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不見了

  「泓錦怎麼了？」

  這會，聽到吵鬧的蘇方末與妻子俞氏也迅速地趕了過來。

  看到兒子躺在地上，夫妻二人大吃一驚，趕緊過去查看。

  李婆子見得二人趕來，在旁煽風點火道：「都是這賤蹄子害的！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誤傷泓錦！一切都是她害的！」

  「你這賤貨，竟敢害我兒子！我要殺了你！」俞氏摸到兒子頭上腫了一個包，聽得李婆子這麼一說，不由大怒。

  她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還怎麼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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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氏氣不過來，喝罵之間，直接抓起了腳旁的一塊石頭，把手一甩，便不計後果地朝牆上的任舒晴砸去。

  任舒晴因擔心蘇泓錦的傷勢，一時間有所疏忽，以至於差點就被俞氏甩來的石頭砸中。

  她心頭一緊，身形一閃，躲開了那塊石頭。

  然而，下一瞬，身子一斜，腳下踩了個空，頓時朝牆外跌下去了……

  見蘇小芹掉下牆去了，而且是牆外，李婆子大驚，斜目瞪了俞氏一眼：「爛母雞，誰讓你扔石頭了？要是她一不小心摔斷了胳膊或腿，明日被莫老爺退貨了，我唯你是問！」

  李婆子一發起飆來，就是絕不講理的！

  罵完之後，她快速打開院門，朝外奔去，生怕這一會兒功夫讓那丫頭跑了。

  那賤丫頭，可是三兩銀子啊！

  怎麼可以讓她跑了！

  然而，當李婆子提著燈，拄著拐杖來到院外的時候，卻哪裡還有什麼蘇小芹的身影啊？

  「小賤貨，別躲了，給我滾出來！我可看見你了，還躲什麼躲！」李婆子對著四周大聲喊道，那雙鋒利的眼睛這裡望一眼，那裡瞅一下，「可別逼我動手，否則，哼，有你好看的！」

  事實上，她也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已，根本就不知蘇小芹躲藏在哪裡好不？

  叫了半天，也不見蘇小芹出來。

  他們這一家坐落在清灣村的村頭，門前是一條通往村裡的泥路，對面是一片圍著籬笆的菜地，至於家的後面，則是一座小山。

  那山不高，但卻林木茂盛。

  因風水問題，山上的樹木在村里是嚴謹砍伐的。

  村頭也就兩家，蘇方末與蘇方則家。

  再往村里，要走一里路才有房子，可見他們這裡真是村頭的村頭了。

  蘇方則是蘇方末的大哥，十年前分的家。

  但兩家之間就隔著一道牆，將最初的老宅院一分為二。

  兄弟兩分家後，蘇老漢跟大房住，李婆子則跟二房住。

  二房這邊的吵鬧很快驚到了大房。

  蘇方則揉著睡眼出來，就看到母親在院外的路上罵罵咧咧。

  「娘，三更半夜的，你怎沒睡？」二房這邊白天發生的事情，蘇方則自然也是知道的，不過他還是裝作什麼也不懂的樣子。

  「方則，你來得正好！趕緊幫我將蘇小芹那賤貨找出來！」看到大兒子，李婆子就像是找到了幫手一樣，渾濁的眼睛裡泛起了一點光亮。

  蘇方末與俞氏都被她打發去找人了，但是，找了這麼久，卻連蘇小芹的半點蹤跡都沒有找到。

  這讓李婆子很著急。

  要不是蘇方則自己開門出來，她都準備去敲門叫他出來幫忙了。

  然後，大房這邊的蘇老漢、妻子柯氏、長子蘇泓遠也都被叫出來幫忙了。

  大房本來還有一個女兒的，但已經在一年前嫁出去了。

  他們一共七人，兵分幾路，但找到了天亮，也沒有找到蘇小芹。

  這讓李婆子近乎有種絕望的感覺。

  今天可是交差的日子啊，結果，又讓這小賤貨跑了，她到時拿什麼跟莫老爺交待呢？

  那莫老爺莫青天……

  可不是個好招惹的主啊！

  「爛母雞，都是你，我有讓你扔石頭了嗎？沒我的指令，你擅作主張些什麼！這下好了吧！三兩銀子被你一塊石頭砸沒了！」

  「你這個下了一個蛋就不會再下第二個蛋的爛母雞，不會再生蛋就算了，還專門搞壞事情！」

  「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這個敗家婆娘！」

  找不著人，李婆子便將怒氣全部撒在俞氏身上，掄著拐杖就要朝她身上打，一副勢必要將她打死的樣子。

  要不是蘇方末阻止，俞氏還真要吃棍子了。

  「方末，你就別護著這爛母雞了，當年要不是她生育不了，我們又怎會花那冤枉錢去買那小賤貨？沒當年的事，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事！說到底，就是這爛母雞的錯！」

  李婆子雖然住手了，卻仍是罰著俞氏跪在那裡，然後在旁罵著。

  遙說當年……

  俞氏在生了蘇泓錦之後，就無法再生育了。

  然而，蘇泓錦在出生之後，就一直體弱多病，是個實實在在的藥罐子。

  聽算命先生說，要想讓他安然成長，在他十六歲之前，家裡必須得養個女孩，以調和家裡的陰陽之氣。

  不然，此子必然夭折！

  蘇方末頓時被嚇到了。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倘若夭折了，那他豈不是要絕後了？

  算命先生給了他建議：既然家中無女，那就去買一個吧！

  李婆子一聽到要買「女兒」，就心疼得要命。

  當然，她心疼的是口袋裡的銀錢。

  在兒子與兒媳的苦苦哀求下，她才勉強鬆口，並提了個要求：要買，就買個底子好的回來，以便日後長大了賣出去能夠賺個好價錢。

  她可不想白白浪費了這筆買人的費用！

  蘇方末答應了。

  經過多方打聽，幾番輾轉，費了不少氣力，總算聯繫到了黑市裡的人販子，並從那十幾個不知從何處拐來的女孩子裡挑了一個看得順眼的，並付了八百文錢。

  這個女孩，便是當時年僅三歲的蘇小芹，也是這些女孩中價格標得最貴的。

  當然，蘇方末嚴重砍了價，才以八百文錢成交的，本來可是標一兩銀子的。

  「蘇小芹」這個名字，自然也是後來取的。

  自到了蘇家之後，蘇小芹並沒有被當作女兒看待，什麼活兒都要干——簡直就是當牛做馬，仿佛她不過蘇家買來的一個奴隸罷了。

  家裡，也就只有蘇泓錦對她好，將她當是自己的親妹妹看待。

  轉眼，十一年過去了。

  蘇泓錦總算安然地活到了十六歲，而蘇小芹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於是，李婆子動起了將她賣出去、好賺一筆銀子的念頭。

  一陣昏沉之後，任舒晴漸漸甦醒，並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當光線映入視野，她感覺到有點難受，過了片刻才覺得稍稍適應了一些。

  眼睛，也跟著睜大了一些。

  「咦，我這是到了哪裡？」

  當她揉著眼睛坐起身來的時候，卻吃驚地發現：自己竟是處於一片無際的荒漠之中！

  到處都是光禿禿的，而且滿地都是沙子！

  除了她這個活人，竟是一點生機也沒有！

  什麼情況！

  她一下從地面上彈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了荒涼之中存在著的那一丁點綠意，就在她的身邊、腳旁，剛剛差點讓她給一腳踩過去了。

  哎呀，這……

  這不就是她之前在院子裡種下的那株小樹苗嘛，怎麼跑這裡來了？

  只是一眼，她便認出了這株小綠植！

  正是她撿到的那一株！

  真真切切！

  她絕不會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