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人

  萬昆的臉驟然變色，一瞬間已漲成顆番茄樣。

  他是說自己是打工的，可是那是謙虛！誰沒長心，敢當著他的面說他是打工的呢？

  

  「業哥，現在可不比從前，有些事，真的很難做……」

  「有什麼難做的？你不是想要我做吧？」林俊業笑眯眯地看著萬昆，手有意無意地搭上他的肩膀。

  「也是，BJ這些年我真還有些陌生，不過還好台北再怎樣我都不生——我記得你老娘和老婆孩子都還在台北呢！我倒可以叫朋友幫忙好好照顧照顧……」

  原本要發火的萬昆眼角抽跳，雖然看起來是氣到要瘋，可是聲音卻是不知什麼的，越來越低，越來越恭順，「業哥，我就知道業哥是熱心腸，不過我那黃臉婆和老媽子，哪有那個福氣呢？」

  「啊，是小葉是吧？！業哥，我馬上帶你們去辦手續啊？什麼時候到的BJ？現在住哪兒？要不，我安排人準備宿舍給你們啊？很便宜的，公司簽下的新人有很多都是租公司的宿舍住——不過，要是成名就有些顯得簡陋了！還是直接先租個好些的比較好……」

  變臉變得跟唱川劇一樣，任霞看得眼都不眨。

  「嘩，這個萬閻王改了性了？」搖著頭，她轉身，正要往總裁辦公室去，就看到趙冰推門出來。

  「小冰，這麼快就和晴姐說好了？！怎麼樣？」

  趙冰的臉色不大好看，一聽任霞問，更是陰得厲害，「還能怎麼說？還不就是讓我尊重導演、尊重編劇嘛！我要不是尊重那個導演早年在香港有些名氣，還會答應趕在農曆春節的時候跟著劇組開工？！」

  冷哼了聲，她抱怨道：「如果不是看在漢唐一早就簽了我，又待我不錯，我還真不會好說好商量了——也不想想，我一簽就簽了五年賣身契，漢唐抽了多少……你幹什麼？我說都不能說了？」

  雖然被趙冰瞪，任霞卻還是搶上前捂住了趙冰的嘴。

  「我的小祖宗啊！姐知道你不痛快，可說話也得分地方，小心別人把這話傳到晴姐那兒……」

  看趙冰眼珠一轉，似乎也覺得她說得不錯了，任霞才放開手，輕吁了一聲，「我知道公司當初簽你時是有些委屈你，可小冰，你也得想到，那時候，你才是一個考北影的藝術特長生，連能考上考不上，晴姐就做主簽下你了。這幾年，漢唐可是沒少捧你——要不是漢唐，你也不能有現在的地步——你說是不是？」

  看趙冰臉一沉，似乎又要說怪話，任霞忙拉住她，承諾道：「你放心，等你的合同到期了，我一定幫你向公司好好談判——不僅要減少抽傭的比例，還要風風光光地召開簽約會，簽字費更是要開出個讓所有人都眼紅的天價……」

  因為任霞的哄勸，趙冰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些。

  笑著哼了兩聲，她白了眼任霞，「霞姐，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別忘了——啊，對了，你剛才一直在外面，看見從晴姐辦公室出來的兩個人了？！」

  任霞點頭，「好像是新人……」

  「不只是新人，還是個大牌地帶著自己經紀人的新人呢！」

  趙冰冷笑，「我當初可沒她這麼大牌，就是霞姐你，也沒見過吧？」

  還真沒見過，任霞皺起眉，想了想，才道：「我倒是聽說，有些經紀人會帶著自己簽下的人掛靠娛樂公司。公司出人脈、資源，然後他抽的佣金會分一部分給娛樂公司……」

  「是嗎？那我倒不知道——」趙冰挑起眉，「是不是去藝人部了？我們去看看……」

  任霞「咦」了一聲，想反對，可看趙冰那股興奮勁，又不好再阻攔，「是去看熱鬧，好像今天有點……」

  不知道那個叫業哥的是誰，可萬昆好像很怕他呢！

  「萬昆很怕你呀！」宋小葉這時候也是在問林俊業這個問題。

  眯著眼，林俊業笑笑，「以前就認識，嗯，我這人能力比較強，所以那時候跟著我的小弟都比較崇拜我……」

  說謊！

  宋小葉盯著林俊業，幾次想要開口，卻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她不是傻子！雖然剛才聽得不是很清楚，可是林俊業分明就是在威脅萬昆。

  出身世家，見識得也算多了宋小葉很清楚，越是表面風光無限的人，背後就越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就是宋家，剛起家時，也難免會沾上些不黑不白的東西……

  林俊業在台北究竟有什麼樣的背景，她不想知道。

  只要他不會用那樣的背景來對付她，或是背著她做些很過份的事，她就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要是……

  垂下眼帘，看著自己的指尖，宋小葉的眼神陡然變冷。

  她現在，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餵——」

  抬起頭，看著站在面前，對著她揮手的年輕女人，宋小葉眨了下眼，也抬手招呼，「嗨……」

  聽到她回應，女人笑得更燦爛，指了指已經起身迎向萬昆的林俊業，女人笑著問：「那是你的經紀人啊？我看，和萬經理好像很熟似的……」

  「哦，」宋小葉淡淡應了聲，不想多說。

  女人眯起眼，對著她伸出手，「我是蕭秋雨，也是個新人。你呢？」

  「葉曉，」宋小葉笑著握住蕭秋雨的手，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啊，我知道，你覺得名字很熟是吧？」蕭秋雨爽朗地大笑，「是《情人箭》里的女主角！古龍的那本，我爸是個古龍迷，尤其喜歡這個女主角，說很少有女人能這麼大氣……」

  搖著頭，她笑道：「從我懂事，就一直在和人解釋——真的很煩！」

  「很好啊！很有意義……」宋小葉笑著，心裡恍惚想：不像她的名字——小葉，小葉，一片小小的樹葉，多沒誠意？！

  看著宋小葉，蕭秋雨笑得更開心，「很少人像你這麼說，一般人都說我爸過份——對了，葉曉，你來公司多久了？我才來不到一個月，你知道，像我們這些新人總是很容易被欺負的。那些當紅的明星，可不會把我們看在眼裡。我聽說那個趙冰啊！可不像她在外頭表現得那麼……」

  聲音一頓，蕭秋雨抬頭看著門口，眼神有些畏縮。

  「那麼什麼？怎麼不說下去了？」趙冰笑盈盈地走進門，抱著肩冷眼看著蕭秋雨，「我還在等著你說呢！說啊！」

  被她大聲一喝，蕭秋雨有些嚇到，退了兩步，才怯聲道：「對不起啊，冰姐，我錯了！」

  「別叫我姐，我未必比你老！」冷笑著，趙冰用手指戳著蕭秋雨的胸，「你是跟哪個經紀人的？他沒告訴你，不要在背後亂嚼舌根嗎？！還是，你就是故意的？這麼喜歡說胡話，你怎麼不去說相聲唱雙簧啊！」

  用手護著胸口，蕭秋雨可不像她的名字那樣大氣，「對不起，冰姐，我也只是聽別人說，就……」

  「別人說！？別人讓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啊？說我壞話，說我壞話！？」

  抬起手，趙冰猛地一巴掌扇出，重重地打在蕭秋雨左臉上。

  被這一巴掌嚇到，蕭秋雨捂著臉，連叫疼都忘了。

  一直跟在後頭，沒勸過半句的任霞忙著上前，拉住趙冰，「發什麼火呀？指甲弄壞了呢？」

  拉開趙冰，她又扭頭嗔怪蕭秋雨，「你也是的，聽風就是雨，別人說什麼你就學什麼？小杜怎麼教你的？！還有……」

  眼角掃過宋小葉，任霞把半後截話咽了下去。

  雖然這個新來的也和蕭秋雨一起說話來著，但……

  宋小葉微笑著，就那麼看著任霞，看起來沒有半分威懾力。可是，她越是這樣，任霞就越不敢針對她。

  剛才，萬昆可是對這丫頭的經紀人……

  她想息事寧人，可是趙冰卻是冷笑著轉向宋小葉，「那麼喜歡笑啊？那麼喜歡笑，怎麼不去……」

  「小冰——」拉住趙冰，任霞直接拖著她往外走，「還有事，我們先走。」

  「走什麼走啊？你沒聽到她們說我壞話嗎？要是這麼走了，以後誰都敢說我壞話了……」

  趙冰甩開任霞，直接沖回去，「你以為自己笑得好看？丑得要死！你們說我和外表不一樣是吧？我還真告訴你，我就是表里不一怎麼著？我就是愛欺負新人又怎麼著？！」

  說著話，她一巴掌甩了過去，正對著宋小葉的右臉。

  宋小葉瞳孔微縮，腳一錯，手一抬，就抓住了趙冰扇過來的手。在趙冰愣神，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另一隻手，痛快地甩了出去。

  「啪」的一聲，宋小葉的手掌正好甩在趙冰臉上。

  趙冰一怔，捂著臉，指著宋小葉，簡直不敢相信，「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重重跺了下腳，趙冰張牙舞爪地直接撲向了宋小葉。

  宋小葉怎麼肯被她打到，連閃幾下，見趙冰仍要往前沖，直接抬腳就踹了過去。

  「哎喲……」一聲慘叫，叫的卻不是趙冰。

  看著倒在地上的萬昆，宋小葉不禁皺眉。

  這時候衝過來，是搞什麼？要拉偏架？剛才趙冰打蕭秋雨的時候，他不是都瞧見了，怎麼沒見他要往前沖。等到趙冰要挨揍了，才衝過來！

  嗯，打了趙冰，又喘了這個藝人部的經紀總經理，會不會——直接被轟出去啊！？

  抬起頭，看著抱著肩膀看她的林俊業，宋小葉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