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冬哥春妹

  張阿三不是個好人，然而，他卻是這個村子的當家人。

  要想幫著張燕山解決問題，還是不得不從張阿三身上下手。

  所以，林陽還是不得不跟這張阿三打交道。

  當然了，他是不會去找張阿三的。

  他得等著張阿三來找他。

  他很清楚自己對於張阿三的價值所在，所以，他是完全可以肯定，那張阿三必然是會來找他的。

  不，那不是來找他，而是來求他。

  求他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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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求他繼續來這裡，購買由他張阿三收購的那些雞鴨鵝。

  唯有如此，張阿三才能夠重新擁有那個做中間商，賺差價的機會。

  跟著張燕山，一路來到了張燕山家。

  張燕山家坐落在村子的西北角上。

  這裡背靠大山，南鄰小河。

  四周圍是有著稀稀落落的樹木存在的。

  而這些樹木，是各種的樹都有，榆樹、苦楝樹、柳樹、洋槐樹……

  風景自然是很不錯的。

  可是，張燕山的家，卻是太過於寒酸破敗了。

  堂屋就只是兩間泥土牆蓋起來的茅草屋。

  是真的茅草屋。

  屋頂子上，用來覆蓋的，不是瓦片，而是麥秸稈兒。

  除此之外，就是還有一間廚房。

  這廚房是位於堂屋的東邊，坐東朝西。

  然後呢，就是一個用樹枝圍起來的籬笆院兒了。

  來到院子門口，張燕山打開了一個籬笆門，他轉身笑著說道：「我這家太……太不像樣……林師傅你們見笑……」

  張燕山說著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一種慚愧與卑微之意交織的神情，就連那一抹笑意，那都是透露著一種濃濃的苦澀之意。

  讓人看了，只感到心酸。

  「張老伯，我們怎麼能笑你呢？你不要這樣想。」

  林陽撫慰說道。

  進入院子，堂屋裡也就有人走出來。

  這走出來的，是一個男孩兒，而在男孩兒身後，則是跟著一個女孩兒。

  男孩兒看上去有十二三歲，女孩看上去有十來歲，二人的穿著，都是棉襖和棉褲，而且，上面布滿補丁。

  「爺爺……」

  看到張燕山，這兩個小孩子，乖乖地也是怯怯地喊道。

  但是，當二人看到林陽和何雨水，卻是並沒有說話。

  二人先是看向推著自行車的林陽，繼而，又是看向何雨水。

  見林陽和何雨水，一身衣裳，光鮮亮麗，有型有態。

  尤其是再看看林陽推著的那輛閃閃發光的自行車，這讓兄妹二人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他們跟林陽和何雨水的差距。

  這是天上地下的差距啊！

  由不得他們不自卑！

  他們心裡頭唯一跳出來的念頭兒，也就是三個字：「比不了！」

  別說是他們，換作是任何人，處在此情此景之下，那也都只能是在心頭，升騰起這麼一個念頭兒了。

  「冬哥，春妹，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喊林師傅……還有……還有……」

  張燕山這是要讓孫子和孫女給林陽和何雨水打招呼，對於林陽，他知道可以喊林師傅，可是，對於何雨水，又該喊什麼呢？

  他一時間就不知道怎麼喊了。

  這就讓他不得不停住了。

  何雨水此時卻是微微一笑，她就對著春妹說道：「你喊我姐姐吧！」

  春妹抬起頭，看著何雨水，嘴巴動了動，像是要喊姐，可是，她卻是最終並沒有喊出聲。

  靦腆、羞澀、再加之貧困和苦難帶給她們的那種自卑與內向。

  所有這一切，都是壓製得她顯得頗為有些木訥與沉悶。

  「你這孩子，咋就不知道說話！」

  張燕山怒斥起來。

  「張老伯，算了算了，你就不要難為孩子了！」

  林陽哈哈一笑，便是搖手說道。

  而此時，堂屋裡則是走出了一個老太太。

  這老太太，看上去有六七十歲，佝僂著身軀，頭髮灰白，面容蒼老，就連眼球，都是顯得有些混濁了。

  她看向林陽和何雨水，又看向張燕山，問道：「這是……」

  「這是林師傅，還有何……何姑娘，他們是來幫……幫咱們……」

  張燕山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這時候說話也是說不連貫了。

  「唉！老頭子，他們都說你得罪了隊長，隊長把你綁了，關進牲口圈裡……你這是……」

  這老太太說著這話，眼淚已經是滾落下來。

  張燕山趕緊安慰說道：「哭啥嘛！我這不是沒事兒嘛！」

  走進屋子一看，屋子裡狹窄且簡陋，只在東邊屋山下和西邊屋山下，各自擺放著一張繩挽床，上面凌亂地放著破舊而且很髒的被子。

  屋子中間的地上，是放著一堆玉米，原來這奶奶是帶著孫子和孫女在剝玉米。

  可是，這一堆玉米卻也是並不多，不過就是不大的一堆兒。

  剝完了，大概也就只能剝出大半袋玉米，也就是五六十斤的樣子吧！

  經過了解，林陽和何雨水二人這才知道，原來這麼點玉米，就是張燕山一家為自己準備的年貨了。

  看到這裡，何雨水差一點就哭了！

  她一把抓住了林陽的手，緊緊地抓著。

  此時，當著張燕山一家的面兒，說話的話，肯定是有些話不方便說的。

  因為，總得顧慮到張燕山一家人的感受吧！

  「唉！張老伯，你們這過得……也是太苦了！」

  林陽便是從兜兒里掏出五十塊錢，放到張燕山手裡，他就說道：「這點兒錢你先拿著，起碼要過個年，起碼要給孩子準備好學費！」

  張燕山一看到這麼多錢，直接是嚇壞了，出於下意識的反應，他便是把林陽的手往外推。

  他連聲地道：「不不不，林師傅，我不能要你這麼多錢，我不能……」

  林陽卻是就把錢往張燕山手裡一放，他就說道：「張老伯，你難道不知道你家急需要錢嗎？沒有錢，你受苦受罪，你難道還要帶著你的老伴兒和倆孩子一起受苦受罪嗎？」

  說到這裡，林陽看了一眼冬哥和春妹，尤其是看到這倆孩子那無助而又渴求著什麼的眼神，他真是心頭老大的不忍。

  「尤其是這倆孩子，你難道還要影響他倆的上學求知嗎？」

  林陽轉回頭來，盯著張燕山，直接是問道。

  「我……」

  張燕山無話可說了，但是，他的淚水卻是湧出來，下一刻，他對著林陽，直接就是撲通一聲，跪拜了下去。

  「不要這樣！張老伯，快起來……」

  林陽趕緊扶起了張燕山。

  張燕山看著手裡的五十塊錢，他還是不敢要這麼多，他就只拿了十塊錢，就把剩餘的四十塊錢，還給林陽。

  他說道：「林師傅，有這十塊錢，也就足夠了。冬哥和春妹的學費，一人一學期一塊多錢，所以，就算是我給他倆交了學費，剩餘的還夠我們過一個好年。委實用不了這麼老多錢……」