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大事化小

  老陳想起這幾天的內部消息，撲哧一聲笑出聲來，「老爺，您真的決定選文昊了？」

  成大軍一邊的眉毛挑的高高的，「怎麼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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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陳努力正了臉色，「這跟小姐第一次出去，就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小姐可是對他恨得很，文昊對小姐的印象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要知道他什麼時候丟過這麼大的臉？老爺您可是不知道，文昊那樣冷靜理智不言不語的人，現在可是成笑話了。以前手下的弟兄們，可是都不敢跟他說話，現在有膽子大的也敢跟他說兩句玩笑話了。哈哈，偏偏他那張臉還……現在就算是繃得再緊，弟兄們只會覺得更加好笑。不過，弟兄們倒是覺得文昊更親切一些了，他走到哪裡打招呼的人也多了。」

  想到文昊那張面癱臉，現在被人處處取笑時候的樣子，成大軍也是撲哧一聲笑出來，大概文昊從來沒有想過人生會有這麼一次不如意吧，「這小子也是因禍得福」。

  老陳猶豫了幾下，「老爺，對於人選的問題，是不是要問問小姐的意思？還是，真就定下文昊？兩人算是第一次合作，就弄出這麼大的罅隙來……終究是不吉利。而且，石磊也不錯……或許還有別的人人選……還不如等一個小姐也合心意的，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成大軍冷哼一聲，「這人選我自然會選定合適的，還沒有她插嘴的餘地。而且，你也不用這麼費盡心思的轉移話題了，無論如何這次的事情，我一定會重重的罰她的，這次不把她的氣焰打下去，以後指不定對著長輩動手就動成習慣了。」

  之後，他就不再說話而是陷入沉思之中，對於文昊和石磊他之前一直猶豫不定，但是經過上次武器的事情，他終於下定決心選擇文昊。

  因為文昊比石磊更強一些。

  如果這女婿的人選他選擇石磊的話，那麼就意味著石磊領導文昊，可是文昊是那麼好欺壓的？萬一文昊拍案而起想要造反，那麼石磊只有下台的份。

  可是如果是文昊領導石磊就好說了，石磊雖然會被壓制，但是有自己的支持，不至於完敗。文昊有能力，但也不至於將石磊完全打趴下，石磊也不會對文昊俯首稱臣。那麼兩人這麼斗下去，正好就是平衡。

  這樣的平衡至少要維持二十年，正好有利於自己養孫子，女婿始終是外人，孫子可是自己的。等到孫子長大成人，他到時再放權，直接將孫子扶上台。

  那時，文昊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反正是你親生的兒子。

  如果……如果小寶能醒過來，他自然有手段壓制文昊，讓自己親兒子上台。

  成大軍來回琢磨幾遍，心中更加穩定起來。

  老陳也不再說話，反正是女兒選女婿，這該勸說的他都說了，即使以後阿晚知道了這次的事情，他也賣個人情不是？

  對於王夫人和莫晚兩邊，兩邊都不得罪。

  就在這時，車子緩緩駛近成家大宅。

  而被認為是正乖乖呆在屋內禁足的莫晚，成大軍要卯足勁收拾的莫晚，此時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滿臉真誠的看著對面的兩人。

  一個留著小平頭的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自稱是市刑偵支隊的隊長，一位是皮膚白淨，身材瘦削的年輕男警官，正在埋頭做著筆錄。

  就在剛剛這兩人上門，拿出證件就指定要找成莫晚，說辭就是前兩天她的報案，關於成大軍綁架莫淑芳的案子，本來已經被那位橋西公安局的副局長給糊塗了結的案子。

  留在大宅里的人，還沒有膽子公然反抗警察，只得將成莫晚請出來，而那些人則是早早就躲到一邊，畢竟貓是老鼠的天敵。而且，他們現在正是被要求低調的時候，現在跑到警察面前晃悠，不是傻呵呵呵的告訴人家，記住自己這張臉麼？

  所以，寬闊的大廳中，就只剩了三人。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警察叔叔希望你們能儘快找到我媽媽。」

  既然有警察找上門，省的自己再逃跑一趟，成莫晚就從頭到尾將那天報案的情況，詳詳細細的再說了一遍，當然還是一口咬定成大軍綁架，以期能逼迫成大軍將老媽弄回來。

  大隊長皺眉看著那與先前案底一模一樣的筆錄，他才不管你們什麼大房二房，正室二奶之間的鬥法，他想要的是成大軍涉黑的直接證據。

  能將他告倒，告到牢底坐穿的證據！

  這個什麼狗屁綁架案，胡攪蠻纏的說法可以叫綁架案，說白了也就算是夫妻糾紛。

  可是，他要這些有什麼用！

  所以，整個問詢過程中，他一直拐彎抹角的問她關於成大軍涉黑的直接證據，可是眼前這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到底是單純的真不懂，還是滑不溜丟的跟他也在兜圈子？

  總之是，她的回答全部圍繞綁架案，其餘的，一句有用的話也沒有。

  大隊長立刻決定再說的明白一些，「成小姐，你說的情況我們已經記下了，我們會儘快派出所有的人手搜救你母親。可是你也應該明白，只要成大軍在，我們救出這一次是沒有用的，畢竟有一就有二……」

  他看著成莫晚皺起的眉頭，繼續說道，「這只是家庭糾紛，不足以問罪。如果成大軍有什麼其他的罪證的話……我倒是見過有個父親犯了罪，兒子主動報案，父親也是態度認真，雖說最後被判了二十幾年牢……看看，說遠了，成小姐也是喜歡跟父親住在一起的吧？」

  既然是不願意跟他住在一起，只要弄出點證據來，成大軍坐牢了，自然就不會再逼迫你們母女倆了。

  永遠不要小看女人的仇恨，尤其是這種正室和小三之間的，那是不死不休的。

  莫晚挑眉看著這位據說有名探美名的大隊長，真當她聽不出來啊，這麼明顯暗示她提供成大軍罪證，就差明面上告訴自己誣告也可以了。

  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門口傳來的哈哈大笑聲。

  成大軍哈哈大笑著，熱情異常的走過來，隔著老遠就朝著大隊長伸出了雙手，「大隊長真是稀客啊，稀客，今天您能來，真是蓬蓽生輝。」

  大隊長也是十分客氣的笑著跟成大軍打招呼。

  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虛偽的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

  成大軍接著就瞪了莫晚一眼，「客人來了，怎麼連被茶都不知道倒？是怎麼待客的？」

  成大軍再轉過臉面對大隊長時，立刻展現了變臉神技，呵呵笑著說道，「大隊長，我這女兒還小什麼都不懂，怠慢之處您請多包涵。」

  大隊長看著突然回來的成大軍，就知道今天是再問不出什麼了，隨即笑著敷衍兩句，朝他點點頭，而後朝向莫晚說道，「成小姐，如果想起什麼的話，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成大軍非常熱情的留客，在客人拒絕之後才客氣的將兩位警察送出大門外。

  他再次回到屋子裡面對莫晚時，臉就陰沉下來。

  文昊是弄了個笑話，但那是在內部，而他的老臉卻是丟到全市人民面前去了。

  警察再次上門問詢上次的事情，分明就是明晃晃的打他的臉。

  況且，對於內中的對話內容，他已經知道了，這些無所不在的警察，分明是想要從內部策反，讓他們父女搞內鬥。

  接著就是要弄倒他的。

  最終目的就是要為那位新上任的公安局長搞政績，畢竟新官上任三把火麼。

  關鍵是這個女兒還跟他不是一條心，此時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將她放的遠遠的，只要她住在大宅中，總是有機會接觸到一些他的事，況且他防範外邊是做的滴水不漏，但是在內部……

  老陳也想到了內部那麼多的漏洞，此時更是憂心忡忡的看著成大軍，「老爺，這石南市可不止咱們一家，沈新海那邊最近風頭可是很勁，怎麼這公安局的人難道就盯上咱們了？」

  要不然怎麼單單對一起小小的綁架案這麼重視，分明是將這次事件當做是導火索，最終目的是什麼？那可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就是搞掉成家。

  成大軍這時早就將怎麼收拾莫晚的事情放下了，這時最要緊的就是想辦法將眼前的難關度過，「這群狗皮膏藥，黏上了就下不來，真是被他們盯死了，就算是現在想金盆洗手都不能善終。」

  何況他剛剛搭上了國外的軍火商，此時即使想退出都不太可能，人在江湖總是不能由己。

  他現在最要做的是，找出害小寶也就是害自己的幕後黑手，要是不找出那個躲在背後的人，他睡覺都不能安穩，那就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利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掉下來。

  但是由於之前想要金盆洗手，他的勢力已經大大縮水，所以為了自保還要擴大勢力，將以前失去的找回來，這樣才能找出兇手，解除後顧之憂後，才能洗白。

  老陳看了莫晚一眼，也不知道小姐都說了些什麼，但是很明顯在他們回來之前，據說是雙方說的很高興，現在看來小姐留在這裡就是一顆地雷，還是不定時的，指不定什麼時候來那麼一下子。

  莫晚對於現在的事情不知道，但是以前老爺也不乾淨啊，莫晚的媽莫淑芳可是知道的，難保莫淑芳不跟莫晚說過。

  莫晚是警察不上門都要上趕著找上去的，何況是警察親自登門？那還不是要有什麼說什麼？

  「目前最好的就是怎麼補救一下，老爺您看，是不是往上邊托托關係？」

  成大軍也覺得很棘手，「他們要是為了要點錢，那托關心送多少都沒有問題，最怕的就是他不要利，就要名要政績，拿著咱們當墊腳石要升官，這是怎麼托關係都沒有用的。除非……」

  除非能找到再上邊，能壓制住局長的人，最好是能搭上最上邊那些大佬的關係，可惜他們連個邊都摸不到，老陳也是嘆了口氣。

  莫晚看著對坐在沙發上面色憂愁的兩人，咳嗽一聲引起兩人的注意力，「你們怎麼不問問我說了什麼？」

  成大軍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事，等以後……」

  「我可是什麼都沒說」，莫晚打斷了他立刻說道。

  成大軍就噎住了，兩人不可思議的看著她，本來都知道她是什麼德行了，警察上趕著找上門來的好事，兩人問都懶得問，就直接將莫晚定罪了。

  可是她竟然什麼都沒說，難道這就柳暗花明了？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成大軍被砸了個措手不及！

  「你說……說什麼？」

  「我什麼也沒有對他們說！」莫晚大聲的重複。

  「這怎麼可能，為什麼？」成大軍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高高吊起的心落下，只要內部不出現問題，外邊的事情都好解決。

  想到這裡，他不禁暗暗得意起來，看來這親父女終究是親的，畢竟血緣就在這裡擺著，這到了大事上就顯出來了。

  看看，這不就是捨不得告親爹？

  「沒說就是沒說，哪裡那麼多廢話，還有我要見我媽，否則，下次就不知道怎麼說了。」莫晚立刻威脅道，總要弄點利出來。

  這死閨女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成大軍心中直接認為這是閨女害羞，不好意思承認捨不得自己而找的藉口，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於是大度的揮手，「好了，上次你撞傷王姨的事情就不追究你了，明天就安排你去見你媽，但是有一點見了你媽之後就要好好呆在這裡，而且要聽話。」

  莫晚不在意的揮揮手就朝著樓上走去，直接將撞傷王惠要接受什麼後果之類的屁話當耳邊風，她又不是擺設任打任罰的，她要是真那樣了，估計老媽都要揍她一頓。

  至於後一句話，只要讓見人就行，至於以後要不要聽話的，也就聽聽算了，她才不管那個。

  老陳先是欣慰的看著莫晚，對於一個常年養在外邊，能去公安局告親爹的女兒，他早就不抱希望莫晚能替老爺打掩護的了，相信老爺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後來莫晚說什麼也沒有對警察說（當然綁架的那個除外，那是早就人盡皆知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兩人的驚喜真的不能掩飾。

  就相當於是爭鋒相對的敵人突然要示好了，而且願意無償提供幫助！

  這樣天下掉餡餅的好事，誰能不驚喜交加。

  不得不說，莫晚突然來這麼一下子，簡直是騷到老爺癢處，那以前的那些恩怨簡直是不值一提。

  但是再一想，他就覺得不對味。

  這年頭有哪個當兒女的敢去告老子的？不揭老子的短，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莫晚只是因為沒有告老子，這本來就是應該做的事情，就讓老爺欣喜若狂了！

  也就是說，她之前逃跑去公安局告成大軍綁架，讓他丟臉丟到全市人民面前，之後非但不認錯還將王惠撞傷，剛剛成大軍還怒氣沖沖的想要懲罰她。

  這下可倒好，莫晚冷不丁的弄這麼一下子，不但之前的事情一筆勾銷，還讓老爺爽快的就同意她去見莫淑芳，而且成大軍不但不罰了，還要獎勵她！還成了有功之人！

  老陳看了一眼仍舊處於輕飄飄狀態的老爺，這些事情他都能想到，老爺又怎麼會想不到呢？估計是他想都不願意往這方面想吧，只會堅定的認為這是父女親情的原因。

  真不愧是莫淑芳的女兒啊，這心機！這手段！

  莫晚顛顛的上了樓，這一戰全勝！完全彌補了上次買假首飾事情上的挫敗感。

  王惠可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挨打又怎麼樣？那也是白挨！

  不是想裝著大度賢惠麼？那就讓你有苦也說不出。

  至於她這次為什麼會閉緊了嘴巴，只提綁架的事情，別的死活不說那是有原因的。

  因為她又不是二傻子！

  幫著只見過一次面的陌生警察來對付成大軍，如果那個罪名是按照剛才的那位大隊長希望的，成大軍肯定會坐牢，但是相應的財產肯定會被沒收清算。

  要知道那些東西以後可都是她的啊！

  所以，提供證據什麼的，她就算是腦子進水了也不會說的。

  至於維護正義大義滅親什麼的，還是讓警察去做好了。

  畢竟那些人沒有為非法找二奶立法，而當她和老媽被逼走時，也沒有所謂的警察站出來幫她們娘倆伸張正義。

  如果說成大軍非要坐一種牢的話，她希望是重婚罪或者是非法同居找二奶之類的，那樣才能消心頭只恨。

  這其中父女天性有沒有？有，但是這麼多年了，說實話也被磨的差不多了。

  她七歲以前是被成大軍捧在手心長大的，哪有女兒不愛爸爸的？

  當時老媽帶著她離開時，每天每天她都想念那個偉岸的像山一樣的身影，為她遮風擋雨。她總是一個人偷偷的跑下樓，希望有一天他能在背後叫自己，來看看自己。

  幼兒園的時候她就知道，有許多夥伴的父母是離婚的，但是孩子總是親生的吧。

  一個人的變化怎麼會有那麼大，說忘記就連親生的女兒都忘記了，一眼都不看。

  後來她知道，他開始為那個私生子遮風擋雨，只會為那個私生子遮風擋雨。

  所以，她也不再需要爸爸。

  成大軍只會是成大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