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 瞭望新塔
2024-07-10 04:04:56
作者: 炮兵
蕃地的反叛謀劃了幾個月,然後轟轟烈烈地連下十餘城,參與叛亂的人數最多時達十萬人,可以說聲勢浩蕩,蕃地的形勢,讓不少人擔憂,也讓不少有心人暗中竊喜,可是,無論是擔憂還是竊喜,都在一夜之間徹底扭轉。
反叛首領之一巴特哇突然反水,半夜點燃了糧草和營帳,麾下的三千親衛手綁紅帶見人就殺,並不時引爆手榴彈,在發動攻擊的第一時候就定點清除了叛軍中數十名重要將領,包括叛軍首領卓貢在第一時間被殺,群龍無首下營地大亂,就在此時,拉薩城內的川軍開門而出,趙功常和巴特哇兩人里應內合,僅僅一個照面,叛軍兵敗如山倒,一潰千里,川軍和巴特哇麾下親兵連夜追殺,追了一天一夜,殺敵無數,從拉薩以西一路走去二百多里,可以說屍橫遍地,伏屍累累。
只是一夜之間,趙功常就率領二萬由川兵和番兵聯合起來的部隊,硬生生把十萬反叛軍隊抹去,一舉扭轉了先前的劣勢,而這僅僅只是開始,剿滅叛軍後馬上秋後算帳,支援叛軍、投靠叛軍的人都受到清算,那平日被細作偵探到心懷異心、暗中搗亂的,抓的抓、殺的殺、抄家的抄家,一時間風聲鶴唳,血流成河。
誰也沒有想到,趙功常表面被美色所蝕食,看似不理政事,實際那是一個假象,沉浸在溫柔鄉里的趙功常一直暗中緊緊把控著整個局勢,拿下蕃地的過程太快太急,還沒有消化完就把軍隊抽走,就是四川也空了,猜到肯定會有人藉此做文章,於是趙功常不動聲色挑了幾個代言人,暗中支援他們,讓他們以謀反的面目出現,儘可能把心懷異心的人挖出來,要麼就不玩,一玩就玩大的,而成功在叛軍中上位的巴特哇就是其中一個代言人。
趙功常沒有第一時間撲滅,任由叛軍攻城掠地,實則是為了引出更多的叛逆分子,一直等著火候,等那些牛鬼蛇神蹦達出來,時機一動馬上行動,一夜之間就扭轉了局勢,然後來個大清洗,肯定有收穫。
正正印證了趙功常給陸皓山信中的話:亂世用重典,經此一役至少可保蕃地二十年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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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亂世用重典,趙功常這一次,可以說把有二心的人殺得七七八八,一個大清洗,前後殺了近二十萬人,另外打入賤籍的有三十萬左右,蕃地才多少人口啊,那些不馴服的,不是殺死了就是嚇怕了,等到新一批成長需要太長的時間,趙功常說可何二十年太平還是很靠譜的。
用心是好,就是手段有點偏激,有點類似滿清對蒙古的減丁令,青壯人口都殺得七七八八,就是想鬧騰都鬧不起來。
陸皓山沒去評價這事,只是留作後議,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對付多爾袞。
自崇禎煤山上吊自盡後,中原群雄四起,不少武裝占山為王,可以說進入亂世,但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陝西,因為川軍和滿清八旗軍的勝負直接影響全局,二者之間的勝者,很有可能問鼎天下,當然,也有例外,就是兩者拼得太過,一死一傷,最後便宜南明也不一定,南明雖說是懦弱,但在不少前朝遺老眼中南明還是正統。
總之,一切皆有可能。
現在接觸多是小規模作戰為主,相互騷擾對方的後勤線、襲擊巡邏隊、出奇不意偷襲小型軍事目標等,而原因很簡單,滿清希望用持久戰拖跨四川的經濟和補給,畢竟滿清占領地地方多,資源廣,又占了地利的優勢,而陸皓山遲遲沒有行動,也沒有對定軍山下殺手那是還沒準備好,後防和補給是一個大問題,此外,陸皓山心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在外征戰其間,四川一直在發展,其中最受矚目的就是從成都到廣元的公路終於在五月底建成通車,這可是一條大動脈,這條高速公路一通,無論是運輸的角度還是戰略的角度都至關重要,陸皓山需要的補給,也會最快速度送到,這是的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開通成都至廣元高速公路後,馬上開始對其實施收費運營,行程快、路況好,雨天不泥濘晴天不揚塵,光是節省的住宿費也足夠交納過路費了,以至一運營就開個開門紅,嘗到甜頭的豪門大族轉而向陸皓山請求再築高速公路。
僅是七月上旬,成都至重慶的高速公路也提上了日程,這種好事陸皓山自然滿口答應,這些大項目有利於促進民生,也符合自己的戰略目標。
四川在建設,陸皓山在陝西也沒有閒著,成都至廣大元的高速公路一通,陸皓山在補給項里多加了一樣東西:水泥,命人把水泥也運來,用作修築軍事要塞用,水泥的作用,陸皓山深知作用,以現滿清的火力轟都轟不倒,四川早就密鑼堅鼓用水泥給境內的大小關隘加固了。
只要有材料,幾天就能建起一個小型的堡壘,這種堡壘用料十足,有水泥、石頭、沙子甚至還有遠從四川過來的鐵條,工匠們幹活很賣力,質量槓槓的,絕對不是後世節工省料造出來的豆腐渣工程可以比較的,李定國麾下的小隊長郝鋒對此就有深有體會。
郝鋒是一名斥候隊長,每天需要做的事就是帶著手下由定軍山以北勉縣的方向巡視,看看有沒有敵人出沒、自己布下的明崗暗哨有沒有被撥掉,四周有什麼異常等,雖說情布也有細作提供,但是非常時期,誰也不敢怠慢,戰場上一個小小的失誤有可以導致不可挽回的損失,所以川軍每天都要派出大量的斥候用於視察。
川軍全是精銳,而斥候更是精英中的精英,在別的斥候僅限於打探、傳遞消息時,陸皓山訓練出來的斥候已經增加收集情報、刺殺、潛入敵後散播謠言、綁票等工作,能成為一支五十人的斥候隊長,郝峰絕對是川軍的重點培訓對象。
論起實力,郝峰麾下的隊員一個個身材高大、武藝精湛,每人都有至少一門絕活,再加上裝備精銳、戰馬神駿,戰鬥力超強,號稱敵方斥候的克星,不知幹掉多少滿清的斥候,碰上敵方的部隊,小部就吃掉,大部就不斷騷擾,仗著馬力好,一觸即走,弄得滿清八旗苦不堪言,不少滿清八旗和漢八旗的將士私下把郝峰巡視的地帶稱為小禁區。
反正碰上這麼一號人,就是讓人不爽。
人怕出名豬怕壯,郝峰就給負責這路尚可喜盯上,這個尚可喜是前朝大將,在崇禎六年就向後金投降,當時皇太極出迎三十里相迎,還把尚可喜的軍隊封為天助兵,因為他感到尚可喜的投誠是「天助我也」,尚可喜戎馬一生,身經百戰,經驗非常豐富,為了引誘郝峰上鉤,派人到一個村子搶,JIANYIN婦女,弄得天怨人怒,還故意放走幾個活口,並逼幾個活口朝郝峰的巡視範圍逃命,當郝峰聽聞有滿清八旗的人殘害百姓而兵力又不多,確認那幾個死裡逃生的百姓沒有說謊後,就帶人前去為人除害,順便賺點賞金。
就這一去,就中了尚可喜的圈套,一時間伏兵四出,又是暗箭又是絆馬索,饒是郝峰所有的小隊武器精良,又佩帶大量的手榴彈,還是損失慘重,拼命殺開一條血路後,五十人僅餘三騎逃出生天,可是尚可喜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這個讓滿清八旗咬牙切齒地郝峰,別人跑了他不一定趕盡殺絕,可是這個郝峰是多爾袞點了名的,無論如何都要拿下他的首級,於是,就出現三千多人追殺三人的一幕。
「大哥,只有我們三個逃出來,兄弟們,兄弟們都......」一個瘦高的士兵有些哽咽地說。
郝峰咬著牙說:「都是我的錯,中了這些清狗的圈套,猴子,你放心,兄弟們的仇我會報的,這個責任我來扛。」
一想起曾經同生同死的兄弟一個個慘死在自己面前的情景,郝峰就怒火中燒、懊悔不已,恨不得馬上找那該死的尚可喜報仇,可是理智告訴他,現在衝上去只能枉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總督大人說過,當兵不怕死,怕死不當兵,不過就是死也要死得有價值,妄沖直撞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再說身邊的二個兄弟也得把他們帶回去。
因為戰績斐然,自己小隊被總督大人封為「神勇小分隊」,自己得為小分隊留個種子啊。
「大哥,你這什麼話」一旁肩膀中了一箭綽號肥牛的大漢大聲說:「我們是喝過血酒的兄弟,自然是有福齊享,有難共當,有什麼事,我們兄弟一直起扛。」
「就是,肥牛說得對,大哥,有什麼事我們一邊承擔。」猴子斬釘截鐵地說。
這些兄弟,還是這樣,郝峰有些感激,正想說些什麼,突然一顆鉛彈擦著耳邊飛過,這可把郝峰嚇了一跳,一邊伏下一邊大聲說:「危險,都趴下。」
肥牛有些擔心地說:「不好,他們越追越近了。」
「是啊,這些人早就做了準備,不少人帶了兩匹馬,他們中途換馬,我們的馬雖說駿,可是跑了這麼遠也累了,馬力方面比不上他們啊。」猴子著急地說:「說不定我們要下去和兄弟們團聚了,哈哈哈......」
「也好,反正不會悶。」
猴子和肥牛說話間,郝峰一直在觀察形勢,清軍因為準備了備用馬,不斷換乘,馬力保持得很好,可是自己一行人只有一匹馬,這樣下去早晚被睡上,從這裡趕回營地,一路平川,從這裡回到營地還有八十里,不用說,這種強度不用跑四十里就會被追上,到時肯定難選一死,怎麼辦呢,一時間郝峰陷入了沉思。
突然間,郝峰腦中靈光一閃,提馬向西跑道:「猴子、肥牛,你們兩個跟上。」
郝峰突然變向,猴子和肥牛差點沒跟上,好在二人都是馬術高手,很快驅馬跟上。
「大哥,這裡不是回營地啊,這裡幹什麼?」肥牛有些不理地問道。
「這些清狗追得太緊了,沿著大路加去不到二十里就會被跟上,再說他們這圈套花了這麼多心思,路上肯定還有埋伏,不能再從老路返回了,這裡山高樹多,可以把他們的勢頭阻一下,我記得對面的山叫狗頭崗,上面有一個我們新築新型瞭望塔,我們去哪裡躲一下。」郝峰大聲地說。
猴子本想說那瞭望塔也就一個小隊看守,一個小隊頂多只有100人,而追兵足有三千多人,能擋得住嗎,不過看到身邊的兄弟,最後還是選擇擇閉嘴:去,還有一線生機,不去,那就是一絲生存的希望也沒有,只能盼望奇蹟出現了。
三人拼命催馬,果然,到達山頂後果然看到對面不是很高的山上有座有點黑黝黝的瞭望塔,上面有穿著川軍模樣的士兵在把守,大喜過望,一邊大聲呼喊對方放烽火示警,一邊飛快向對面山衝去,此時對面也用千里目發現了特別情況,一邊揮到令旗示意他們快速靠近,一邊讓人點烯烽火,不到半刻鐘,一股煙柱從山上升起,示意有敵情呼叫增援。
幸好胯下的馬足夠神駿,而那瞭望塔的距離也不遠,於是,三千多追兵眼睜睜地看著快到嘴邊的「肉」溜走,郝峰三人騎馬踏上瞭望塔外的吊橋進入,然後那吊橋迅速吊起,眾人想追,可是瞭望塔上那一排排的火銃讓他們望而卻步。
「該死,川狗什麼時候在這裡修了一個瞭望塔的?」說話的是尚可喜麾下的大將盧克用。
另一員大將金玉奎一臉不甘心地說:「王爺,我們現在怎麼樣?這到了嘴邊的肉還能讓他溜走不成?」
投靠滿清,屢立戰功,尚可喜被封來平南王,在清軍中地位很高,看到郝峰三人逃進了瞭望塔,冷冷地說:「這個瞭望塔這么小,看樣子守兵不會超過一百人,我們幾千人還怕他這點人?讓兄弟們準備,裡面的腦袋值不少錢,再說那郝峰是攝政王點過名的人,不可惜代價也要把他拿下,活要見人,死要見到屍。」
這是一個發財立功的機會,也是一個露臉的機會,尚可喜自然不肯就此錯過。
「是,王爺。」盧克用和金玉奎都是尚可喜忠心的跟隨者,聞言齊聲應道。
很快,盧克用就組織第一次進攻,讓一隊手持重盾士兵到前面開路,把步兵隱在後面,準備靠近再發進攻,不用馬的原因那是瞭望塔外面有一條寬約一丈的深溝,阻止了騎兵的衝擊,要想攻進去,只有先鋪好路才能繼續前進。
「嗬嘿嗬嘿.....」
「嗬嘿嗬嘿.....」
那些手持重盾的士後一邊喊著號子一邊前進,手上的重盾包有厚厚的鐵皮,很沉重,平日都是由戰馬馱著的,喊口號既是激勵士氣,也是一起行動的暗號,喊口號是提起向前走,一停就是把重盾放下稍作休息、調整。
「砰,砰砰」
幾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鐵皮彈打在重盾上,可惜不能擊穿,看到川軍不能打到自己人,那清軍開始歡呼起來,幾個走在前面的清軍甚至高聲怪叫起來,好像在嘲笑川軍的無能。
可是清軍還沒有收起笑臉,那瞭望塔突然摔出二門改良版的大將軍炮,二話的不說就瞄準那不斷前進的清軍,為了不受傷,清軍都擠成一團,目標又大又明顯,那守塔的小隊長哪裡客氣,一瞄準馬上開炮,「轟,轟隆」的兩聲炮響,那巨大的炮彈擊中那些重盾,在猛烈的爆炸聲中那些士兵連人帶盾審被炸得血肉橫飛,掉下來時有如下血雨,那些重盾變得扭扭曲曲的,看著都感到害怕,而後面的人也沒好過,飛濺的彈片一下子就炸倒一大片,剛才還密不透的隊型一下子露出二個大洞。
「給我打。」那小隊長一聲令下,幾十桿新式火一起開火,一下子就清理了一批試圖靠近瞭望塔的清軍士兵。
看到戰況不利,尚可喜沒有辦法,只好下令收兵,準備重振旗鼓再戰。
利用這寶貴的空隙,郝峰先是包紮了身上的傷口,然後找守衛瞭望塔的小隊長聊天,經過詢問得知,這小隊長姓鍾,名煥,是四川綿陽人,這個瞭望塔叫狗頭崗瞭望塔,剛剛投入還不到三天,沒想到這麼快就迎來了敵人,而距離這裡最近的部隊趕到增援軍,由於道路難行至少有一個時辰的路程,也就是說眾人要想活命,最少也得拖往一個時辰以上。
看著瞭望塔外面那密密麻麻的士兵,郝峰和鍾煥都有些傻眼,這一仗可不會很順利。
「隊長,他們從東面上來了。」
「隊長,他們從西面上來了。」
「隊長,南面也有敵人。」就在二人沉思間,士兵突然大聲稟報軍情。
尚可喜的第二波進攻來了,郝峰和鍾煥對視一眼,然後心有靈犀一樣一起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