氛雖然還沒有平日裡好，卻也不是頭天晚上那樣壓抑的氣氛了，飯後嚴老爺子沒有馬上就跟爺爺去村里溜達，反倒是坐在客廳跟李貴旺一家子聊起了天。

  雖說一家人都知道嚴老爺子是個有身份的，可在這錢的事情上，誰都不指望能靠嚴老爺子的關係來解決這件事情，李貴旺一家子不是這樣的性子，也不願意讓人覺得他在這裡吃了自家幾頓飯，就要叫人還人情似的。沒成想嚴老爺子會主動提起：「鳴賀，你的資金缺口有多大？」

  鄧鳴賀吃了一驚，臉色微變之後，恭敬地回答：「還差一千萬。」

  「你們的礦泉水真的有那麼神奇嗎？」嚴老爺子又問。

  這回是李貴旺憋不住話了，接過話來道：「那是肯定的！人家檢驗的都來了好幾回了！真的是很好的泉水！有活性因子呢！我們的礦泉水種出來的人參都能趕得上野山參的藥性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們完全可以申請貸款啊！」嚴老爺子聽了這話，頓時吃了一驚，身子微微前傾，認真地看向鄧鳴賀，鄧鳴賀是做金融投資的，不可能不懂得貸款是個解決眼前的急難的有效手段。

  

  「對對對！申請貸款！鳴賀，你明天趕快去問一問！我跟著你一起去！」李貴旺眼前一亮，也是高興起來，如果能夠保住眼前的這一眼泉水，李貴旺是十分樂意跟著去跑一跑腿的。

  「……好。」這一下鄧鳴賀讓架在了戰場前線，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了。

  小兩口回房，相視苦笑，小小感嘆道：「我不想掙錢了都不行嗎？難道要這樣一直走下去？」

  鄧鳴賀也是有些無奈，不過他倒是還在想法子：「你也別擔心，人家銀行不會憑空貸款好幾百萬給我們的，會對相關的抵押資產和各種手續嚴格把關，貸款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先別急。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到了這個時候，不走一步看一步都不可能了，小小隻好點頭表示知道了。

  李貴旺十分積極，下午就拉著鄧鳴賀要去城裡的銀行。因為是銀行的大客戶，經理出來迎接倆人，在李貴旺急切的目光中，鄧鳴賀只好把自己想貸款周轉的事情解釋了一番。人家經理聽了這話，頓感為難，不過好在也知道鄧鳴賀是大客戶，忙叫主管信貸的副行長出來，鄧鳴賀又解釋了一番，人家副行長倒是也實事求是：「我們不是不能進行抵押貸款，不過有一點是必須履行的，我們要驗資，就是在你無法償還貸款時，你們的資產到底能不能夠值那麼多錢！」

  「那是那是！」鄧鳴賀忙點頭，隨後就把自己準備的那些礦泉水廠的相關證件一起遞了上去，人家掃了一眼沒有說行還是不行，只說準備這兩天就叫人去實地調查。

  李貴旺回家的路上十分興奮：「還是這個老嚴好啊，吃了幾頓飯，倒是給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今晚給他做兩個好菜好好感謝他一下！」

  鄧鳴賀應和著，卻沒有多說，心中卻暗道：「那個人怎麼還沒來打探礦泉水廠的事情？」

  在一家子的殷切期盼下，銀行的副行長和信貸部主任一行人來了，裡面居然還有個老熟人，這人居然是萬子國！

  一番介紹之下，萬子國咧開了嘴笑得見牙不見眼：「老朋友，想不到是我過來吧？你放心，我是受了銀行的委託，帶著我的檢驗人員和市檢驗中心的人一起來針對你的礦泉水進行鑑定的。主要就是鑑定你的礦泉水的水質如何。」

  李貴旺一看到萬子國，臉色都變了，直接就跟人家銀行的副行長道：「你怎麼會把我們的對手叫過來了？」

  「李總，瞧你說的，萬總雖然也是做礦泉水廠的，可他的客戶群體和你的客戶群體根本就不交集，你賣的主要是高端客戶群體，他所針對的主要是大眾群體，不存在對手的說法，而且為了表示公正，我還叫了市檢驗中心的人嘛，兩邊一起取樣一起檢驗，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這副行長倒是好脾氣，小小一家子一直是他們的大客戶，如果這次能夠幫他們度過難關，關係搭好了，以後他們的資金還是會存在自己的銀行的，對於銀行的業績是肯定有好處的。

  人家既然這樣說了，自然不好再反駁什麼，倒是鄧鳴賀高興起來：這萬子國，居然是跟銀行的人一起來的！

  從放出風聲說要轉讓礦泉水廠開始，鄧鳴賀就等著萬子國上門，一開始萬子國沒有冒頭，想不到終究還是忍不住，這個時候冒頭出來了。

  一番吃吃喝喝和抽樣檢驗之後，初步結果出來了：這泉水跟外面的泉水沒有任何差別！

  瞧著萬子國那笑得滿臉桃花開的模樣，李貴旺就恨不得踹他兩腳，當場就抗議：「行長，你叫來的這個人在打我們礦泉水廠的主意，他的檢驗結果不能信！」

  「李總，這不還有我們的市檢驗中心的檢驗人員嘛？我看著這兩邊的檢驗結果完全一致，不存在什麼問題啊？」行長一聽這話，不高興了，檢驗結果都一致的，這麼多人在這裡看著做的試驗呢，哪能還有什麼問題？這是懷疑自己的人品？懷疑自己從中做了什麼手腳？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是不是這樣品出了問題？」李貴旺急得腦門上的汗珠子都出來了。

  「大伙兒當著面取的樣，怎麼可能有問題？我看是你的礦泉水本來就沒有那麼神奇吧？」貸款可以辦不下來，這人可以不來存錢，可如果把事情往自己是不是動手腳的問題上引，這副行長可就不幹了！這可關係到自己的飯碗呢！

  「這……這……」李貴旺急得說不出話來。

  銀行的副行長帶著一行人走了。李貴旺瞧著那些人的車子一離開農場大門口，就憤憤不平地開始嘟囔：「怎麼會把這個萬子國弄了來？他這個能叫客觀公正嘛？」

  「爸，不是還有市檢驗中心的人嘛，兩邊的結果是要比對的，你那樣說，那個副行長肯定要生氣。」鄧鳴賀倒是好脾氣。

  「貸款辦不下來，咱們這礦泉水廠不是就只有賣掉一條路了？」李貴旺最急的其實是這件事情。

  小小從一旁看得不過眼，忙勸道：「爸，你別急，眼下還不需要動用你山莊那邊的錢，也就是說實在山窮水盡了，咱們一家子還能靠著你那山莊和你的存款過日子呢？咱們那麼窮的日子都過來了，還怕以後過不下去？一家子都健健康康的，就是咱們自己種菜也餓不著嘛？」

  李貴旺讓小小說得愣了愣，想了想一拍大腿，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氣勢：「你講得也有道理！那就這麼著了，該賣就賣吧！也沒什麼關係，倒是我太在意了！」

  雖說這話聽著有些賭氣的成分，可好歹事情定下來了，小小衝著鄧鳴賀抿嘴做了個頗為無奈地表情。

  萬子國第二天就屁顛屁顛地來了，李貴旺瞧著這人不舒服，連面都沒有照，自顧自去了山莊去了，鄧鳴賀和小小接待了他，萬子國想要撿個便宜，開口就說二百萬想買下整個礦泉水廠和泉眼。

  小小笑了：「萬總，別以為你那點小把戲我們看不到，雖說取樣的時候大伙兒都在場，可中間做實驗的時候，大伙兒可都不在場，就是你的人和檢驗中心的人在裡面，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萬子國愣了愣，隨後就有些尷尬地道：「你不能這樣說，人家那都是公事公辦，沒有什麼貓膩。」

  「要不，我們今天再取樣，送到省城的檢驗中心去檢驗，怎麼樣？」小小壓根就不信他的話。雖說自己昨天的泉水裡面沒有什麼活性因子，可為了給萬子國創造機會，李小小特意讓出了一個單獨的房間給那些檢驗人員，又特意把所有的人都給支開了，給他們獨處的時間。萬子國是什麼人？他是個老老實實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