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她恨嫁麼?

2024-07-09 11:59:31 作者: 蘇子青

  夕陽微斜,吳道生堅持說一切隨緣,高深莫測的讓人捉狂。

  劉寶臉微微發白,拼命搖頭道:「不是的,我不想姐為我這樣犧牲,可是,可是我也不能隨隨便便就讓姐跟別人訂親,若是姐姐將來不幸福,我會更後悔。」

  吳道生嗔斥的敲了下劉寶的頭。

  

  「死腦筋,剛才不就告訴你了,這玉沒有約束,一切都看兩人的機緣造化,行了,也難為你,腿傷成這樣,都追到了我家,回去告訴玲子吧,就把這青玉當揀來的。」

  說完,吳道生也不理劉寶了,轉頭叮囑周水生,扶劉寶回家,然後自己進了屋,關了門。

  這行事,簡直讓人摸不著頭腦!

  劉寶怔怔的回了家,都沒回過魂,苦著臉將那青玉遞到劉玲面前。

  「姐,吳叔叔說,這玉沒有什麼意義,也沒有約束,硬是說一切隨緣。」

  劉玲撫額……

  這是什麼事兒啊!吳道生和歐陽究竟是什麼人?玩的又是什麼把戲?

  從她三世為人來觀察,看人須看眼,有道是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吳道生和歐陽兩人的眼神都很清明,沒有半點邪氣,更何況吳道生還是看著她長大的,隱隱中就有一種直覺告訴她,天下所有人都有可能害她和劉寶,唯獨吳道生不會。

  那突然來這一出,為的是那般?

  難道她的臉上,真的就寫著恨嫁二字麼?

  太陽落下山坡,天空一如既往那樣,暗沉了下來。

  沈周兩家為了方便照顧劉玲和劉寶,便索性將做好的滿桌菜端來了劉家,只等吃完,便去村口榕樹下看吳炯淮怎麼懲戒董氏和吳景濤。

  而新城縣衙門後院的一個偏僻單院裡,一名身穿墨綠色長袍的男子,正襟而坐,桌上擺了不少卷宗,而他有如瓷骨雕刻的手,正握著那捲宗,仔細的查看。

  微熏的燭光下,印出男人姣好的臉頰,劍眉如飛,星眸璀璨,古銅膚色下,微白又淡紅的薄唇,緊抿一線,耳畔的兩縷黑髮,絲絲滑滑的落在胸前,明明看似無風,卻給人一種此人坐在哪,就是一道風景,憑生幾絲飄渺,和捉摸不定的味道。

  此時,男人耳畔微微一動,姣好的半張臉往後偏了偏。

  歐陽無趣的從房檐上跳了下來:「功夫又精進了,連半息都沒有,就發現我了,不錯。」

  男人緩緩的將視線重新放在卷宗上,好像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

  「猜猜,我今天去哪了。」

  男人放下卷宗,蹙了蹙眉,歐陽在別人面前顯的沉穩淡定,但在他面前,向來急躁。

  而歐陽早就習慣男人這樣了,跟了他幾年,還能不知道這傢伙性情?

  他是能不說則不說,一定要說,也是言簡意駭,說白了,這傢伙,惜字如金。

  「我去見了個故人,然後發現了一件趣事,見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人。」

  男人眉都沒抬一下,伸手便從邊上拿起另一卷案宗,展開看了起來,好像對歐陽的話,視若無睹,毫無興趣。

  「我說,你就一點也不好奇,連我都覺得不同尋常的人嗎?」

  男人面無表情,連日來,潞州、晉州、相州、邢州都發生了數起人口失蹤,人數已越來越多,此事若再不查個水落石出,上面就要來加急文書了。

  歐陽按住有些跳起的青筋,懶散的往窗外一靠:「我把青玉送人了。」

  男人總算從卷宗上抬了頭,一雙比星辰還要閃耀,又透著一絲深邃的眸色,移到了歐陽臉上。

  總算他開口了:「誰?」

  還真是多一個字都不肯講,難道是他太好說話,還是他明知他決不會害他,所以懶得多給他幾個字?

  好吧,不管怎麼樣,他總算是成功引起他注意了。

  「一個不同尋常的人,看起來像是十四、五歲,但卻有一顆老練的心。」歐陽笑著眯了眯眼,洋洋自得的轉了轉大拇指上的寬戒。

  他怎麼覺得,這青玉像是送對了人。

  「誰?」男人再道,口氣有了幾分質問。

  那青玉雖不值錢,但對他意義深重,歐陽不可能不知道,如此輕易的送人,他很難不聞不問。

  歐陽臉上寫著,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告訴你,要不然,他還不想說。

  反正一個不想早嫁,一個不想早娶,那就先隨緣看看。

  「說。」男人皺眉,臉色微微清冷。

  歐陽無語了,將一根青筋用力的壓了回去,自說自話道:「你說一個十四、五歲的人,怎麼可能那樣從容淡定?眼神明明清澈,但卻給我一種,老成持重感,跟你當年完全有得一拼,莫非這苦難的確礪人心志?」

  男人揚了揚眉,那種多年慎言,養成的不怒而威的氣勢,慢慢的放了出來。

  在男人的壓迫下,歐陽偏過頭,有些賭氣的道:「這人啊,我是在小塘村看到的,不同尋常啊。」

  小塘村!

  腦海中,迅速的划過一道小小的人影,難道是她……

  那個回首一望,一身舊衣舊袍,但說話柔中帶感,讓他感覺很神奇的少女?

  男人劍眉皺成了川字,還未做其它,就聽歐陽又道。

  「可也容易招災,被人說是天煞孤星,那怕被人打的頭破血流,也硬是一聲不吭,連眼淚都不曾落下,骨頭相當硬,世人愚昧啊,這天煞孤星百年都難得一見,什麼時候一抓一個準了?」

  她被人打的頭破血流?

  昨日不是還在衙門口,看她好好的麼,還買了不少東西。

  「吳道生和你一樣?」男人多說了幾個字,聲音一出,那玉兒又像碎了一地。

  歐陽眼裡划過驚訝,一瞬既消,閒閒的道:「不錯,他是我師叔,比我先下山很多年。」

  「那是我的東西。」男人半眯起眼,語氣中的質問越來越濃厚。

  「反正我已經送出去了,你想拿回來,自己去吧。」歐陽很無賴的望天,然後懶散的跳出窗外,轉眼消失在黑夜之中。

  男人半邊眉毛往上挑起,深邃的眸色沉了沉,垂簾看卷宗時,長長的睫毛披星戴月的蓋了下來。

  白天有陽光,不管是山中還是路邊,積雪都在一點一點的化開,但一到晚上,北風一吹,不論是山中大樹,還是河邊小溪,都會結上一層薄冰。

  吳炯淮讓人來把劉玲和劉寶接到了村口的榕樹下。

  整個小塘村的村民都打著火把,將村口照的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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