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密謀（一）

  當高家老夫妻匆匆回到家，高萬林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陰沉著個臉看著娘老子空手而歸。

  「怎麼才回來？我都快餓死了，也不帶點菜回來……媽，你快做飯去……」不等老子娘說話，高萬林就一臉不悅地催促老娘去弄飯，對於兒子高昊更是隻字未提。

  老太太雖說不悅，但也只得看了兒子一眼，捲起袖子，去廚房弄飯去了。

  老頭子有些不滿地瞪了兒子一臉，這一天下來老太太與那幾個女人鬥智鬥勇，身累體乏，著實也讓他心疼，偏生這個不省事的兒子還一臉欠他米還他糠的討債鬼面孔。

  不過老頭子卻也沒說話，只是在沙發上坐下，拿出支煙點上抽了起來。他沒有菸癮，只有心煩的時候才會偶爾抽上一根。

  今天在醫院聽來的那幾句話，讓他一下午都坐立不安，好不容易強壓下煩惱把課上完，正要去醫院接回孫子，卻接到兒子的電話，讓他們順水推舟暫時不要將孫子接回家來，更讓他感到兒子這離婚的事有什麼貓膩。

  一根煙抽完，老頭子看了眼歪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來回切換著電視的兒子，沉下臉問道：「你給我說說，小喬究竟是怎麼受的傷？你們好好的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怎麼會一個進了醫院，一個被請進了局裡？你不要給我打花腔，你有沒有進局子，還瞞不了你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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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有什麼，不就是那死女人反悔了，大家爭執中，她自己沒站穩，小林碰了她一下，她自己就跌出去撞門柱上……難道你還以為是我把她打傷的不成？要是真的是我打傷她的，我現在還能在這裡？」高萬林一楞，然後有些皮懶地回道。

  高萬林之所以敢如此輕描淡寫，一力掩蓋事實真相，並將錯誤全都推到了喬揚身上，是因為以他對喬揚的了解，那女人還不至於向他的父母打小報告。

  「你，你，你去離婚居然還有臉帶上那個女人！你，你這個逆子……」老頭子聞言氣得眼睛一瞪，打一揮「啪」的一聲就打在了兒子的臉上，把個高萬林驚呆了。

  在他的記憶里，長這麼大老子娘都沒動過他一個手指頭，今天老頭子是不是瘋了，為了個馬上就要下堂的女人打他。

  「哎呀，老頭子你這是幹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啊？」老太太聽到聲音從廚房裡出來，看到這父子兩猶如兩隻相鬥的公雞，頓時沖了過來。

  「你以為萬林還是小孩子啊，你怎麼能打他的臉？他好歹也是個公司的老總，你這樣讓他出去怎麼做人……」老太太衝到面前才發現兒子白皙的臉上五個指印清晰可見，再也收不住話，不管氣氛如何，一個勁地埋怨老伴。

  高萬林陰沉臉，死死地盯著老頭子的手，然後對著要伸手給他揉臉的老娘一揮手，差點將老太太閃倒在地，惱羞成怒地嚷道：「去做你的飯，你煩不煩啊，知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還老是這樣對我幹嘛……」

  把個老太太驚在當場，半天沒有回過神來，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維護的兒子嗎？

  「廚房裡都要糊了，還讓不讓人吃飯了？」高萬林看著老娘那個迷糊勁，心火更旺。

  以高萬林的個性，早就該摔門而去，但今天他回來是有求於老子娘，所以再難堪也只得忍下來。

  「你給我說實話，否則你別就費力氣、多費口舌。不說清楚事實的真相，你別想從我這裡得到幫助。你要搞清楚，觸及法律、黨性原則的事，我是不會做的……我警告你，如果哪天你犯了法，可別說你是我兒子！」看著老伴進了廚房，老頭子又拿出了根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陰著臉對高萬林說道。

  老頭子這話一出，高萬林半晌沒有開口，雖然他做的事還沒到犯罪在地步，但到底還是觸到了老頭子的底限，這讓他一時之間難以啟口。

  見他的臉色時明時暗，眼神閃爍不定，老頭子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回想起在醫院裡聽到的信息，看來真的自己這個好兒子做了什麼比養小三更見不得光的事。

  「怎麼？說不出口？男子漢大丈夫既敢做就應該不怕被人言。做都做了，還有什麼怕說出來讓人聽的？！」老頭子到底做過幾年領導，說出來的話還是挺有氣勢。

  「好了好了，先吃飯吧，你沒見萬林早就餓了嗎？」正在此時，老太太匆匆燒了幾個家常菜端上了桌，見兒子被他老頭子逼得無言以對，忙著替兒子解圍。

  「哼，你就護吧！難不成你這把年紀了還不懂慈母多敗兒的道理？」老頭子瞪了和稀泥的老伴一眼，恨聲說道。

  說完站起身走向飯桌，端起飯碗來什麼話也不說，稀里嘩啦地就快速吃起了晚飯。

  三人都陰沉著臉，除了老頭子，那娘倆根本就是食不知味，匆匆填飽肚子，老太太洗了點水果，又給這爺倆泡了熱茶。

  老太太心裡記掛著兒子的事，只是把碗筷放入水池，就來到客廳坐了下來。

  她很疑惑今天兒子將孫子留在醫院的做法，這兒子的事一天不弄妥，她可一天也不能安寧，今天還得好好地替兒子謀劃謀劃。

  「現在飯也吃過了，有什麼話就快說吧。」老頭子的語氣比飯前緩和了不少。

  「爸，我知道自己是對不起喬揚，但我也是為了那個公司著想，公司的股份只有集中在我手上，才有利於公司的運轉。所以我就把那個協議略微改了一下，結果喬揚不依……大家爭執的時候，小林不過想搶回那份協議，真的只是輕輕的推了一把，喬揚就倒下了……」高萬林不得已，只好避重就輕地把自己改協議和林嬌推倒喬揚的事說了出來。

  「改協議？你，你還真能做得出來……離婚協議也算是法律文書，你居然擅自更改協議，你這樣說是不是還覺得小喬在無理取鬧？小喬傷得那麼重，整整昏迷了五天才脫離危險，真的如你所說的只是輕輕地推了一下？你，你是不是把你爸當傻子，還是期望天下人都是傻子？」老頭子一聽頓時抓住了高萬林話中的兩個主要漏點，氣得不知該如何訓斥才好。

  「老頭子，你這話我怎麼聽著都是胳臂肘向外拐？那喬揚雖說是昨天才醒，但要真是昏迷了那麼多天，今天能有那麼精神嗎？」老太太見自己老伴話里話外似乎都在維護喬揚，頓時把以前喬揚所有的好都給抹得乾乾淨淨，已經整個都將喬揚當成了外人。

  「你就護他吧，等哪天他犯下無可挽回的錯的時候，看你後悔還來得及？萬林啊，在你還沒鑄成大錯之前，希望你好好想想什麼才是你做人的原則……」老頭子今天已經氣得沒有再與這對母子談下去的心情，說著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爸，你先別急著走啊，這事無論如何也要請爸幫忙才行，我的話喬揚已經是不會聽了，但她對你一直都很尊重，你的話她多半還是會聽的。你就幫幫我，勸勸她，我們還是好聚好散……」高萬林一見老頭子甩手就要回房間，頓時著了急，忙著又是抬又是哄。

  「你改協議的時候怎麼沒想要好聚好散？那個協議只要是明白的人就能看出喬揚幾乎已經是淨身出戶，你卻還要在協議上再動手腳……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了你！」老頭子到底還是心疼兒子，見兒子著急又在沙發上坐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其實也不算改，兒子跟我過，兒子的還不都是我的？」高萬林見老頭子又坐了下來，心裡一放鬆，嘴裡就有些把不住剎。

  「你，你……難怪喬揚會生氣，不肯辦手續，原來你竟然把手腳動到兒子頭上，你走！我是不會幫你的，連做人最基本的原則都沒有，我怎麼就養了你這樣的一個兒子！」聽到這裡老頭子終於明白為什麼喬揚對他們的態度會變得與以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