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你當我是什麼？

  簫御宸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問她，無意中轉過頭，就看到身邊的盛槿驀然紅了眼眶，動容的神情美如靜止的水墨畫，無聲卻讓人無法忽視。

  他在側面看到她白皙的臉頰，秀氣的鼻尖，還有微紅的眼眶，那雙大眼睛裡很快有了水汽，像是馬上就要掉下淚來一般。

  見她看著婚禮上的一對新人落淚，簫御宸的心間猛然一縮，剛才的問題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他伸手，攬過她的肩，將她纖細的身體攏到自己胸口來。

  盛槿沒料到他的動作，直到撞到他胸膛，才詫異的抬起頭想去看他。

  抬頭的動作被他有力的臂膀阻止，她聽到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對不起！」

  低沉的嗓音不是平素的華麗清越，微微一點沙啞還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低落而憂傷。

  盛槿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和莫名其妙的對不起搞得有些茫然了，當即停下了所有的動作，眼中滿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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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他的一隻手輕輕落在了她的背上，輕輕拍打撫弄著，像是不太熟練的安慰，更像是哄小孩睡覺的那種動作。

  盛槿更奇怪了，想抬頭看又不能，只能悶悶地叫一聲他的名字：「御宸……」

  因為被他強行按壓在胸口，她說話的聲音也悶悶地，有些失真。

  簫御宸卻以為是她真的哭過了，所以聲音才變得低啞了，一顆心更是像被人捏住了一般，細細密密的疼了起來。

  很多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沉默了好一會，他也只能艱難地開口，「對不起，當年是我不好，婚禮的事情……」

  聽到他提起婚禮兩個字，盛槿茫然的心緒更加混亂了，這到底都是哪跟哪？

  固執地推開他的禁錮，盛槿抬眼望向身邊的男人：「你怎麼了？」

  正在思索組織語言的簫御宸驀然撞上盛槿清明的大眼睛，所有的話都梗在了喉頭。

  「到底是怎麼了啊？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盛槿盯著他的臉，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卻什麼都沒看出來。

  看著她一派淡然的神情，眉眼如畫風輕雲淡，仿佛方才的所見都是他的錯覺一般，簫御宸那些話哪裡還說得出口？

  醞釀好的情緒也全都消失殆盡了，他只能搖搖頭，說「沒事」。

  婚禮，這個話題是他們這麼多年來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區」，雖然說對於當年的事情兩人都說好了不再提，但是媽媽杜心瀾的死，依然無聲地橫亘在他們之間，所以他們從來沒有人會去提起這件事，也就不會去提那個無疾而終的婚禮了。

  幾天之前，他才從周蔓那裡得知，因為當年沒能完整的婚禮，這些年來，盛槿甚至避免了參加所有人的婚禮。

  他才明白，那件事在她心底留下的傷痕有多嚴重。所以剛才看到她觀看婚禮視頻就差點流淚的樣子，他立刻就想到她是在難過，繼而開始自責了。

  見他一副有心事又不欲多言的樣子，盛槿本來還想再問，卻又馬上被屏幕那邊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視頻里新郎新娘已經完成了婚禮儀式，兩個人都拿著話筒大聲說著「我願意」，看到他們眼底真誠的幸福笑意，盛槿也禁不住為他們高興。

  這幾年，看著他們一路走來，也算是見證了他們這一對的愛情。如今這一次，是她唯一能幫他們的了！

  視頻上的婚禮已經結束，夜幕降臨，漫天的煙花璀璨，一對新人已經換過了裝束，所有人都出現在海邊，仰頭望著空中曇花一現的祝福字跡，笑容占滿了屏幕。

  影音室里，簫御宸也在看著身邊人臉上幸福的微笑，心情複雜。

  「小槿，謝謝你！」視頻的最後，慕霖和端木靜秋並肩而立，對著鏡頭真誠地說道。

  然後又是一陣煙花盛放的聲響，遮蓋住了所有的歡聲笑語，視頻也在這裡落下了尾聲。

  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圓滿落幕！

  盛槿在心裡小聲說了一句「不用謝」，想起身去關掉視頻，卻被人攔腰一把抱住了。

  腳下一個趔趄，她一屁股坐在了簫御宸的大腿上！

  「就為了這聲感謝，值得你費心做那麼多？」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並不算愉悅。

  盛槿沒有掙脫，索性坐在他腿上，卻不敢完全放鬆下來。

  她不知道這人今天善變的情緒到底是為什麼，只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為了要人感謝，而是報恩！」

  最後兩個字她說的聲音很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懂。

  是的，她不是為了聽到他們的感謝，而是為了報恩，報這些年慕家爺爺和慕霖的恩情。

  他們待她和兒子如親人一般關懷備至，多番出手相助。而她唯一能回報的，是給他們各自想要的幸福。

  慕爺爺的心愿是想要孫子得到幸福，而慕霖的幸福，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給。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這一切？寧願以身涉險用自己作餌？」

  盛槿這時已經能明顯聽出簫御宸聲音里隱含的怒氣。

  她轉過頭，看著他，解釋道：「並非以身涉險，這只是萬不得已……」

  「那我呢？」他打斷她的話，一副委屈而又受傷的神情看著她，看到她眼底深處去。

  「……」盛槿被他堵得沒了言語。

  「他們的幸福，你的報恩，一切的一切，都比我重要對嗎？」他繼續逼問。

  盛槿搖頭：「不是，這……」

  「你對所有人都那麼博愛，卻唯獨對我，狠心絕情得徹底。只要一有事發生，你就可以輕易拋下我，不管不顧地一個人往前走，對不對？」他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早已在心裡判了她的刑。

  盛槿繼續搖頭，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給自己辯護了。

  看著她無言以對的模樣，簫御宸眼底的悲傷更甚，一副你不說話就是默認的模樣。

  盛槿實在是受不了他的眼神控訴了，心底一片混亂連解釋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好不容易才找到點頭緒，又被簫御宸一句話震得呆在了當場。

  「睡了我拍拍屁股就走人，你當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