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大結局(終)
2024-07-09 06:22:52
作者: 自然最動聽
戰事結束,舉國同慶,百廢待興。
朝廷在這八年之中,經歷了一次大洗牌,出現了許多新面孔。
皇帝賞罰分明,提拔了不少表現優異的年輕人,這種做法,無疑給大周朝廷注入了一股強有力的新鮮血液,帶來了生機和朝氣。
看這樣子,若無重大天災,大周再修養生息十來年,要第二次進入太平盛世,也不是什麼難事。
該賞賜的都賞賜了,對於朝堂上唯二的了兩名女子,皇帝卻是有些犯難了。
從始至終,除了金明國那場大戰蘇楚月現身殺人之外,其他戰事之中,蘇楚月、秦菲乃至其他神射隊的重要成員都不曾出現在人前,對外都宣稱是奉聖上之名行事,每每打了勝仗之後,又將所有功勞讓給了各方鎮守邊關的將士。
這樣的做法,著實讓皇帝意外,同時也很欣慰。
無論是秦家還是蘇家,如今都是如日中天。
而蘇楚月和秦菲,兩個人在大周的名聲本就已經極好,若是她們再這麼鋒芒畢露,未免也有些太過了。
凡事都有個度,若是太過了,那也未必是好。
特別是蘇家這家子,且不說蘇楚月這個本事強大到令人咋舌的義女,就單說蘇家出了個驍勇善戰的大將軍,還有一個用兵如神的天策上將,那風頭也是一度蓋過皇室。
只是後來,蘇楚月和蘇毅、蘇夜華匯合後,一家人商量了一番,做了一些決定。
那之後,蘇夜華和蘇毅也漸漸收斂了鋒芒,開始將功勞讓給了其他有能力的謀士和將領,甚至於最後跟北唐那場大戰,蘇毅和蘇夜華都沒有現身。
這些,都是皇帝萬萬沒想到的。
蘇家人選在在最後幾場定乾坤的大戰中淡退,這著實讓他的心情很複雜,但作為一個明智的君王,他沒有阻止,因為這樣的確對所有人都好。
不論怎麼樣,朝堂上的各方勢力均衡發展,才能最健康的表現。
再則說,即便蘇家最後淡退了,在大周百姓們口中,那也是評價極高的,幾乎沒有誰家能出其左右。
皇帝略微思索了下,試探性道:「秦菲,蘇楚月,你二人訓練培養神射隊有功,但大周律例,女子不得加官進爵,是以,朕便封你二人為異性公主,如何?」
公主的頭銜,是他深思熟慮後認為最適合給她們的獎勵了。
封為了公主之後,她們便也代表了皇室的形象。
對於皇室來說,多了這麼兩個公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這樣一來,秦、蘇兩家從某種程度上,也成了皇親國戚,以兩家在大周的威望和他們現在對皇室的忠誠,只需派人稍加引導一下百姓的輿論,皇室要借他們的名聲來樹立輝煌的形象,也是頗為容易的。
而今站在朝堂之上的,大都是些聰明之人。
聽到皇帝的提議,眾人先是一怔,隨即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蘇夜華和蘇毅交換一個眼色,看向了蘇楚月。
如果月兒(姐姐)喜歡當公主,那麼蘇家是肯定會支持她的決定的。
國公大人和秦止水則看向了秦菲。
他們的想法都一樣,如果秦菲喜歡,那麼秦家是不會拒絕的。
無論是蘇家還是秦家,都是忠於皇室,聖上給了他們應有的地位,不曾胡亂打壓,便是一種信任,而作為臣子,幫助聖上給皇室樹立一個好的形象,也是分內的事情。
大殿中間,蘇楚月背脊挺直,道:「聖上,民女恐怕要辜負您的好意了。」
「哦,這是為何?」
「回稟身上,民女在弘羽還有些事情沒有完成,此番去弘羽,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蘇楚月直言道,沒有隱瞞的意思。
她知道,作為一國公主,是不可以隨意去別國的,就算是異性公主,也不行。
金大爺還在弘羽等她,她離開弘羽三年多,不知金大爺多擔心。
還有那座試驗島,一定要搗毀了,她才能安心。
最重要的是,她的阿墨在哪裡?!
距離阿墨被帶走已經快兩年半了,如今大周戰亂已經平定,可他卻還沒回來,給她送那封信的人食言了!
不過從信中的內容可以看出,對方並未傷害阿墨的意思。
那麼,既然他不肯把阿墨還給她,那麼她就自己去找!
不管那封信究竟是誰送來的,也不管他把阿墨藏得多麼隱秘,她一定會找到他!
蘇楚月此言一出,皇帝還沒表態呢,蘇夜華就不顧形象的先開了口。
漆黑如漩渦般的眸子泛起一絲深沉的怒意,地盯著她道:「姐姐,你又要走了?」
那樣子,仿佛蘇楚月說一個是,他就要炸毛。
可是蘇楚月在沉默了下之後,還是認真地點頭,道:「我必須回弘羽。」
「為什麼?!」
蘇夜華眸子裡泛起一絲危險,其實他最想問的是,為什麼不能留下來陪一陪他?
過去的幾年裡,他們姐弟都沒怎麼好好相處過……
蘇楚月目光掃過朝堂上的人,絕大部分都是她認識的。
她沉吟了下,道:「當初我回來,是因為大周戰亂四起,我擔心你們有危險,而今一切都已經過去,在弘羽還有我擔心的人,無論是你們,還是弘羽那個人,都是我不想失去。」
她回來大周晚了一步,失去了遠文。
即便已經報了仇,逝去的人,終究是再也回不來了……
思及此,她微微垂下眼帘,斂下了眼中情緒。
「我懂了,姐姐,你放心去弘羽吧,大周這邊,我會幫你照顧娘還有張蘭娘他們。」
蘇夜華沉默了下,沒有再任性。
剛才那一刻,姐姐雖然刻意垂下眼帘隱藏了情緒,可他還是看到了,姐姐眼中有濃濃的自責。
這個發現讓他很是心疼,卻不知該如何去安慰。
這時候,秦菲笑著開了口道:「聖上,臣女也要辜負您的期望了,臣女生****玩,公主之名加在臣女頭上,臣女想想就覺得好彆扭哦,聖上,您若是真的要賞賜臣女,就把雲霖賞賜給臣女吧!」
她伸手指著已經未及從二品的雲霖,毫不遲疑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皇帝和群臣都是一愣,緊接著都善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大家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八年前,秦菲無視世俗眼光,勇敢地帶著聘禮上男方家門去提親,結果卻被雲霖避而不見的事情。
沒想到八年過去,這姑娘還這麼直白豪邁啊!
被眾人這麼一笑一瞧,年已二十五的雲霖驀地就漲紅了臉,仿佛又變成了當初那個被某人堵得氣急敗壞,強吻了某個女霸王的少年。
皇帝一眼就看出兩人之間有情義,龍顏大悅,和群臣一起朗聲大笑起來。
雲霖的臉更紅了,連帶著耳根子都有些發燙起來。
八年征戰,並沒有磨去了他身上那種書卷氣和他開朗大方的性格,只是給他添了幾分血性和剛毅,讓他看上去比當年更加成熟有魅力。
秦菲早就看得熱血沸騰,恨不能直接撲到,這會兒皇帝給了這麼好的機會,她哪裡會再放過他?
最終,皇帝給秦菲和雲霖賜了婚,還親自擇了婚期。
給蘇楚月,則是一個承諾。
只要這天下還姓慕,那麼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可以無條件答應她一個不違天下大義的條件。
面對皇帝給出的承諾,蘇楚月並未繼續推辭,笑著叩了首謝了恩。
當天晚上,皇帝在御花園設下了慶功宴,宴請群臣,大家一直喝到月色初露,才意猶未盡地各自散去。
第二日,蘇楚月醒來之後,就去了將軍府。
除了龍昊天、雲影、雲笑隨行,小靜、風一、木綾、雲二也跟著一起去了。
蘇轍非跟五姨娘,卻並沒有回去。
對於這種情況,蘇楚月並沒有強求。
各人有各人的選擇,蘇轍非和五姨娘在藥王府生活得挺好,並且蘇轍非在最後的戰役中立功不小,如今也有官職在身,過幾日就要搬出藥王府,去皇帝賜的住處,過上全新的生活。
接下來的幾天,蘇楚月基本上都是在走親訪友。
不得不說,距離上次見面,許多人都是又有幾年不見了,再次見面,似乎很多東西都變了,但又似乎很多東西都沒變。
——大家都成長了很多,但情意一直在那裡。
只是慕明塵還是一直都不肯見她。
對此,她真的感到有些無奈,只能讓人給他送信進去。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半個月。
大周339年,六月二十八清晨。
國公府、太傅府上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往來賓客絡繹不絕,送來各種祝福和賀禮,言笑晏晏。
蘇楚月一大早就被秦菲叫到了國公府,陪著已經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秦菲聊天。
秦菲本就漂亮,經過一番打扮,更是貌美如花,看得蘇楚月不停感慨,道:「哎,把這麼漂亮的妹妹嫁出去,我還真捨不得。」
「什么妹妹,我是姐姐!」秦菲已經忘了當初打賭那事兒了。
蘇楚月笑著提醒道:「當初某人說,如果我記下那布防圖,以後都叫我姐姐,怎麼,你想食言啊?」
秦菲眸子一轉道:「小月,我大婚的好日子,別拿這事兒來堵我成不?」
蘇楚月立即擺出一張嚴肅臉,道:「這可不行,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今天不叫我姐姐,我就讓雲霖那傢伙在外頭等到中午,嗯哼!」
「小月,你不待這樣的!」
「我就是這樣的,這叫起床氣你知道不?大清早的,我還沒睡醒,你就讓人把我拖起來了,要不是轍非起來得早,見狀給我煮了碗醒神湯喝,這會兒我還打著呵欠呢!」
「聽說轍非跟工部尚書家三小姐……」
「少說廢話,叫姐姐!」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鍛鍊,蘇楚月可沒那麼好糊弄了。
說起工部尚書,卻並非當年那狡猾懼內之人,而是皇帝後來提拔的。
因為轍非和那工部尚書家三小姐走得近了,她便派人去調查過這個工部尚書,整體來說還算個不錯的人,家中有一妻二妾,相處頗為和睦。
那三小姐魏菱乃是正室所出,天性活潑可愛,蘇轍非這死氣沉沉的悶葫蘆遇到她,也算是撞上了克星了。
見轉移話題不成功,秦菲泄了氣,弱弱地喊了聲:「姐~」
「啊?小菲,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見誒?」蘇楚月伸手在耳朵旁,做出努力傾聽的樣子。
秦菲嘴角一抽,真想一掌呼她肩上,讓她嘚瑟!
不過考慮到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哼了聲,提高了音調道:「姐!」
蘇楚月一臉疑惑道:「咦,難道不是該喊兩個字嗎?」
「小月你夠了!」
「不喊的話,我一會兒不讓你出去喲,你知道我的本事~」
「你贏了!」
「然後呢?」
「姐姐!姐姐!!姐姐行了吧!!」
「姐姐在呢,真是好妹妹!」
蘇楚月笑得一臉得意,欣然答應道,看得秦菲氣呼呼地鼓了臉。
隨後卻是蘇楚月從袖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到秦菲面前,好整以暇地笑著道:「這是送你的添箱禮,一會兒我送你上花轎。」
「是什麼啊小月?」
秦菲雙手接過小盒子,臉上的氣悶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好奇。
蘇楚月笑了笑,道:「你知道的,我就要去弘羽了,此去,也不知道多久能回來。」
「嗯,這些我都知道。」秦菲點頭,眼裡有些不舍。
蘇楚月就接著道:「這些是我給你辦置的一些產業,其中有一家金家藥鋪,若是有什麼事情,可以去那裡找一個跟你同姓的,名叫秦沛的人給我傳信。當然,你叫他秦叔就可以了。」
秦菲十分珍惜地抱著小盒子,點頭道:「好,小月,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去弘羽找你。」
蘇楚月笑著道:「可以,你要是想來,就讓秦叔找人帶路……」
大概是都覺得這個話題有些傷感,是以並沒有繼續多久,姐妹兩就說起了一些私房話,直到喜婆帶人來催促,兩人才結束了談話。
蘇楚月親自幫秦菲蓋上了喜帕,扶著她出了國公府,和國公大人、老國公以及秦止水一起將她送上了花轎。
微笑著目送花轎被百姓們簇擁著遠去,她由衷地祝福秦菲可以一生幸福。
當天下午,蘇楚月就跟龍昊天、雲影、雲笑騎馬離開了京城。
蘇楚月不知道,在她離開的時候,有一道火紅的身影,就站在城牆之上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目送她策馬離開。
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上,帶著一絲悵然若失的苦澀。
既然無法忘記,那就,最好不要再相見……
仙境一般的山谷里,鬚髮皆白的老者指著一個俊美如神祗般的男子,沒好氣地罵道:「臭小子,老子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過來,你就跟老子槓上了,信不信老子讓你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我要出谷。」
男子淡然而冷清的道,面上沒什麼情緒。
老者叉著腰道:「沒門!」
「要是有門,我自己就出去了。」
「你!你!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有老子的靈丹妙藥吊著,你也只能有十幾年可活,你出了谷,沒有老子的調理,能活十年就是奇蹟了!」
老者吹鬍子瞪眼地告誡道。
男子神色如故,依舊平靜無波的道:「我知道,多謝你救我一命,但我要出谷。」
「冥頑不靈!老子怎麼就遇上你這種臭小子,氣死老子了!」
「我欠你一條命,無以為報,你若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便是,我一定盡力而為,但我要出谷,這是誰都不能阻止的事。」
「啊呸,誰稀罕你報答了!滾,給老子滾,一個二個都是沒良心的,滾!」
老者說著,揮手間,眼前的一座山宛如水中幻影般搖晃了幾下,消失不見,露出了一條寬敞的出谷大路。
看到這一幕,男子明顯怔愣了下。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對著老者抱了抱拳,露出一絲認真之色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老者拽拽地哼了聲,扔出一個羊脂玉的小瓶道:「這個你拿著,一年一顆,出去後第十二個月服用第一顆,十年之後如果你還沒死,如果你還記得路,就再回來拿!」
男子接過小瓶,尚未來得及開口,老者便一揮袖子,將他推出了山谷!
出現出谷道路的地方再次水波閃動,方才消失的山體重新浮現,再次隔絕了進出這處山谷的道路。
大周紀年339年十一月,弘羽國北海邊上。
青年帶著黑色面具,手持玉骨扇從一艘大船的甲板上走下來,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最後的問題也解決了,現在,就只剩下一件事了……
正想著,一名老者從後面追了上來,悲憤地控訴道:「小月兒,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傢伙!那麼多手榴彈,你就讓大爺我玩一個,嚶嚶嚶,小月兒你太壞了……」
蘇楚月嘴角一抽,額角滑下一大排黑線。
給他玩一個?手榴彈也是可以隨便玩的麼?這真的不是在作死?!
她所擁有的自製手榴彈,一部分是當初在藥王府,讓雲影、雲笑、青蕪三人製作的,一部分則是惜月樓的影探們自製的,在收拾天師府後還剩下不少,最後都給了她。
這些手榴彈威力不小,平復大周戰亂的過程中,她只在兩次戰役使用過。
第一次是在都門關,她用了接近百個手榴彈,不單炸毀了金明國十五萬大軍的退路,還讓金明國大軍受到重創,最終在大周軍隊的絞殺下全軍覆沒!
第二次是在最後的戰役中,為了狠狠打擊北唐將士,當時她和秦菲、龍昊天等人一起,一次扔出了五十個自製手榴彈,照成了極大的聲勢。
若非如此,以金明國將士的心理素質,哪裡會那麼容易被嚇得連戰鬥都不敢了?
剩下那些自製手榴彈,她則全部送給了試驗島。
為了安全起見,她沒有讓金大爺去碰那些自製手榴彈,結果這傢伙就開始了,這都念叨了十幾天了,還沒念叨夠,她也真的是醉了!
蘇楚月正無語著,忽然,她的目光掃到了碼頭附近那啥沙灘上的一道青色身影。
儘管那只是一個背影,可她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熟悉,那個樣的感覺,讓她的整個心神都為之一振!
她縱身一躍,宛如驚鴻。
在碼頭上來來往往的弘羽百姓們驚艷的目光中,她朝著那一道青色身影飛掠而去。
兩個人的距離,以極快的速度在拉近!
後者似有所覺一般,忽然轉過身來,那俊美如神祗般的容顏,深邃的眼眸,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是熟悉,一下子便映入了蘇楚月的眼帘,讓她的心臟無法抑制地加快跳動。
看著那飛身而來的人兒,蕭墨忽而勾唇一笑,眸子裡盪開一絲柔軟的笑意。
他張開手臂,一如十年前在蘇家村時的那個清晨,她開心地撲向他,他就自然而然地張開懷抱,將最溫暖的懷抱向她敞開。
沙灘上陽光明媚。
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上,海浪翻湧。
海鷗在蔚藍的天空翱翔。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美好,簡單。
這樣,就夠了。
甲板上,龍昊天負手而立,看著沙灘上相擁而立的兩人,他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笑容里有不舍,也有祝福,還有一絲無可奈何。
看了一會兒,他灑脫地開了口道:「小子,既然你回來了,那麼從今天開始,守護她的任務,我便交還給你了。」
似是聽到了他的話,撒攤上幸福相擁的兩個人放開了彼此,笑著朝他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