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表面與內里

  石南市公安總局

  大隊長風風火火的走進副局長的辦公室，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口灌下去。

  副局長微笑著看著他，等他喝完之後才說道，「看來是撲了個空，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隊長先是哼了一聲，「這有錢人就是腦子有毛病，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整天鬧來鬧去的，您猜猜這成大軍要找的是什麼人？」

  副局長將筆仍在桌子上，「哦？那看來就不是咱們早前認為的重要證人了？」

  大隊長起身將茶杯中的水蓄滿，放到副局長的案頭，「重要證人？就是他的親女兒，告她老子綁架了他老婆，不但告到公安局，還在正門口開了個記者招待會，引過去那麼多的記者。你說說這成大軍也挺可憐的，兒子吧幾個月前出車禍死了，這女兒吧又這麼個樣子，，這會兒估計成大軍都成全石南市的笑柄了。」

  副局長面色平靜的問道，「他女兒？是前妻的那個女兒？」

  大隊長還是覺得好笑，「哪是前妻，人家原配正室根本就沒有離婚，現在的這個王惠也就是各二房。這不成大軍的出車禍，這才想起親生女兒來，說是將莫淑芳送出國外，不讓莫晚見，這莫晚為了逼迫成大軍交出自己的母親，才上演了這麼一出。」

  

  「不對，這事情不對」，副局長臉色嚴肅起來，「口供是誰錄的？他女兒是怎麼走的？現在在哪裡？」

  她當然是已經回去了，自己聽說這件事情之後，也是將它當做了一件笑話，可是現在聽來，還真的有不合理的地方。

  大隊長面色也不禁嚴肅起來，「情況都是分局的那位副局長說的，我們到的時候，成大軍的人已經將人接走了，現在看來他這個女兒既然是要來鬧的，沒道理這麼快就走，而且在沒見到莫淑芳的情況下就走。」

  副局長微微笑起來，「所以說她是被抓走的，這樣看來他們父女兩人之間積怨很深，或許這個成莫晚會成為我們的突破口。」

  讓女兒去揭父親的老底？

  大隊長疑惑起來，「這有可能麼？」

  這是個講孝道的國家，成莫晚之前為了一件小事或許是玩鬧辦將成大軍告上法庭，但是真正的揭發，這可是要頂罪的，說不定要判死刑的。

  作為親生女兒，就算是再恨，估計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況且成家的一切是要她繼承的，要是將自己老子告倒，那些財產不都沒有了？

  副局長回道，「那就要看咱們怎麼做工作了，一方面去找一下莫淑芳的下落，另一方面派人私下跟這個成莫晚接觸一下，先去摸摸底。」

  ******

  莫晚騰騰的跑上樓，鎖住門，喘了兩口氣之後，才將房間中大件的家具堵到門口，試了試沒能推動之後，才胡騰一下子坐到地上。

  簡直是越想越害怕，腦海中充斥的是地板上緩緩流出的鮮血。

  媽呀！她不會殺了人吧。

  這下子鬧大發了！

  莫晚大腦是不能思索，她想著自己或許應該焦慮的走來走去，這樣也許能思考一些，但關鍵是腿軟的實在起不來。

  這時，她才真正的害怕起來，要是那個女人真死了，她倒是不害怕，可是為了那個人賠上自己的命，就簡直是太不值得了。

  她怔怔的坐在地上，腦中簡直是一團亂麻，一會兒想到的是可惜自己大好年華，連高考志願還沒有報，大學還沒有上，難道真要在監獄中度過餘生？想到這裡，她一骨碌起身，找出錢包準考證之類緊要的東西，在身上放好。之後跑到陽台向下邊看去，窗戶下邊和大路兩側的保鏢又多了一些。

  莫晚就悻悻的繼續坐到地上，開始想著這真要是殺了人，自己還是儘快跑路的好，可是這簽證之類的可要怎麼辦？一會兒想到的是自己該怎麼通知老媽……

  總之，太陽漸漸西斜，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莫晚依舊坐在地上想著自己的後事。

  突然之間，外邊傳來砰砰的聲音。

  莫晚僵直著脖子，環繞一周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就在這裡砰的一聲，她這才確定是硬物敲擊玻璃的聲音。

  她敲著發麻的腿，走到陽台邊上，哎喲媽呀，就看到一個腦袋扒在窗邊，她立時心中咯噔嚇了一大跳。

  再一細看時，原來是唐七，莫晚就立刻拉開窗戶，高興的說道，「七哥，你可來了。」

  唐七一扭身就從窗口跳進來，聽到這丫頭這麼高興的喊自己哥，立刻踉蹌了兩步差點扭到腳，要知道這丫頭早先可是唐七唐七的喊的，禮下於人，看著就沒安好心。

  「別，您老人家還是直接喊咱唐七吧，石磊和文昊那樣的大頭，您老這裡都不喊哥的，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還指不定怎麼給咱小鞋穿呢。」

  莫晚立刻像攙扶老人一樣，攙著唐七，舔著臉說道，「那怎麼能一樣，七哥一看著就親切，就像是親哥哥一樣，你看這不妹子一出事就趕來了。那兩個人別看這有權有勢的，在咱這裡可沒有當回事。再說那就是外人，怎麼能跟七哥比。」

  那兩個人再有本事，這要是不幫著自己的話，對她來說有個屁用啊。

  唐七笑著說道，「嗯，這馬屁倒是很受用，說實話在這裡也就咱們兄妹倆能說到一塊去，不過，你看看這齣事了，那兩個人可是沒一個趕上門來的。」

  莫晚連連點頭，「那是，那是。」

  就她之前鬧的那架勢，估計每個懷抱著上門女婿崇高夢想的正常男人都不敢上門來了，也就唐七這樣不太正常的人……

  想到這裡，莫晚好話不要命似的開說。

  這麼多年來，莫晚一直跟媽媽莫淑芳相依為命，在她的觀念中莫淑芳一直是個溫柔善良，賢良淑德，待人誠懇，一心付出不要回報，尤其是對待自己心軟到不行，為了自己這個親女兒什麼都願意做的女人。

  所以，莫晚看到老媽黯然神傷的時候，總是拿好話哄著她開心。

  好話哄人對於莫晚來說是伸手就來的事，立刻將唐七哄得哈哈大笑，莫晚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由知己升高到親妹妹的地步。

  莫晚看著火候差不多了，「七哥，那個女人死了沒有？」

  唐七就可惜的搖搖頭，「沒什麼大事，只是破了個口子，出了點血，加上腦震盪，暫時昏迷，縫幾針觀察幾天就行。老大還在醫院裡守著，過兩天就能出院了。」

  這事也不小了！不過，莫晚還是松下一口氣來，畢竟她才十七歲第一次見這種事情，還是很慌張。。幸好沒有出人命，不過既然成大軍沒有在這裡，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趁機……

  唐七就從懷裡拿出一個塑膠袋，「肉包子，趕緊吃吧。」，他立刻就聽到對面人肚子裡發出的咕嚕咕嚕響的聲音。

  自從早上吃了幾口飯，到現在她還是粒米未進的，剛才心中有事還不覺得餓，現在緩過來了，加上聞到包子的香味，立時飢餓難耐，此時也不客氣，立刻就接過來大口吃起來。

  吃飽喝足，莫晚打個嗝，「七哥，要是來碗小米粥再加上點鹹菜就更好了。」

  唐七點頭，「行，下次給你弄點肯德基吃吃。」

  莫晚小心的翻了個白眼，下次？還盤算著自己被關啊，「七哥，你現在能不能把我弄出去？等著成大軍回來了，還不得把我揍死啊。」

  唐七光明正大的翻白眼，「得了吧你，還揍死？就你這滑不溜丟的，能打到你身上？等老大從醫院回來怎麼還得兩三天的時間，你現在就老老實實的在這裡呆著，最好是先打聽好你媽的下落。別說現在外邊戒備森嚴，你這屋子前後都有人守著的，你跑不出去，就算是你能跑出去，你媽在他手裡邊，你還不得照樣乖乖回來？」

  莫晚低了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七哥，你對我簡直是太好了。」

  在這裡不要怪她多疑，問題是她和唐七見了僅僅兩面，說的話也就是報復成雪之類的，唐七一直說自己是知己，但是……她真的無法認為唐七會真心的對自己這麼好。

  要知道站到自己這一邊，也即是站在了成大軍的對立面。

  唐七真的有必要這樣？

  她有這麼大的價值？

  唐七想也沒想的就說道，「那是當然，七哥一看到你就覺得對脾氣，咱們志向是一個樣的，七哥不忙你誰會幫你？」

  「那樣，你會有麻煩的。」

  唐七瞪大了眼睛，「人活著當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麻煩？我就從來沒有想過。」

  莫晚怔然，還以為他會說一些別人都不拿自己當人看，只有你不嫌棄自己的苦情話來，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簡單的原因，難道真得是自己太正常了，理解不了他這種在外人眼中是變態的人的想法？

  不過，他說的話倒是很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事情還沒有開始做，就去想由此會引來的一大堆麻煩事的話，那麼將什麼也做不成。

  看來，唐七也不想表面上這麼膚淺，還是個有內涵的人。

  從來沒有跟人談過心的唐七，看到莫晚不時點頭同意自己的說法，此時仿佛說話上了癮，接著說道，「所以，你看看我活得多麼自在，那些人明著看不起我，其實心裡不知道有多怕我呢。而且我想殺人就殺人，想不殺就不殺，我小時候看著家裡祖傳的那本酷刑的書，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繼承祖傳的手藝並且發揚光大，練成凌遲之刑，在活人身上一片肉一片肉的割下來，三千多刀一刀不少，人還活著……」

  莫晚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好吧，她剛才說的話全部作廢，唐七就是個表面上看起來膚淺，其實內里也很膚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