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減字木蘭花
2024-07-09 18:29:27
作者: 溫七郎
走來的男子器宇軒昂,威嚴很盛。
柳味知道,那便是當今聖上的三弟晉王趙光義,也是當今的開封府尹,當然,柳味還知道他會是宋朝的第二位皇帝。
晉王在眾多朝臣的擁護下來到祭典的地方後,便開始了一連串繁瑣又略顯無趣的程序,曹珝本來還是很激動的,可慢慢也就失去了耐性,乃至祭典完畢,晉王帶人登上樓閣,曹珝這才匆忙拉起柳味向岸邊跑去,因為祭典結束,龍舟賽就要開始了,而開始之前,他們需要給自己的隊員打氣。
其實打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打仗如此,龍舟賽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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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打氣也分多種,有利益相誘,也有激起內心渴望的。
利益相誘,那天曹珝已經說過,奪得了第一,每人五十兩銀子,這些漢子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銀子,自然是要拼盡全力的。
不過除了利益相誘外,還要有人能為他們鼓舞士氣才行。
所以賽龍舟前,每支船隊都會當眾吟出他們的詩詞,詩詞好,有氣勢,自然就能夠激起男兒鬥志。
二十支船隊,一個接一個的將自己的詩詞吟了出來,不過周圍圍的百姓太多,真正能夠聽清楚每個船隊吟了什麼的,也就只有他們的船隊以及離的近的百姓。
不過那些王公貴子,卻也有自己的辦法知道每個船隊的詩詞是什麼,因為他們都會派人在下面等著,將每個船隊的詩詞記錄下來,然後拿來看。
當一聲令下,二十支龍舟破水衝去的時候,他們的詩詞已經紛紛傳到了各個王公貴子的手裡,如意郡主和興平郡主兩人將那些詩詞各看了一遍後,便遞給了各自的丫鬟,綠衣拿著那些詩詞,突然想起柳味寫的那首來,不由得動了心思。
「郡主,這麼多詩詞,您覺得那首最好?」
如意郡主平時是最喜歡詩詞的,不過綠衣問完,卻也只淡然一笑,並未作答,旁邊的興平郡主見此,連忙笑道:「穎姐不必顧慮我家駙馬,他那個粗人,那裡會作什麼詩詞,你且說一說那首詩詞最好吧。」
如意郡主見自己的心思被興平郡主看破,於是便也不再堅持,從那些詩詞當中拿出了一張來,道:「這首是這眾多之中最好的,若不來現場觀看,只看這詞,便能感受到一股熱烈緊張的氣氛,仿若親身而來。」
興平郡主見如意郡主如此稱讚,不由得拿起輕輕吟了一遍:
紅旗高舉。飛出深深楊柳渚。鼓擊春雷。直破煙波遠遠回。歡聲震地。驚退萬人爭戰氣。金碧樓西。銜得錦標第一歸。
興平郡主吟完,如意郡主又十分滿意的微微頷首,可旁邊的綠衣則不由得咦了一聲,如意郡主見自己的丫鬟如此不懂事,不由得微微凝眉:「綠衣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綠衣連連搖頭:「沒有,只是……只是奴婢見過這首詞而已。」
如意郡主看過的詩詞很多,當不認為這是抄襲古人的,於是便又問道:「從何處見的?」
綠衣不敢直言是駙馬寫的,只微微低首:「幾天前,在駙馬的桌子上看到的,當時駙馬寫好後,命府里的小廝給曹駙馬送了去。」
聽到綠衣這話,如意郡主和興平郡主兩人皆是一驚,那興平郡主則有些恍悟:「那天姐姐府上的確有名小廝送了封信給我家駙馬,若這首詞真是柳駙馬所寫,姐姐以前倒當真小瞧了他。」
如意郡主此時有點心亂如麻,一直以來,柳味在她眼裡不過是個窩囊廢罷了,那裡會寫什麼詩詞,可隱隱間,她有很希望這首詞就是柳味寫的,畢竟他們成親已成為事實,如果不出意料,他們就要這樣過一輩子了,她無力反抗,自然還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夠有點出息才行。
正當如意郡主不知該如何應對興平郡主話的時候,曹珝和柳味兩人已經從下面走了上來,那曹珝嗓門很大,還沒進來,便能聽到他的聲音。
「柳兄,那詞你從那弄來的,當真是妙極了,我當初看了第一眼的時候,還以為你又去求了陶谷呢!」
「去求陶谷倒不至於,不過從那弄來的,曹兄就不必尋根問底了!」
「哦,明白,明白,那個人很低調是不是?本駙馬明白的,不過那天有空,你一定要把他請出來,我做東,大家一塊樂樂……」
他們兩人的話很快傳到了如意郡主的耳朵里,如意郡主聽他們兩人談話的意思,這首詞是柳味找人代寫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本來還想等柳味上來問個清楚的心思也沒有了。
綠衣則微微凝眉,她一直堅信那首詞是柳味寫的,可自己一個丫鬟,又不好問,最後也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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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這邊也很快得到了各個船隊的詩詞,大致掃了一眼後,突然驚了一下,然後將其中一首詞連續的吟兩遍,這才放下,輕聲叫了聲好。
而他叫了聲好後,問旁邊侍衛:「這首詞是那隊的?」
侍衛看了一眼,隨即答道:「是曹駙馬那一隊的。」
「可知是何人所作?」
「這……」
晉王微微凝眉:「不是讓你們密切注意的嘛,怎麼連這是誰作的都不知道?」
侍衛額頭直冒冷汗,突然跪了下來:「王爺恕罪,那曹駙馬和柳駙馬兩人本來是想去求陶大人給作一首的,可是陶大人將他們拒之門外,給潘駙馬作了一首,這首詞是誰作的,調查不出?」
「一點線索沒有?」
「柳駙馬從陶大人那裡離開回府後,派人給曹駙馬送了一封信,不知是不是這個?」
晉王有些吃驚:「柳駙馬所寫?」
說著,晉王又搖搖頭,心想那柳駙馬不過是一商人子,成為駙馬之後更無一點作為,怎能寫出如此氣勢磅礴的詞來?
見侍衛仍舊跪在地上不敢起來,晉王這才微微揮手:「起來吧,有關賭坊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我朝開國剛十年,一切欣欣向榮,嚴禁賭坊拿詞龍舟賽事開賭,屬下跟一眾兄弟將京城各大賭坊都調查了個便,無人敢以此開賭,只不過……」
晉王微微凝眉:「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城外的一些地下賭坊有拿此開賭的,不過皆是一些不成氣候的小賭坊,卑職覺得他們也可能只是玩玩……」
侍衛的話還未說完,晉王突然冷哼一聲:「放肆,新朝禁以龍舟賽開賭,無論大小,皆是不能,你立馬派人,將那些賭坊給關了,人全部押進開封府衙大牢。」
侍衛戰戰兢兢的允諾離去,這時站在晉王身後,一身材偏瘦,年齡大概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淡然一笑道:「晉王這手殺雞儆猴還是很管用的,只要再鬧上一鬧,便無人敢藐視朝廷法度了。」
剛剛還十分憤怒的晉王聽完中年男子的話後,神情突然柔了下來:「還是蘇先生的這個方法好啊,我宋朝開國剛剛十年,十年裡大半時間都在南征北戰,朝廷法度鬆弛,非嚴厲不足以震懾臣民,得先生助,我大宋必定能夠強盛,一掃域內。」
被稱為蘇先生的中年男子並未因為晉王的話而有任何得意,報以微笑之後,突然又將話題拉到了剛才的詩詞上。
「這首詞雖只寥寥數語,卻寫的十分生動,在我大宋境內,能有如此境界的,只怕並不多,王爺若能將這首詞的作者找出來加以收用,對王爺必定大有裨益。」
「蘇先生的意思是讓本王將那曹駙馬和柳駙馬找來一問?」
中年男子笑著搖搖頭:「問只怕是問不出的,多注意一下他們兩人便是。」
說完,中年男子便沒有再多言,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河面的龍舟賽上。
此時河面之上,龍舟破水,其速如電,最前面的那艘龍舟更是甩後面足有兩船的距離,岸邊百姓齊聲吶喊,與那鼓聲遙相輝映,一眼望下,令人覺得熱血沸騰。
「那最前面的船隻是何人的?」
「會王爺話,是曹駙馬的。」
晉王微微凝眉:「以往這曹駙馬皆是墊底,今年怎的進步如此神速?」
「王爺有所不知,今年那柳駙馬幫曹駙馬訓練了一下水手,以至於他們比往年進步了很多呢!」
「柳駙馬幫曹駙馬訓練了水手?」晉王的眉頭凝的更深了些,本以為今天不會有什麼收穫的,可沒有想到卻遇到了一件接著一件令人震驚的事情。
先是一首上好詞,接著是得知一支年年墊底的船隊,只因為一個人稍微的訓練了幾天,便突飛猛進,不可同日而語了。
晉王想著想著,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淺笑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蘇先生突然笑道:「結束了,那曹駙馬的船隊得了第一,如今真如他詞中所說銜得錦標第一歸。」
晉王收回心思向河面望了一眼,只見曹珝船隊的龍頭正銜著錦旗向岸邊游來呢,船上男兒,各個興高采烈,氣勢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