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可置信

  「真的亮了！真的亮了！」吉爾忘記了那個神秘魔法師安靜的警告，不禁叫了起來，在場唯一一個替蓋亞感到高興的也只有他了。

  所有人中最興奮的當然要屬蓋亞，其實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能點亮第三個。剛才，在那些人冷漠和嘲諷中蓋亞忽然想起在鎮上布魯斯大人為自己測試魔力天賦的時候似乎並沒有讓自己摸第三個魔法球，現在聽說還能點亮更多魔法球，這才鼓起勇氣去摸第三個魔法球。

  當初沒有給蓋亞摸第三個魔法球也是情理之中，對於那樣偏僻的小鎮來說根本沒有出現點亮三個魔法球的孩子，而且幾乎所有人都將布魯斯看做了最偉大的魔法師，覺得自己不可能超越他的，所以在發現這個孩子點亮了兩個魔法球的時候，大部分人都不會往下考慮了，只是沉浸在那個階段的喜悅中。

  至於在這裡測試的時候，沒有讓蓋亞摸第三個魔法球也是很正常的，蓋亞之前的出醜就暴露了他這個鄉野小子的實力，又因為測試人過多，那位老魔法師也漸漸不耐煩了，加上蓋亞給了老魔法師一個很不好的印象，所以老魔法師覺得沒必要浪費時間繼續測試下去。

  「有什麼好興奮的，我們學院招收的孩子點亮的魔法球平均是四個，就算點亮三個也屬於較弱的了。」老魔法師從略微意外中恢復過來，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一副不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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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時周圍那些貴族也覺得沒必要這麼驚訝，不就點亮了三個，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比起他們的孩子可還差一個檔次呢。當然也有些貴族的孩子也只點亮三個，這些人也乖乖的閉上了嘴。

  「我還沒有摸第四個魔法球！」正在那些人議論紛紛的時候，小蓋亞的稚嫩的聲音再次蓋過了所有人，讓那些人都有些錯愕：是啊，這個小子還沒摸第四個。

  老魔法師看著蓋亞的臉，忽然覺得這個髒兮兮的娃雖然土裡土氣，但是五官很端正，尤其是眼睛，明亮中還透著一種奇異的光澤，給人一種特殊的感覺，這種感覺無形間減少了對他的厭惡感。

  可愛的孩子誰不喜歡，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老魔法師雖然不可能因為仔細打量了蓋亞一番就喜歡上這個孩子，但至少在為他做第四個魔法球檢測的時候認真了幾分。

  蓋亞現在反而有些激動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想法是對的，而且點亮了三個魔法球就意味著自己超過了布魯斯的天賦，這樣說來自己的魔法天賦就更接近沙德了，想到沙德，他又想到什麼：既然這裡的人天賦普遍在點亮了四個魔法球，那麼沙德的天賦是不是已經達到了非常高的級別了。

  想到這，他激動的心情又跌弱了幾分，雖然他為自己朋友的成就感到高興，但是對比起自己不免會有些失落，所以在將手放在第四個魔法球上的時候，他的心情反而平靜了。

  「就不信他能點亮第四個。」一些心眼小的貴族似乎跟小蓋亞慪上了氣，即使他們孩子已經做完了測試仍滯留在大廳內，要看看這個野小子究竟有多少斤兩。

  吉爾也是異常的興奮，從剛才的絕望到現在重新燃起了希望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期望，他的心都一直懸著。點亮了三個魔法球，這可就意味著蓋亞將來很有可能超過布魯斯的成就，如果，如果他點亮了第四個，那麼，那麼……吉爾已經不敢往下想了，唯有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第四個魔法球。

  「又…又…又亮了！！真的又亮了！！！天吶，蓋亞，你真是我們村的驕傲！！！」吉爾首先叫了起來，這個聲音頓時引爆了魔法大廳，議論四起，一些之前嘲諷蓋亞而自己孩子才點亮三個魔法球的貴族已經面露尷尬之色。其他一些貴族也露出驚訝的表情，未想到這麼個土孩子居然魔法天賦達到了他們城魔法師的普遍實力。

  老魔法師眼睛終於亮了起來，這個結果的確出人意料，他也覺得蓋亞能點亮三個已經不錯了，對他點亮第四個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但是出於這個孩子的堅毅，也就認真的給他測試，可是他真的點亮了第四個。這樣的孩子雖然尼克魔法學院普遍都是，但是多一個就多一分學院威望啊。

  「嗯，不錯，居然點亮了四個，看來之前是小看你了。」老魔法師態度也好了一些，浮起了一個簡單的笑容。如此誇讚，老魔法師本來以為眼前這個孩子會露出喜悅的笑容，但是他驚訝的發現這個孩子卻一副不樂意的樣子，不禁問道：

  「難道你想說你要摸第五個魔法球？」

  「是的！我還沒有摸第五個魔法球!」蓋亞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整個大廳也是一片譁然。

  這個粗魯的野孩子能夠點亮四個已經讓這些貴族們很難以接受了，可是他居然獅子開口的要去點亮第五個魔法球，深深的質疑之外還帶了幾分恐慌，如果這個孩子真點亮了五個魔法球該怎麼辦，那可是比大部分貴族孩子的天賦都高了。

  「好吧，你試試!」老魔法師也覺得有必要讓這個孩子摸第五個魔法球，如果真的點亮的話，那可就成為了學院優秀的學生了，因為輕視平民而喪失了一個這樣有天賦的孩子，那可是很不明智的。從點亮兩個魔法球到點亮四個，老魔法師的態度也算有了很大的變化。

  蓋亞點點頭，有些緊張的將髒兮兮的小手往第五個魔法球伸去。而周圍的人們也屏氣凝神的看著這個孩子的動作，等待他觸碰到魔法球的那一刻。

  「蓋亞，還是算了，別給魔法師大人添麻煩了，快跟大人道謝，趕緊進學院去吧。」吉爾現在的心情也不單單用激動來形容了，他甚至有些不敢去面對更高層次的測試結果，而且蓋亞能夠達到這個成就已經超過了他承受的極限了。他只是鄉下獵戶，從沒有見過這麼多貴族，現在見那些貴族一個個臉色鐵青的看著蓋亞，也害怕得罪了他們，所以產生了就此作罷的心理。

  這個時候幾個貴族也心一松，覺得最好不要再測了，如果真點亮了五個魔法球，他們也實在下不了台。

  蓋亞伸出的手在空中稍稍停頓，猶豫了會，還是繼續前傾著身子，將小手按在了第五個魔法球上！

  「噔！！」

  光芒亮起時是沒有聲音的，但是第五個魔法球升起光芒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仿佛在心中聽到了這個聲音，究竟是心重重的跳了一下還是產生了聲音的錯覺他們也分不清楚了，只是一臉駭然的盯著那個閃爍著鮮艷光澤的魔法球。有些貴族甚至不可思議的揉了揉眼睛，希望那個魔法球亮起來和聲音一樣是個錯覺。

  第五個魔法球靜靜的懸浮在空中，明晃晃的光芒仿佛照亮了整個大廳，印在了每個貴族滿是錯愕的臉盤上……

  吉爾已經完全呆滯住了，臉上未乾的淚痕已經滑到了嘴裡他都沒有發覺，滿是餘角紋的眼眶印著魔法球的光澤，許久都沒有眨動一下。五個魔法球！瑪土村子出了一個點亮五個魔法球的魔法師，這不是在做夢吧！

  大廳內貴族們的表情變得異常的豐富了，之前嘲諷過於激烈的人已經開始用咳嗽來掩飾，輕蔑看待蓋亞的人則僵硬的抽了抽嘴角，冷眼旁觀的人則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哈哈，居然從土山村里蹦出個天賦不錯的小子，還真是難得。」老魔法師反而大笑了起來。

  這位老魔法師性子是比較直的類型，他沒有虛偽的去掩飾自己之前對蓋亞的輕視，反而為發掘了一個高天賦的孩子而感到高興。

  嘲諷之聲已經銷聲匿跡了，取而代之的是貴族們驚訝和怨恨的目光。在他們看來，即使這個鄉下小子魔力天賦高些又如何，怎麼比得上他們那些從小就受魔法薰陶的孩子。

  他們會這樣想多少是因為產生了嫉妒心理，而且自視清高的他們打心裡看不起鄉野村民，甚至有些貴族已經琢磨找個機會教訓一下這兩個不懂規矩的鄉下人，他們可是對蓋亞的那句「一群白痴」耿耿於懷，現在見這個小子有這麼高的天賦，心胸狹窄的他們又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讓他試試第六個魔法球。」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飄渺的聲音再次出現了，但是這次他沒有用魔法將聲音傳到每個人耳朵里，而是他本人一身華麗的法袍出現在眾人面前。

  「噢，是米修魔導師！」就在這時候，人群中響起了一個呼聲，所有人目光都聚在了這位高貴的魔法師身上，在確認位老者正是米修大人後，都毫不猶豫的將手右手放在左胸前，頭顱微微下低，做了一個貴族禮。

  米修對這些貴族微微頷首，目光落在了小蓋亞身上，浮起一個溫和的笑容道：「希望你能點亮第六個魔法球。」

  「蓋亞，快給魔導師大人行禮。」吉爾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知道了眼前這個老人的身份後，誠惶誠恐的給他鞠了個躬。

  蓋亞年級還小，也不知道平民見到地位極高的魔法師要鞠躬，儘管吉爾那樣說，可他沒有那樣做，而是自信滿滿的回答道：「肯定能！」

  其實此時，他心中也在想：魔法師的地位真高啊，連那些看起來傲慢無比的貴族們都要給他行禮……也不禁堅定了成為魔法師的信念。

  「恩。」那位檢測魔力天賦的老魔法師點了點頭，持續的讓那五個被點亮的魔法球懸浮在空中，然後取出了第六個魔法球，讓它飄到蓋亞面前。

  米修魔導師的出現，使得那些貴族們都安分了不少，整個大廳異常的安靜，甚至聽見了一些肥胖的貴族的喘息聲。他們此時目光都集中在那個孩子張兮兮的手上，眼睛也不眨動，整個過程仿佛變得無比緩慢。

  蓋亞終於動了，此時他的小手可是揪著整個大廳人的心啊。點亮五個魔法球在尼克魔法學院已經算是優秀的學員了，要知道尼克魔法學院點亮了魔法球最多的也只在六個，如果蓋亞真的點亮了六個，可以說，他就將成為尼克城天賦最高的魔法師之一。

  隨著蓋亞的手按在第六個魔法球上，所有人都感覺到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甚至連老魔法師都有些按耐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希望能快一點看到結果。

  米修魔導師眯著滿是皺紋的眼，當那一束猶如火焰一樣燃燒起來的光芒印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時，他有些乾枯的臉也漸漸浮起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是的，第六個魔法球依然被點亮了，那陣光芒四射在大廳每個角落，人們甚至感覺到它的灼熱！

  「天吶，太不可思議了！！」已經有人控制不住情緒驚呼了出來。

  「那個鄉下小子真……真的做到了！」

  「點亮了六個！六個魔法球啊！」

  蓋亞從點亮兩個魔法球到點亮六個魔法球這個過程無時不在牽動著大廳每個人的情緒。從徹底不屑的蔑視到難以置信的震撼，是靠著一個一個累加起來的魔法球才產生的極大幅度轉變。

  「終於又出現了一個！」老魔法師早已消除了對蓋亞的不滿，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明的喜悅之情。

  「嗯，蓋亞對吧？這個孩子我們破格錄取了，他的學費也將免除！」米修會心的點點頭，對有些呆傻的吉爾說道。

  吉爾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想到偉大的魔導師正在和自己說話，急忙行了個禮，激動的語無倫次道：「啊!魔導師大……大人，蓋亞，哦，小人倍感榮幸……倍感榮幸!」

  「恩，蓋亞，和你父親道個別吧，呆會我會帶你到魔法學院。」米修微微一笑說道。

  「吉爾叔叔，四年後我一定會回村子看你的，記得告訴我的村長父親準備好我最愛吃的紅燒肉等我回來！哦，還有那些叔叔嬸嬸們，對了，還有我的那些小夥伴們，學有所成後我一定會回去看他們的……」蓋亞忽然覺得有很多話要說，想到要四年後才能見到村子裡的人們，縱然取得了這麼好的成績，情緒也變得有些失落。

  看著小蓋亞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大廳中，這一刻，吉爾仿佛瞬間衰老了：全村人的遺願終於完成了……

  此時拖去這個承重報復的中年鄉野獵戶終於控制不住內心滿腔的悲傷，為那些逝去的鄉親們哭泣，最後頹敗的走出了魔法大廳，蕭索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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