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5章：囈語

  「我以為，我徹底失去了你。」

  「本來，我想追隨你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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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大仇未報，我又怎麼可以就這麼跟你去呢？」

  「於是，我留了下來。」

  「不為別的，只為復仇！」

  「果然，善惡到頭終有報，我親手殺了康忠寧，還有奚飛炎。」

  「後來，因為重傷，我暈過去了，沉睡了很長一段時間。」

  「等再次醒來，已經是在浩然城、在楊府了。」

  「陳姐姐、小依、阿春阿桃她們都在。」

  「我不想讓她們傷心，也不想讓她們為我擔心，所以，我強忍悲痛，打算好好活著，堅強地活著。」

  「另外，我也是在對小萌萌抱著一絲希望。」

  「我希望，它能甦醒過來，然後將你帶回來。」

  「可是，它遲遲沒有醒來。」

  「而你，也沒有回來。」

  「我的心，每一天，都在崩塌的邊緣徘徊著。」

  「最後，終於……」

  「還是崩塌了。」

  「那時候的我，心如死灰，眼眸里儘是蕭瑟。」

  「我沒有堅持住，然後就來找你了……」

  「卻沒想到，我，真的把你找到了……」

  「夫君，這裡，是地獄麼？」

  「我們都一起在地獄了麼？」

  「這兩年，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裡，可過得安好？」

  「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貼靠在他的胸前，她喃喃自語地說著。

  說著說著，眼角的淚水便默默地流下來了。

  葉傾逸一直在聽著，聽著她說的那些事情，腦海里也閃過了相應的畫面，就好像是在看電視一樣。

  看著那些畫面，他強烈地感受到了她的痛苦、掙扎、彷徨與孤獨。

  只是看著，就好像自己也親身經歷了一樣。

  葉曉曦與劉茗蘭已經坐不住了，相繼從座位上起身，看著兒子，看著任舒晴，眼裡的困惑越來越濃。

  他們知道任舒晴在說什麼，卻又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可是，以她現在酒醉的狀態，理應是不會說假話的。

  只是，她說的「西陽城」、「浩然城」、「楊府」，卻是什麼地方？

  康忠寧、奚飛炎、陳姐姐、小依、阿春、阿桃又都是什麼人？

  她把葉傾逸叫做夫君，還說他為她犧牲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或許，認錯人了？

  或許，她本身精神狀態就有問題？

  剛剛所說的這些，不過是因為精神的分裂而造成的錯誤認知？

  都是她自己胡思亂想想像出來的？

  她的這些話，叫他們實在難以理解，故而看她的眼神，除了疑惑，還有震驚。

  「阿秀，任姑娘醉了，扶她回安排好的房間休息。」葉曉曦見任舒晴依然在自言自語，而且越說越傷心的樣子，叫他有些不忍心多看，便叫了保姆過來，扶她回二樓七號房休息。

  阿秀聞聲過來，欲扶任舒晴，卻聽葉傾逸道：「我扶她去房間吧。」

  這一天，他能說的話，有點多。

  阿秀伸出的手微微一僵，目光看向了劉太太。

  劉茗蘭點頭，意思是讓他扶吧。

  「爸，媽，我扶她上去了。」葉傾逸看了父母一眼，也不知怎的，說話忽然利索起來，這樣的狀態，已經與正常人沒什麼差別了。

  「去吧，上階梯的時候，小心一點。」對於兒子忽然恢復了語言表達能力，夫婦二人都是一臉驚訝。

  葉傾逸之前也是能夠說話的，只是，會的話就幾句，都是一些比較簡單的內容，而且話一旦長了，就說得磕磕巴巴，就像剛學說話的小孩一樣。

  然而，現在，他，好像好了？

  待兒子將任舒晴扶上了二樓，葉曉曦與劉茗蘭相互看了一眼。

  「傾逸的記憶，不會已經恢復了吧？」劉茗蘭猜疑道。

  葉曉曦搖頭，「看起來不像。不過，他在說話方面倒好像是變得正常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舒晴的那些話，很奇怪。

  兒子忽然恢復了正常的說話能力，也有點不正常。

  他們並不放心兒子將任舒晴扶上二樓，所以在他扶著任舒晴上去的時候，他們讓阿秀跟著一起上去，以免意外發生。

  在房門打開之後，葉傾逸將已經昏昏欲睡的任舒晴扶到了床上。

  他坐在床邊，看著她的面孔，時不時可以聽到她的一些囈語。

  「夫君，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我嗎，怎麼卻忽然把我拋棄了？」

  「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你夫君，叫什麼名字？」聽著她的囈語，葉傾逸忽然問。

  「他啊……」她像是聽到了他的詢問，卻沒有睜開眼睛，略顯含糊地道，「他，他叫葉傾逸啊。」

  聞此，葉傾逸微微一怔。

  他怔怔地看著她。

  她忽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迷迷糊糊地道：「夫君，別走，好麼？」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麼答。

  他是她夫君？

  會不會，她認錯了？

  但，自己腦海中閃過的那些畫面，又是怎麼回事？

  他當然不知，那些畫面，是小萌萌放的。

  他本來是不知什麼叫「夫君」的，但，小萌萌通過某種運作，激活了他沉睡於腦海之中的語言體系，讓他一下開竅了。

  將他語言體系激活，小萌萌也是研究了好多天才有這個成果的。

  至於他的記憶，它依然無法將他喚醒。

  這，對科學來說是道難題，對它來說，也同樣是道難題。

  葉傾逸的失憶，與任舒晴當年的失憶，是不一樣的。

  他是因某種遭遇導致的失憶。

  任舒晴則是因為誤服了裂魂散導致的失憶。

  兩者對比，一個是大腦損傷造就的失憶，另一個是敏感藥物造就的失憶。

  事實上，第一種失憶，遠比第二種失憶要難治很多。

  第二種失憶只要找到解藥，是可以恢復的。

  至於第一種，很大程度靠的是失憶者自己，當然外界刺激也是很重要的。

  劉茗蘭見兒子遲遲不下來，不由擔心，遂親自上去了。

  七號房的房門是半開著的，裡面的燈也是明亮著的。

  她站在門外，朝裡面望去，就見任舒晴抓著葉傾逸的手，但人卻好像是睡著的，偶爾會說那麼幾句模糊不清的話。

  她皺了下眉，敲了敲房門。

  葉傾逸回頭，便見母親站在那裡，「媽？」

  劉茗蘭打量了一下兒子，道：「你出來，我讓阿秀照顧她就行了。」

  葉傾逸猶豫了一下，準備聽從母親的話出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任舒晴緊緊抓著。

  他不忍掰開她的手，便望著母親道：「媽，她照顧了我這麼久，也讓我照顧一下她吧。」

  劉茗蘭眉頭蹙得深了一些，眼睛裡透著一種深沉，道：「你們孤男寡女的，這樣待在一起，不好。」

  「傾逸，聽媽的話，出來。」

  這裡，不是醫院，也不是公園，而是房間。

  此刻，還是晚上。

  作為母親，她自然不願兒子跟著一個女子待在房間裡。

  何況，這個女子身份還那麼神秘，難以讓人猜測她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