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這次能賺多少？

  聽完了楚伊人的講述。

  滿臉疑惑的眾人，對於這段往事，終於有了大概的了解。

  

  恍然間。

  也明白了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來。

  正如趙二虎所猜測的那樣，對方是因愛生恨。

  對於這個痴情的女人。

  他頓時心生憐憫，覺得對方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因為愛上一個男人。

  導致自己眾叛親離，一無所有。

  連自己唯一的兒子，也撒手人寰。

  換誰碰上了這樣的悲劇。

  想必都是生命當中不能承受之重。

  所以

  對於對方的復仇之心，他也能表示理解。

  本來。

  孫遺策與孫氏兄妹，還對楚伊人的所作所為，怒火中燒來著。

  此時。

  他們倒是冷靜了下來，眼神不再那麼冰冷，反而有了幾分同情與憐憫。

  任誰來設身處地，扮演楚伊人的角色。

  可能會做的比她還要過激，還要決絕！

  趙二虎搖了搖頭。

  同情楚伊人的同時。

  對於孫遠樓的為人，不由得為之憤慨。

  知人知面不知心。

  沒想到堂堂的北海王。

  竟是一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早知如此。

  那他剛才就不救對方了。

  在場眾人當中。

  情緒波動最大的。

  莫過於孫遠樓！

  只見他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楚伊人目光冰冷的看見他，臉上不停地笑著：「你在哭什麼？」

  孫遠樓一度哽咽。

  哭了好一陣子。

  他才終於平息情緒，款款開口了：「伊人，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什麼意思？」楚伊人問道。

  孫遠樓說道：「戰爭結束之後我就去找你了，可是到了巫山之後，你的族人就告訴我，你已經死了！」

  「我當時不相信，想進寨子找你，你們族長就把我帶到了你家，直到我在你家廳堂的牆面上，看到了你的牌位，我才相信這一切……」

  楚伊人秀目圓瞪，直接傻掉了：「這不可能的，一定是你在胡說八道！」

  孫遠樓抹著眼淚說道：「我想要去墳上祭拜你，你父母說你已經被火葬了，沒有墳冢，而且，他們還給了我你臨死之前的絕筆書。」

  說到這兒。

  他指著牆角的保險柜說道：「阿蠻，你打開保險箱，拿出裡面的盒子。」

  孫遺策立即照做。

  堅不可摧的保險箱內。

  並沒有存放任何金銀珠寶。

  只有一個簡簡單單的木盒子。

  孫遺策拿起之後，送到了孫遠樓的手裡。

  隨後。

  他顫顫巍巍的將其打開。

  裡面果真放著一封書信。

  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一朵乾枯的花朵。

  一把羊角梳。

  還有一撮黑色的長髮。

  看到這裡面的東西時。

  楚伊人呆若木雞，滿臉愕然。

  因為這些東西。

  全部都是她年輕時候的貼身之物。

  在孫遠樓分別之際。

  當成定情信物送給了他。

  沒想到。

  他這麼多年還留在身邊，並且，視若珍寶地藏在了保險箱裡。

  孫遠樓拿起了那份書信，交給了楚伊人。

  楚伊人將信將疑的接了過來，打開閱覽。

  只見書信上寫著幾行字。

  我恨你。

  恨不得你去死。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淪落至此。

  我馬上就要死了。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很簡單，很直白的幾句話。

  字跡也很不好看，彎彎扭扭，像是小學生寫出來的東西。

  然而。

  正是這麼簡單的一封信。

  卻讓孫遠樓深信不疑。

  因為。

  他在認識楚伊人時，對方根本就不識字。

  是他一點一點教對方識文斷字的！

  所以。

  寫出如此簡短且直白的話，不足為奇。

  「不是我寫的……」

  楚伊人手一抖，手中的書信，隨風飄落。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宛如銅鈴一般。

  足以可見。

  此時。

  她內心的震撼，有多麼的波濤洶湧了！

  「你父母親口對我說，是我毀了你，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出現，你不會死掉的。」

  「我想留下來陪你，可是寨子裡的人不允許，說我是個災星，當天晚上就將我驅離了出去。」

  「往後的幾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甚至有好幾次想到了自殺。」

  「直到我遇見了阿蠻的媽媽，她對我非常照顧，給了我無微不至的關懷，正是如此，我才從這段陰霾當中走了出來……」

  孫遠樓又哭了。

  像他這樣的鐵血硬漢。

  應是男兒有淚不輕彈的。

  可是此時此刻。

  他卻數次潸然淚下，悲痛欲絕。

  楚伊人冰冷的表情，逐漸變色。

  她的眼眸當中。

  同樣也流出了滾燙的淚水。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

  這一切居然是這麼一個原委。

  原來。

  對方並沒有拋棄她，更沒有背叛她。

  只是命運捉弄。

  使得兩人彼此錯過，漸行漸遠了。

  孫遠樓伸手去摸楚伊人的臉。

  這一次。

  對方並沒有躲避，而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任由對方觸碰。

  兩人四目相對，一眼萬年。

  時光仿佛就靜止在了這一刻。

  「你還是這麼漂亮。」

  「可是我已經老了……」

  孫遠樓艱難的擠出了一抹笑容，有感而發的說道。

  楚伊人也捧住了孫遠樓的臉龐。

  相比於自己吹彈可破的肌膚。

  對方的臉可謂是飽經滄桑，滿是溝壑。

  「不老。」

  「至少在我心裡，正如當年一樣年輕。」

  趙二虎看到這一幕。

  眼角略微也有一些濕潤了。

  他心中的疑團。

  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解答。

  看得出來。

  楚伊人是真的將孫遠樓愛到了骨頭裡。

  即便她因愛生恨，就此黑化。

  這段感情依舊沒有徹底泯滅。

  不然。

  孫遠樓絕對活不到現在。

  這也解釋了。

  孫遠樓的病，為什麼久治不愈。

  而孫遺策身體，也有一些毛病。

  看著非常嚴重，偏偏能吊著一口氣，就是不死。

  這些都是因為。

  楚伊人愛得太深，心腸太軟，沒有痛下殺手。

  她一邊口口聲聲的說著復仇。

  一邊卻以這樣的方式，默默的守候在了孫遠樓以及他的家人身邊。

  從之前她爆出以往一個個隱藏身份時。

  孫家人無不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楚伊人在那個階段，所扮演的角色。

  對於他們的人生。

  屬實是不可或缺，意義重大！

  一個女人。

  四個身份。

  陪著孫遠樓。

  陪著他的子孫後代

  陪著他的春秋大業，萬畝豪宅。

  橫跨整整六十年……

  一個人有多少個六十年？

  一個女人又有多少次青春？

  孫遠樓的世界，有很多很多人與事。

  可是在楚伊人的世界，只有一個孫遠樓。

  一切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對於這個結局。

  趙二虎還算滿意。

  他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跟著他一起的。

  還有除孫遠樓與楚伊人之外的其他人。

  顯然。

  大家都保持了高度的默契。

  「父親，媽跟小姨是死在這個女人的手裡，難道我們就此揭過，不再追究了？」

  孫海威眉頭緊皺，義憤填膺的說道。

  孫遺策嘆了一口氣。

  得知真相的他。

  震驚之餘，同樣心如刀絞。

  可是。

  他也很清楚。

  這個女人對於老爺子而言，有多麼重要。

  「哎！」

  「是我們孫家欠她的，這件事，你就當沒發生過，以後不要再提了！」

  孫海威怒道：「這怎麼可能當作沒發生過，死的可是你老婆，我的母親！而且小姨是無辜的，憑什麼她也為這件事買單。」

  趙二虎見到這父子倆發生爭執。

  立馬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二位，稍安勿躁。」

  孫妙妙眸光蕩漾，輕聲說道：「趙先生，這件事您怎麼看？」

  趙二虎抿了抿唇，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俺覺得，那位楚姑娘，絕對不可能做奪人性命之事。」

  「她都親口承認了！」孫海威喊道。

  趙二虎神色一凝，喃喃說道：「楚姑娘如果真的要殺人，那整個楚家恐怕無人能夠倖免於難，她對於蠱毒的使用，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在你們祖孫三輩之間，都扮演過極為親密的角色，她有一萬次殺死你們的機會，可是她都沒有下手，這就已經說明，愛屋及烏之下，她已經把你們當成了家人。」

  孫海威愣住了。

  腦海里想起了關於「甜兒姐姐」的音容相貌。

  而孫遺策同樣想起了那個叫「李小雲」的女人。

  「那我媽和小姨是怎麼死的？」孫海威問道。

  趙二虎搖了搖頭：「這個俺不太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不是楚姑娘殺的。」

  孫妙妙說話了：「哥，你可能真的錯怪甜兒姐姐了，媽跟小姨是孿生姐妹，她們從生下來起，就有遺傳病，外公帶著她們也是遍訪名醫，只是運氣不好，並沒有尋求到解救之法，所以，才會病重而亡！」

  聽到自己妹妹的解釋。

  孫海威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不過。

  臉色依舊有些不忿。

  孫遺策看著趙二虎，悠悠的嘆息了一聲：「如果趙先生可以早出生十年，那我妻子以及小姨子，興許就不會香消玉殞了。」

  趙二虎撓了撓頭，意味深長的說道：「可能……這都是躲不過的宿命。」

  說這句話時。

  他凝望著孫遠樓房間的方向，低聲說道：「她也不剩多少時間了。」

  「誰？」孫遺策問道。

  趙二虎說道：「楚姑娘！」

  其實。

  以他這個歲數，更應該稱呼對方為奶奶。

  不過。

  看對方現在還如此年輕，奶奶這兩個字，還真是說不出口。

  孫遺策驚呼道：「不會吧，就她那個樣子，感覺再活五十年都沒有問題。」

  趙二虎說道：「凡事不能看表面，楚姑娘的身體，早已油盡燈枯，只剩下了一句空殼，據掩推算，她頂多再活一個月。」

  孫遺策臉色驟變，趕忙問道：「還有救嗎？」

  趙二虎說道：「沒得救了。」

  如果是得病或者中毒。

  他或許還能試一試。

  可是一個人生機已逝，壽元將近，基本上是藥石難醫，回天乏術了。

  得到這個回答。

  孫遺策的臉色，變得非常沉重。

  孫妙妙咬著嘴唇，也很傷心。

  就連剛才嚷嚷著要報仇的孫海威，也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眼睛裡一下子就沒有了光。

  是的。

  在楚伊人將他們當作家人的同時。

  而他們，也將對方當作了家人……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

  趙二虎離開了孫府。

  由孫明德親自開車送他回去。

  「趙先生，您還真是神通廣大，本領非凡！」孫明德驚嘆連連。

  趙二虎呵呵一笑：「孫管家，您過獎了。」

  孫明德說道：「我可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詞，我在孫府工作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像您這種既神奇又詭異的人！」

  「詭異？」趙二虎愣了一下。

  孫明德意識到自己措辭不妥，趕忙說道：「趙先生，不好意思，我腦子裡真是想不出，更加能貼合您形象的詞了。」

  趙二虎笑而不語，並沒有為之動怒。

  反而覺得。

  對方說得很恰當。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詭異。

  總是在做一些超脫常理，違反科學的事。

  「對了趙先生，您是回老地方麼？」孫明德問道。

  趙二虎說道：「不，你如果路過了銀行，就在那裡下車吧。」

  「好的！」孫明德點了點頭。

  將車子開進市區之後，就找了一家銀行停了下來。

  趙二虎下了車，與孫明德揮手告別。

  孫明德還專門將自己的名片，遞給了趙二虎。

  說對方有任何事需要幫助，都可以聯繫他。

  趙二虎欣然笑納。

  隨後。

  便轉身走進了銀行。

  他之所以要來銀行。

  那是因為。

  孫遺策給了他一張銀行卡，作為此次治療的診金。

  他想看一看。

  這裡面到底有多少錢？

  昨天在百草堂幫華安禾解決麻煩。

  掙了足足50萬。

  今天，又幫孫家化解了一場危機。

  不知道這次能掙多少。

  趙二虎猜測。

  絕對不會低於50萬。

  有可能是80萬，也有可能是100萬。

  想著這兒。

  趙二虎心頭狂喜，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等錢攢夠了，他就能在北海買房了！

  「先生，你又來了！」

  銀行櫃員一看到趙二虎，便眉目生花的笑道。

  趙二虎多少顯得有些拘束。

  磨蹭了一下。

  將手中的銀行卡，遞給了對方：「小姐，麻煩幫俺查一下，裡面多少餘額。」

  「好的！」

  銀行櫃員笑嘻嘻的接過了卡，開始查詢起其中的餘額。

  趙二虎雙手緊握。

  惴惴不安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