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飲鴆止渴

  原本大梁城附近有兩個糧倉，分別是南平大倉和西豐大倉。

  但是，因為之前那個皇帝為了給自己治病，耗費巨大，不但將國庫的銀兩揮霍一空，甚至還將大倉的糧食拿去賣錢。

  這樣一來，兩個大倉就空了，一粒糧食也沒有。

  現在聽到梁天興詢問解決辦法，蕭慶頓時愁眉緊鎖，問道，「那梁相國有什麼建議？」

  「老臣有一個辦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但說無妨。」

  梁天興立馬說道，「當下大梁城已經陷入了糧食危機，而城內僅有的糧食都在那些糧商的手裡。老臣建議，立即派兵將那些糧店包圍，將裡邊糧食全部收繳，集中起來，每人每天定量分配，這樣或許可以多支撐一些時間。」

  「梁相國的這個建議，似乎可行，臣附議。」

  鍾富突然跪了下來，喊道，「陛下，萬萬不能這樣做。」

  「說說為什麼？」

  

  「那些糧商並沒有觸犯朝廷律法，朝廷如果貿然派兵圍了他們的糧店，收繳他們的糧食，必定會引起他們的反抗。」

  梁天興大怒道，「他們敢！天子腳下，誰敢造次？若有，老臣願替陛下滅之！」

  「臣也願為陛下滅之。」

  「如果這樣，大梁城就萬劫不復，徹底無救了！」

  「鍾富，你竟敢咒我大魏。」

  梁天興勃然大怒道，「陛下，鍾富妖言惑眾，居心叵測，不殺不足以正朝綱。」

  「鍾尚書，陛下待你恩重如山，你非但不想著為陛下分憂，反而在這裡蠱惑人心，詛咒我大魏。你到底居心何在？」

  「鍾富，你千方百計阻止陛下抓那些糧商，收繳糧食。難道你和那些糧商互相勾結，想一起發國難財？」

  「好你個鐘富。國難當頭，你不想著如何忠君報國，居然藏著這般心思，實在是可恨！」

  「豈止可恨，簡直就是罪該萬死。」

  「陛下，鍾尚書包藏禍心，罪大惡極。臣建議將其斬首示眾，明正典刑。」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若殺了我，就能化解大梁城的糧食危機，我就算死一百次又有何妨？只怕我死了，大梁城的危機非但沒有解決，反而變本加厲，越加不可收拾！」

  蕭慶繼續問道，「鍾富，你剛才說，如果收繳了糧商的糧食。大梁城就會萬劫不復，徹底無救，為什麼？」

  「回陛下，大梁城本就缺糧。現在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讓方圓百里的糧食迅速匯集到這裡，以解燃眉之急。若是抓了那些糧商，收繳了他們的糧食。那誰還敢把糧食運到大梁城來？沒有糧食進來，大梁城的百萬人吃什麼？老百姓沒吃的，必將生亂。」

  這話一出，不少大臣這才恍然大悟，明白過來是這麼回事。

  收繳糧食雖然可以暫時穩住大局，但卻讓得其他糧商不敢把糧食運到大梁城來。

  時間一久，那些糧商的糧食吃光了，大梁城就會徹底沒有糧食了。

  這無疑是飲鴆止渴，自尋死路。

  蕭慶聽了連連點頭，問道，「那依你之見，應該怎麼辦？」

  「請陛下下旨，讓大梁城附近各州府，迅速籌集糧食運到大梁城，以解燃眉之急。接著，請陛下給各地藩王下旨，讓他們調集糧食運到大梁城來。」

  「好，就按你的意思辦，退朝。」

  相國府。

  羅必守氣得大罵道，「本來陛下都打算同意派兵包圍那些糧商，都是鍾富那個混帳壞了我們的好事，此人真是該死！」

  「依我看，即便沒有鍾富，陛下也未必會贊同。」

  「怎麼會呢？我看陛下當時都已經有點頭的跡象了。」

  「原本我就沒覺著派兵包圍糧商的計劃能成功。所以，二位大人不用耿耿於懷。」

  羅必守和徐知禮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梁天興。

  羅必守趕忙問道，「相國，如果大梁城附近州府的糧食進來了，咱們應該怎麼辦？」

  「不是早就說好了嗎，羅大人幹嘛多此一問？」

  「是，下官知道應該將那些糧食都收起來，繼續維持斷糧的局面。但是，下官擔心，萬一糧價持續走高，各地糧商見有利可圖，會將更多的糧食運來。真要這樣，咱們的財力恐怕會不足。」

  梁天興自信地笑道，「羅大人不用擔心，本相早就安排好了。」

  「請相國示下。」

  「各地督撫裡邊，有六成都是咱們的人。在計劃開始之前，本相就已經分別給他們寫信，讓他們不准運糧食進入大梁城。剩下的那些地方，梁王殿下也打了一些招呼。即便還有人把糧食運進來，憑咱們一百多官員的財產，也足夠吞下。況且，斷糧的局面只要維持一段時間就行，不用一直下去。所以，這一次咱們必勝無疑！」

  聽到這話，羅必守頓時長出一口氣，笑道，「相國英明！」

  接著，他又想到了什麼，愁眉不展起來。

  梁天興就見不得他這個樣子，不耐煩地問道，「你又怎麼了？」

  「雖然各地督撫這邊，咱們控制住了。但是各地藩王如果運糧來大梁城，那咱們……」

  「羅大人，你這人哪兒都好，就是太杞人憂天了。」

  羅必守不解地看著徐知禮，問道，「徐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各地藩王雖然名義上都是陛下的臣子。但實際上，他們各懷鬼胎，才不會老老實實地把糧食運到大梁城來。別人不說，平北王蕭百順就不會這麼做。」

  「有道理。他當年和先帝爭奪太子之位，兩人因此生出仇恨。先帝仁慈，一直沒有把他怎麼樣。先帝駕崩的時候，便有傳言，說平北王蕭百順得知先帝駕崩，非常高興。如今大梁城有危險，他肯定會坐視不管的。」

  徐知禮點頭道，「至於其他藩王，和陛下血脈較遠，即便站在陛下面前，他們互相也不認識，就跟陌生人一樣，哪兒來的忠君之心？」

  「看來，是我多慮了。」

  「要說擔心，咱們現在唯一要擔心的就是平北王蕭百順會不會趁此機會發難。他在燕北城經營多年，根基很深，且麾下有八萬精兵。一旦他圖謀不軌，率兵南下，事情還真有點麻煩。」

  「徐大人此話有理。這樣，本相立刻修書一封給天雄關守將，令他密切關注燕北城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常，隨時來報。」

  梁天興得意洋洋地笑道，「天雄關乃大梁城北部咽喉要地，易守難攻。即便平北王蕭百順真得有二心，天雄關也可以阻擋他一段時間，足夠我們調兵遣將了。」

  「相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