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道歉

  「蘇梓軒！」突然一聲怒吼打斷了義憤填膺的蘇梓軒，也讓無所適從的盛若初嚇了一跳。

  長身玉立的簫御宸正站在他們身後，兩人都太專注，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

  蘇梓軒看到他平靜的臉色和深沉的眸子，不禁也抖了抖，「御宸，我只是……」他知道，簫御宸越是盛怒越是表現得平靜。

  「你先回去吧！」簫御宸看都不看他一眼，目不轉睛盯著在場的另一個人。

  蘇梓軒看了看低著頭的盛若初，知道自己這個外人在這裡不合適，該讓他們夫妻兩私聊。可是又怕他們一言不合打起來，那自己罪過就大了。

  簫御宸看他還不想走，一個眼神過去，蘇梓軒就不再多言，轉身離開，還善解人意地幫他們帶上了門。

  希望自己這次的壞人做得值得，能讓他們解開心結吧！蘇梓軒朝著禁閉的大門揮了揮拳頭，兄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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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被關上，房子裡寂靜得像是方才的激動和吵鬧都是虛幻一樣，盛若初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可是她知道，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現在，也依然是真實的世界。

  不管她怎麼忽略，都忽略不了那個人的存在。熟悉的氣場和味道縈繞，她想起上一次的不歡而散！似乎這兩年來，他們從來都是不歡而散。

  蘇梓軒說的對，她在受到傷害之後就鑽進了自己的殼裡，他又何嘗不是？

  他們互相傷害，掩蓋自己的真心，也埋葬了過去的美好！

  如今，蘇梓軒當著兩人的面，將所有的偽裝都撕開，那麼濃烈的愛與恨都無處可藏，他們，又該如何面對？

  她能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幾乎還帶著灼熱的溫度，甚至能知道他離自己有多遠，可是她不敢抬頭。她依然膽小，不知道即將要面對的會是什麼，也不敢去想。

  「對不起！」簫御宸看著眼前那個低垂著頭仿佛雕塑般的女孩，輕聲開了口。這是他遲到了多日的歉意，終於有機會說出口！

  盛若初卻是如遭雷擊，她怎麼都沒想到他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道歉。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到他一步步朝她走來。

  幾日不見，他俊美依舊，可是似乎單薄了一些，神情也有些疲憊，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一樣沒有睡好的緣故？

  簫御宸在她面前站定，「對不起，我那天不該衝動傷害你！」

  盛若初一瞬間淚流滿面，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好像唯有眼淚能夠表達了。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不跟你解釋就誤會你。」她哽咽著擦掉臉上的淚水，平復了一下心情才繼續說道，「更不該動手打你！」

  簫御宸沒有說話，默默拿過桌上的紙巾幫她擦拭，盛若初抽噎著任由那雙大手一如很多年前般幫她擦眼淚。可是洶湧的淚水卻根本停不下來，說出那句對不起，這幾天壓在心裡的負面情緒才真正的散去。

  心中的自責，唯有道歉才能解脫。

  「我並不知道梓軒會來找你，還跟你說那些話。」看她的情緒不再那麼激烈，簫御宸收回手移開了目光，「我們之間的事情，我自己都搞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所以他也不可能知道我的心情和想法，所以……」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盛若初已經停止了哭泣，被淚水侵染過的雙眸明亮似水。

  她怎能不明白？他們之間，說愛說恨都太單薄！

  話到此處，好像又都找不到下文了。

  夜幕漸沉，房間裡沒有開燈，兩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桌面上的兩個空碗還遺留著食物的香味，窗外的萬家燈火一盞盞被點亮，他們相對而立經歷了從光明到黑暗再到微亮的視線變化。

  「我們……講和好不好？」輕柔的女聲帶著些微的遲疑，卻又有著某種堅定。

  沒有人答覆，盛若初鼓起最後的勇氣，繼續說道：

  「我承認杜阿姨的去世和我有關係，她是為了救我……因為某種原因，我不能告訴你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如果你最後證實我說了謊，只要你確認是我害死了你的母親，那我任你處置！同樣的，在我找到爸爸之前，我不會再怪你藏起了他的蹤跡。我們各憑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但是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我們和平相處，好不好？」

  不指望我們能回到過去，也不提愛恨，只希望能夠和平共處。

  她的聲音很小，這些想法都在剛才的一閃念間划過腦海，她沒想到自己會說出來。

  世界再次陷入沉默，只剩下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昏暗的視線並不能看清對面人臉上的表情，他們也都沒有看著對方，只是注視著某一處虛空，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盛若初快要放棄得到答覆的時候，黑暗中突然有人說話了。

  「好！」

  簡單的一個字，卻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媽媽，如果你的在天之靈還在看著我，是不是會罵我不孝？還是會支持我，遵從自己的本心，最後信任她一次？

  呵，我怎麼忘了？您並不滿意這個兒媳婦，又怎麼可能會支持我呢！

  可是媽媽，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覺得無能為力，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我想讓自己不愛她，遠離她，痛恨她，傷害她……可是當我得知她失蹤，並且可能會遭遇不測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真的完了！

  一整晚不眠不休，他的車幾乎走遍了所有的大街小巷，他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卻停不下追尋的腳步……他恨她不告而別，卻又不得不擔心，她是不是被擄走了？無限的焦慮和揪心被夜色浸染，他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害怕！

  第二天看到她完好無損的回來，他心安的同時，又被滔天地怒火淹沒……

  其實蘇梓軒說得對，儘管家破人亡，我還是不能讓自己不愛她。儘管，她牽扯到了媽媽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