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一心人1

  黃昏，忙了一天的秦慕興沖沖跑過來，「父王，母妃！」

  柳公公已經把秦清墨書房裡的卷宗移到秦慕的新御書房來，秦清墨怕柳公公不細心，正在整理案宗，見他過來，覺得時機正好，逕自對著他吩咐，「這頭是緊急擱置的是緊急的事務，要加急處理；這頭是比較閒雜的，你可以交給你的人去處理。加密的都是暗衛的事，情節可大可小，你自己要分輕重。」

  「明白。」秦慕點頭。

  「嗯。」秦清墨說話向來簡潔明了，也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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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芷湊過去，問他：「今天的感覺怎麼樣？」

  「有點累贅，也太過隆重了，像衡城那時候簡簡單單就好了。」秦慕笑眯眯抱怨，他頭上頂了一個莊嚴的冕旒，跟他的年紀一點也不搭。蘇芷伸手給他正了正冕旒，「墨城跟衡城不一樣，墨城是慕蘇國的皇都，在墨城舉辦的儀式當然要隆重。而且慕蘇國的百姓盼了那麼久，你也該讓他們高興高興。」

  這話秦慕可不喜歡聽了！

  「讓他們的人又不是我，憑什麼要我累啊？若是父王早年登基，他們也不至於要等這麼久。」

  「嗤。」蘇芷笑了。

  秦清墨輕描淡寫掃了他一眼。

  秦慕低聲呢喃：「我又沒有說錯。」

  蘇芷笑了，趕緊打和場，「好了好了，今天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兩父子沉著臉做什麼？晚膳你們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們下廚。」

  蘇芷只有重大的節日才會下廚，這兩年秦慕又長期在外，他已經很久沒有嘗過蘇芷的手藝了。

  聽她這樣說，他揚起笑臉：「母妃做什麼，我便吃什麼！」

  蘇芷看向秦清墨。

  後者只是笑，「我跟他一樣。」

  她瞭然，轉身走人。

  偌大的御書房只剩下父子兩人，秦慕卸下冕旒，規規矩矩說：「父王，剛剛禮官說我已經登基，於禮要尊您為太上皇，尊母妃為皇太后，這些我覺得我應該先問問您。」

  秦清墨就是不想當皇帝，所以才遲遲不登基的。

  若把他尊為太上皇，那按照舊大秦王朝的舊例來算，手中權力沒有完全放下的秦清墨，自稱會從「本王」改成「朕。」

  這樣就跟鎮國王府的初衷相違背了……

  秦慕深知鎮國王府之於秦清墨的意義，所以不敢擅作主張。

  「你已經登基，再稱呼我為父王也不合適，禮節不可廢，如果真的需要這樣，你可以放手去做。」秦慕是慕蘇國第一代皇帝，若他不顧禮儀，依舊稱呼他跟蘇芷為「父王」「母妃」，被旁人聽到便會落人口實。

  這些細節還是抓緊好。

  他領悟，立即改口：「皇兒明白！」

  秦清墨目光落在窗外，他只要不碰那張龍椅，便是對鎮國王府歷代先祖最好的答卷！

  秦慕登基第二天，他的決定便出來了：尊秦清墨為慕蘇國始皇，史稱墨皇；蘇芷封為慈太后。

  這消息傳到蘇芷耳中，氣得蘇芷關上房門，足足三天不見秦慕。

  她才二十七歲余，還不到二十八歲！

  誰稀罕秦慕這個皇太后了？她還想好好當她的鎮國王妃！年輕了一輩！

  秦長公主好聲好氣哄了蘇芷許久，她才勉強出來跟秦慕見面，秦慕表情似笑非笑，恨得蘇芷牙痒痒！

  秦慕的報應來得很快，僅僅登基兩個月的時間，那些一直勸不了秦清墨納妃的大臣們便把目光落到他身上。年僅九歲的皇帝，頭一回便收到了不下十方奏摺，每一折都在跟他分析納妃的好處，每一折都在催促著他趕緊納妃！

  而納妃的人選，範圍廣得讓人目瞪口呆。

  上至重臣之女，下至平民百姓；上至比秦慕長三歲，下至剛剛出生的嬰孩……

  總之，從大臣們的口氣中可以看出，只要是女的都行！

  秦慕覺得頭暈目眩，搬著厚厚的一疊奏摺去求救他的父皇……

  對於拒絕納妃這樣的事，秦清墨已經經驗老道了！

  請教他一定沒有錯！

  正巧，蘇芷也在秦清墨的書房裡，秦清墨接過一本奏摺，越看唇邊的笑意越大……她覺得好奇，便湊過去一起看。這一看便不得了，因為這個黃侍郎竟然在建議秦慕娶蘇念。

  理由便是：蘇將軍府蘇澈暫時沒有生孩子，蘇將軍府歷來有送長女入宮的規矩，蘇念也算是蘇將軍府的長女，又跟秦慕青梅竹馬，納蘇念為妃一點錯都沒有！

  蘇芷看得唇畔抽搐，「真是荒唐！念兒怎麼能嫁給你呢？」

  這幾年蘇曼舞一直住在墨宮裡，蘇念也是蘇芷看著長大的，雖然蘇芷做不到把蘇念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但蘇念是蘇雲裳的女兒，是秦錦白的女兒。

  就算蘇雲裳不是蘇博仁親生的，秦錦白依舊是舊秦氏皇室的人，蘇念若是跟著秦錦白的話，也是秦氏皇族的人。

  這樣的蘇念，絕對不可以嫁給秦慕！

  蘇芷不接受近親成婚。

  「不行，她是秦錦白的女兒，秦錦白可是喊清墨為皇叔的，慕兒可是喊秦錦白為兄長的，跟自己兄長的女兒，怎麼可以成親呢？總之，誰都可以，就是蘇念不可以！」蘇芷驀地合上奏摺，打開另一本。

  這一方奏摺要比剛才那個靠譜很多，因為這一方奏摺推薦的人是裴琉璃。

  裴琉璃這個孩子，蘇芷還是有印象的！

  「琉璃……琉璃這個孩子倒是不錯。裴之離這些年一直跟著清墨，忠心耿耿。裴家雖然是文臣出身，但裴之離掌管著一個白虎營，若真要選一個將門之女為妃的話，琉璃倒是不錯。」

  「而且我沒有記錯的話，她只比你小了一歲，八歲的小姑娘也該懂禮儀了，帶進宮來住兩年再嫁給你，也是一種不錯的建議。」

  知根知底，蘇芷覺得很好！

  「母后，你弄錯重點了！」她這什麼表情？開心？滿意？秦慕恨得咬牙切齒，蘇芷在這分析做什麼呀！「我不是送奏摺過來讓你挑選的，我是送奏摺過來請教父皇怎麼拒絕的！」

  「什麼？」蘇芷有些後知後覺。

  「我說，我不想納妃！不想納妃！母后你聽懂了嗎？」秦慕奔潰了，「我才九歲！才九歲！過了年我才十歲，現在我還不到納妃的年紀啊！」

  這一串話，他幾乎是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