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洗冤

2024-07-09 18:30:17 作者: 溫七郎

  秋風是蕭瑟的,屍體是令人心悸的,可此時大家都忘記了這些,他們只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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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就在屍體身上的紙張揭去之後,本來並無一點傷痕的胸膛,此時竟然露出一很明顯的拳印來。

  這怎麼可能,難道這傷痕也能隱藏不成?

  眾人驚訝過後,便議論開來,就連皇上趙匡胤,也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

  沈探神色凝重,一時間竟是連話都說不出口。

  晉王驚詫後,連忙望向柳味問道:「柳大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味淡笑,道:「王爺,很顯然,殺人兇手是那個錢五,他的確有打陳阿大,此時屍體上的拳印便是明證,至於為何傷痕一開始沒有而因為屬下這麼一溫一貼便有,其實是很好解釋的,人體的機能是很複雜的,有時明明挨了打卻看不見傷痕,遇到這種情況,用醋酒擦拭便可,不過因為時已深秋,屍體又已生冷,屬下為使效果更為明顯,這才令人挖坑溫屍。」

  柳味說完,眾人有一種頓悟的感覺,原來醋酒擦拭身體能將傷痕湧現啊,這柳駙馬知道的倒是挺多。

  就在眾人紛紛稱讚的時候,沈探突然站出來道:「就算錢五打了陳阿大,但一拳又怎麼能打死陳阿大,死者臉色發紫,定是中毒無疑,只憑屍體身上的拳印,並不能確定錢五就是兇手,以本官看來,那陳氏更是可疑。」

  沈探此言一出,眾人不由得微微一愣,是啊,屍體的臉色發紫,分明是中毒痕跡,只憑屍體身上的拳印,還真不能證明錢五是兇手,只能證明錢五打過陳阿大。

  此時的柳味也不驚慌,道:「沈大人言之有理,拳印只能證明錢五打過陳阿大,只不過臉色發紫卻也並非是中毒才有的跡象,要使臉色發紫,情況有很多,比如說天冷凍的發紫,又比如說陳阿大被飯粒給嗆住。」說到這裡,柳味命人掰開陳阿大的嘴巴命眾人上前查看,只見陳阿大的咽喉之中,竟然有幾粒米,此時幾粒米混合著一些痰液,好生噁心。

  這樣看完,柳味笑道:「沈大人也是出身於仵作世家的,應該清楚,世間多半的毒,除了令人發紫還會令人臉色發黑,再有就是七竅流血,可是你看陳阿大,可有這種情況?」

  沈探更是無語,而此時柳味卻也不再搭理沈探,只徑直來到陳氏和錢五跟前,道:「你們兩人可願將實情講出?」

  陳氏見柳味幫她洗刷了嫌疑,心中感激的緊,連忙磕頭道:「是……是民婦的錯,那錢五跟我夫君昨日的確商量好是八十文錢的,民婦覺得夫君要的太少,為此這才在今天錢五來時多要二十文,錢五一時惱怒,便打了我夫君一拳。」

  陳氏說完,錢五也不好再隱瞞,畢竟此時陳阿大身上的拳印可是明證。

  「小人也是一時氣憤不過,這才打了陳阿大一拳,大人您是不知道,這個婦人是個悍婦,那陳阿大又怕婆娘…………」

  錢五這番說完,眾人才終於明白,所謂的陳氏名聲不好,並不是她不守婦道,而是經常跟鄰里發生矛盾,乃一潑婦爾。

  如今真相大白,該怎麼判便是晉王他們的事情,柳味不再參與。

  這番判完,皇上趙匡胤和趙普等來此看熱鬧的大臣紛紛離去,晉王將柳味叫道跟前,笑道:「柳大人當真是令人驚嘆的,怎的對驗屍也有研究?」

  柳味拱手道:「談不上研究,不過是昔年賣酒的時候碰到過一個沒錢的仵作,當時屬下喜歡獵奇,便用酒換了他好些驗屍的故事,因此對驗屍之道也略懂一二。」

  晉王聽完,微微一愣,他沒料到柳味的驗屍本事竟然是當年用酒換的,而且聽其意思,那仵作本事還很厲害,略一思索,道:「不知那仵作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他有此本事,當請來開封府辦事才是,只要來了開封府,以後他的酒本王包了。」

  聽到晉王說出這話,柳味頭有些大,他不過是給自己懂驗屍找個藉口,那裡真有什麼好酒的仵作,不過對柳味來說,自圓其說也不是很難。

  「那人名叫宋慈,驗屍的本事確是不錯,只可惜命薄,幾年前已經去世了。」

  晉王聽得宋慈已經去世,不由得有些惋惜,嘆息聲道:「可惜,可惜啊!」

  晉王說這些的時候,蘇另看淡然一笑:「王爺不必惋惜,那宋慈雖已不在,不過他的弟子還在啊。」

  「弟子?」

  「就是柳大人啊,以柳大人今天露這一手,足以獨當一面了。」

  晉王恍然,連連笑道:「蘇先生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

  幾人這邊淺談的時候,沈探的臉色一會白一會紅,心中更是五味陳雜,有些話不吐不快,可又實在吐不得,最後只得微一拱手,告辭離開了開封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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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味跟沈探第二次比試的結果很快傳遍了京城,傳到潘惟吉耳朵里的時候,他對面正坐著一名女子。

  女子微微一驚,道:「公子,沒想到這沈探這般不中用,連驗屍也不是柳味的對手。」

  潘惟吉輕輕用手抿了一下嘴唇,沉吟道:「不是沈探不中用,是我們沒料到柳味很強。」

  女子沉默片刻,道:「公子,那如今該怎麼辦?」

  「沈探又敗,必定十分失落,少不得又去找你,你且快回萬花樓,並且告訴沈探,要打敗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並非一定要在審案上。」

  女子聽完潘惟吉話後,露出一絲淺笑:「香香明白,請公子放心,香香會讓沈探聽話的,此時的他必定十分想贏柳味,而他的這種心態,是很容易落入我們設下的圈套的,就算沈探再敗,也必定為公子所用。」

  潘惟吉頷首:「香香你是個明白人,只是你要清楚,很多話說多了必失。」

  香香神色微凝,而後立馬起身,道:「公子教誨,香香明白,香香告辭。」

  香香剛離開,屋內突然出現一黑衣人來,潘惟吉並不吃驚,只淡淡問道:「交代你的事情都辦完了?」

  黑衣人拱手:「主人交代的事情都已辦妥。」

  潘惟吉淺笑:「好,看柳味這次如何跟我斗。」說著,潘惟吉又望了一眼黑衣人:「你去時刻盯著柳味,一有消息,立馬來報。」

  「是!」

  柳味離開開封府後,便坐進了如意郡主早備好的馬車。

  剛坐上馬車,如意郡主便淺笑道:「駙馬用酒換驗屍本事的事情倒真是有意思,只是令人很難相信。」

  聽如意郡主這樣說,柳味也不驚慌,笑道:「這個世上很多人都有自己所痴的東西,有人痴情,有人痴酒,只要人有所痴,那麼這個世上便會出現很多奇怪的事情,比如說有人可以為自己喜歡的人去死,有人會為了錢財而不顧危險。」

  如意郡主剛才說那話不過隨便一說,卻不料引出柳味一番大道理來,而且還是聽來特別有道理的道理,只是仔細一想,又覺得柳味說的這些道理有著其陰暗的一面,就好像明白了別人所痴的東西,便可以利用這個而要挾別人似的。

  「原來駙馬是這樣想的,只不知駙馬對什麼東西痴呢?」

  柳味淺笑:「本駙馬對很多東西都喜歡,不過若論真正痴上的,只有一個。」

  「那一個?」

  「就是郡主殿下你啊!」

  「貧嘴,本郡主才不信呢……」

  兩人這邊打趣聊天,馬車很快來到了府上,只是馬車剛停,柳味便看到柳全站在郡主府門口著急的走來走去,柳味微微凝眉,而後下車喊道:「柳叔。」

  柳全見柳味回來,連忙迎來道:「少爺,你可回來了,老奴等你好久了!」

  「柳叔很少來這裡,今天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正是啊少爺,今天早些時候酒莊來了一位客人,說是有筆生意想跟少爺洽談,且言明是樁大買賣,不見少爺不說,老奴見那人衣著華麗,談吐得體,因此也未敢得罪,老奴來找少爺的時候,那人說少爺如果有意合作,可去醉仙居找一個名叫石福的人。」

  柳全說完,便立在一旁等柳味的回答,柳味微微凝眉,他有些奇怪,那個人要跟自己談什麼生意,既然是談生意,又何須如此神秘?

  「少爺,您看該怎麼辦?」

  「柳叔先回酒莊吧,本駙馬且去一趟醉仙居,會一會那個人。」

  柳全聽此,連連領命,然後便向酒莊趕去,而就在柳全離開之後,如意郡主望著柳味道:「這個人如此神秘,怕不是什麼好人,駙馬不如約他到酒莊商談。」

  柳味想了想,搖搖頭:「若約他到酒莊商談,反而顯得我們不夠魄力,不過是到醉仙居商談而已,想來他也不敢有什麼陰謀,郡主且放寬心吧。」

  如意郡主覺得柳味說的也有道理,道:「如此也好,不過駙馬還是小心一些才是,這世上人心險惡,有時真是防不勝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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