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君臨天下21

  秦錦離的寢殿，是最標準的帝皇寢殿。整個寢殿都是明黃色的，規格在這衡城皇宮裡算是一等一的好。可惜的是，住在這裡的秦錦離……並不好！他倚在床上，無神的雙眸看著窗外，有些飄忽，直至秦慕跟蘇澈兩人進來，才吸引住他的視線。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年紀很小，才八歲。

  時間隔得太遠，秦錦離已經忘記了他八歲時自己在做什麼。是在懿文帝身邊享受著他的童年，還是在穆貴妃的身邊被循循教導著？忘了……反正，不如現在的秦慕出色！

  鎮國王府所出的男兒，每一個都那麼備受矚目。

  看著現在的秦慕，他仿佛就能看到當初的秦清墨！

  其實秦清墨並沒有大他很多，僅僅三歲的差距而已。秦錦離、秦錦白這些人幾乎是追逐著秦清墨的腳步長大的，他們尚小時，秦清墨已經是皇宮裡的紅人，跟他同期的太子秦錦玄……完全被他的光芒蓋住！

  談起秦城中有名的才子，幾乎沒有人記得秦錦玄。曾幾何時，秦錦離也覺得秦錦玄這種人太過無能，根本不配當太子！所以他處心積累，一心想爬上那個帝皇之位……

  可是這一路走過來，他跟秦錦白都沒有好下場。

  反觀平城中的秦錦玄，悄無聲息，日子過得平穩極了，是他們當中活得最逍遙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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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他曾經也有這樣的機會，但是他沒有珍惜……

  一步錯，步步錯。

  直接導致了他最後的悲劇。

  秦錦離輕笑出聲，「秦慕嗎？」

  秦慕挑眉，抱著雙手看著他。

  「朕這樣叫你，你不生氣？」真像！那精緻好看的眉眼，活脫脫是秦清墨的翻版，就連那眼中的不羈都像極了他的父親。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出色呢？

  「論輩分，本世子應該喊你聲哥哥，本世子也不是什麼斤斤計較的人，所以這一聲秦慕你叫得起。」反正他這樣喊，秦慕又不會少幾斤肉。他何必跟一個廢人計較呢？

  秦錦離失笑，他也不知道此刻跟秦慕攀交情是為什麼。

  可能是這幾年在衡城裡太孤獨了，看到一個秦氏的血脈，有些激動了吧？

  畢竟這衡城裡，只剩下他一個姓秦的了。

  就連當初沒有拋棄的他的秦錦榕，也早已經遠走天涯……

  「你的三姨，她還好嗎？」

  「哦，你還記得有她這個人嗎？」秦慕語氣淡淡，波瀾不驚。他上上下下打量秦錦離一番，嘲弄道：「她一手培養蘇念長大，如今蘇念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她也有屬於自己的幸福，比你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自己的幸福？」秦錦離低低呢喃過這句話，莫名的覺得有些悲傷。

  他這一生有過很多女人，蘇曼舞跟東方繆香這兩個人給他的印象最深。

  東方繆香是最能忍讓的一個，不管他做多過分的事，東方繆香都會包容他，勸解他；那滋味……感覺就像他身邊住了一朵解語花。所以他經常任性，想在東方繆香身上更多地感受到這種包容與忍讓……

  而蘇曼舞，則是最熱烈，最真實的一個！

  許是蘇曼舞被蘇雲裳、蘇芷的光芒壓制太久，以至於秦錦離對這個蘇三小姐一點印象都沒有。當出蘇芷離開秦城，蘇曼舞獨自一人進宮……他還記得，那天蘇曼舞穿了一條嫩黃色的一群，裙擺繡著正紅色的小花，密密麻麻，恰是好看。

  那個眼中帶著算計的姑娘，繞過御花園，看到他……然後徹底呆住！

  她眼中的驚艷以及愛慕，徹底取悅了秦錦離，所以秦錦離如她所願，寵幸了她。

  往後的每一天，蘇曼舞面對他時無一不帶著愛慕，哪怕她是為了他身邊的妃位而來，秦錦離依舊能真切感受到她對他的愛！熱烈，真摯，那時候的蘇曼舞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東西帶在他面前……

  當然，蘇曼舞的手段也很稚嫩，她在他面前耍了不少小心眼。

  而秦錦離當初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然沒有戳破。

  如今他才明白，其實當初他對蘇曼舞，或多或少也是喜歡的，要不然不會容下她，容下她那些算計。

  現在呢？

  現在這兩個給他留下最深印象的女人。一個死了，她的父親因為她的死，成了禍國的叛臣，她一家入獄，滿門滅族！另一個生活在遠方，再不願見他一面，甚至……

  秦慕說她有了自己的幸福。

  秦錦離覺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那手腳筋盡斷的地方又開始疼了，他問：「她已經有人疼了對嗎？」

  有另外一個男人，代替他曾經的身份，全心全意疼愛她了嗎？

  秦慕沒有經歷過****，其實他剛剛表達的意思不是這樣的！他說蘇曼舞有屬於她自己的幸福，是因為蘇曼舞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她跟蘇芷學習醫術，在仁善堂幫助了很多病人，秦慕覺得蘇曼舞每一天都活得很快樂！

  所以說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然而，秦錦離的理解，顯然不是他所表達的意思！

  他好像……

  誤會蘇曼舞有了別的男人？

  秦慕看看蘇澈，他木著臉，沒什麼表情，似乎是默認這個說法。於是秦慕淡定了，「嗯。那個人對我三姨很好！」

  反正這兩個人已經不可能了。

  讓秦錦離死心，也好。

  秦錦離痴痴笑起來，似遺憾，似釋然，「真好！我終究沒有害了她。」

  她終究獲得幸福，哪怕那樣的幸福不是我給的。

  最起碼，我沒有害了她。

  秦慕心裡不是滋味，沒有開口。

  秦錦離卻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沉浸在當初活潑任性的蘇曼舞里，他有些語無倫次道：「她是個很好的人，心性不壞，能重新開始也很好。真的好……」好到讓他慚愧，讓他心碎。

  「秦慕……我祝福她！」

  蘇澈握了握拳頭，「你倒是心大。」

  「不心大又能怎麼樣？是我對不住她，是我辜負了她，利用了她。我連彌補、慚愧的機會都沒有了……我這樣一個廢人，還有什麼能力給她幸福？如果有一個人能夠出現在她身邊，伴她渡過漫長餘生，起碼她還是快樂的。而我……心滿意足！」當初他在墨城，人還是好好的，蘇曼舞沒有選擇他，她的選擇是蘇念。

  而如今……

  秦錦離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